第72章 会变的少室山
这位有些微胖的圆脸饮料店老板，原本的名字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他在少室山上登记的名字，真的就叫“鼓咚咚”，光是听上去就觉得他卖的饮品好像很解渴。
对于胡边月带来的万若飞的条件，鼓咚咚有些为难，但不论他同不同意，胡边月终归是帮他暂时“稳住”了万若飞，他也按照承诺，拿出了一枚河谷硬币。
“这东西现在根本没人用，已经不值钱了，我是图好玩才跟别人换了一个收藏的。”鼓咚咚说道，“不过，你倒是可以去找找看，那些人手里的东西可都很稀罕，说不定就有你用得上的。”
“那‘些’人？”胡边月注意到了他的用词，看起来，对方好像并不是某个独立的商人。
“就是一群在河谷地带到处跑的人。这里的环境千变万化，今天适合人类生存，可能几个月之后就大变样了，这些人就到处搬家，所以，他们才能收集到很多少室山见不着的东西。”
“他们愿意跟人做交易？”胡边月觉得这一点很奇怪。
依照萧恩所说，这些类似游牧民族的人，应该是很排。外的；对于拿着东西前来的外人，他们的第一选择应该不是交易，而是直接杀人越货才对
。
“这个……确实得看运气。”鼓咚咚挠了挠头，“我表弟是山下面一处驿站的警卫，有一次他带队回少室山的时候，我跟着同行，正好遇见了那么一群人。不知是那群人比较友好，还是因为我们这边全副武装，总之没打起来。”
胡边月点了点头：“你知道去哪里找那些人？”
“我只能给你大致的方位，不过，那些人主要的生活区域，在少室山以北，所以你最好等几个月再去找。”
胡边月一下子没弄明白其中的因果逻辑：“迷雾封山不是只封南面吗？他们在北面，那不是正好不受影响？”
鼓咚咚呆了一片刻，转头看着萧恩，伸手指了指胡边月：“笛子，你是不是没把情况跟他说明白？太不仗义了吧？”
谁知，萧恩冷笑了一声：“你怂就怂，别把人家跟你归为一类——你不敢从北面下山，不代表别人不敢。”
……
萧恩的话，让鼓咚咚很有兴致，甚至还凑近了问胡边月，他跟萧恩到底谁比较能打，最后被萧恩不耐烦地扯回了话题。
鼓咚咚将他口中的“那些人”通通称为“游猎者”，他把自己跟游猎者相遇的全过程和对方的特征都详细说了一遍，然后还给了胡边
月一个哨子，并且介绍了一番：“当时我跟对方换了很多东西，聊得也比较高兴，他们就送了我这样一个礼物；这玩意儿好像也没什么用，但我还是收藏着。你拿着它，如果刚好遇到那个部落的游猎者，说不定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等到从鼓咚咚的家里离开，胡边月才问萧恩：“从北面下山，到底有多凶险？”
“这可不好说。”萧恩摇着头，“因为少室山北麓是会变的。打个比方，可能我刚刚从北面回来，一路畅通无阻，风和日丽；但我才刚刚走到山顶，另一个刚刚跟我擦肩而过的下山的人，可能就已经下落不明了。”
“会变？”胡边月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宝源说，整个少室山北麓就是一个类生命体的集合。这个集合当中，包含了植物类生命体，当然也包括类兽，它们仿佛是受到一个中枢意识的控制，有很多集体行为。就像我们眼前的这条路——”
萧恩说着，抬手指向前方。
在两人眼前的，是一条笔直的道路，两边还栽种了不少银杏树，现在正是好看的时节。
就听萧恩说道：“现在，你可以大摇大摆地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但是，当你走到路的尽头，再
转身往后看的时候，你很可能会发现这条路不见了——所有的树都会变换位置，可能是毫无规律地杂乱分布，也可能是直接形成一条新的道路，把人误导向其它地方。但不管怎样，所有的变换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会让人看到。”
没来由地，胡边月打了个冷颤。
……
“这听起来有点……不科学。”他说道。
萧恩耸了耸肩膀：“也可能是人们对科学的了解还不够。”
“听你刚才跟鼓咚咚说的话，好像认为我有从北面下山的能力。”
“嗯，毕竟你的实力只比我差那么一点点，而我是唯一一个独自从北面下山并且安全归来的人。”
胡边月忽略了他话语中的自恋，而是直接提出了一个疑问：“如你所说，这些环境因素的变换不会被人看见，那换句话说，只要有人盯着，它们就不会变，对吧？”
“对。”
“那就让队伍中的人分组轮流盯梢，保证每个方向都时刻有人盯着，不就能够保证环境不变了吗？”
“理论上的确是这样没错。”萧恩点头说道，“但是，我刚才说过，这是一个类生命体的集合。除了会移动位置的树之外，还有躲在地底下的未知生命体，以及不
知道有什么奇怪能力的类兽。要想完全防备来自所有方面的危险，一支队伍就必须在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都能够保证完整的战术队形，甚至在遭遇突发战斗的情况下，仍然能维持这样的队形。我不知汪司令或者其他大型武装力量有没有这个能力，反正少室山没有。”
萧恩顺着眼前的道路往前走去，边走边补充道：“而且，这山上的地形本来也不适合大型团队行动，有些地方你不得不变换队形才能通过；你一变换，周围的环境比你变换得还快，可能一低头一抬头的工夫，你的同伴就都不见了。”
胡边月想象了一下，将平野邀月和美食小队代入了萧恩所说的角色，最后只能默然地摇了摇头。
这群同伴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但人数不够；而且，燕然和美食小队非常擅长的战车重火力作战方式在这里根本无法发挥，这就等于是自断一臂再入险境。可若是跟其他人合作，且不说什么阵型不阵型的，恐怕半路上就会因为内部互不信任而产生问题。
他跟上了萧恩的脚步，问道：“那想要从北面走，需要什么条件？”
“只要一条就够了：不管环境怎么变、遇到什么危险，都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