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树林的骚动
就在胡边月为这个猜想而感到十分不安的时候，豹哥又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如果，第五枚赛博京芯片，也主动来找你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拿到手呗！”胡边月早就有了答案，“如果五枚芯片凑齐，只要不主动暴露给别人，别人应该就不知道咱们手里有这么重要的东西；但如果凑不齐，有一枚落到了别人的手里，那对方也有可能发现其中的端倪，然后顺着各种线索找上门来，到时候又是一场麻烦。”
“拿到手之后呢？”豹哥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他，“之后怎么办？”
“之后？之后也没什么——”胡边月不假思索地说道，然后突然愣住。
他明白豹哥是什么意思了。
虽然现在还没听说有谁成功复原了人工智能的意识容器，但以汪司令势力的发展趋势，这是早晚的事。一旦意识容器在新纪元现身，那么收齐了五枚芯片的胡边月，就拥有了复活赛博京意识的潜在条件。
他会怎么选择？
如果要复活赛博京，就必须合并五枚芯片，这也就意味着，豹哥会死。
胡边月蹲下身来，直接伸手环住了豹哥的脖子——以前每次成功击杀猎物之后，他都会做出这个
动作，表示对豹哥的亲昵和感谢。但自从能听见豹哥说话之后，他就再也没做过了，因为心里实在是觉得这动作怪怪的。
“豹哥，”他说道，“我保证，这五枚芯片绝不会合并——‘孟极’只能留在你的身上，既不允许别人来抢，我自己也不会碰。”
豹哥并没有拒绝他表达亲近的动作，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然后说了一句：“我相信。”
“那我能相信你吗？”胡边月松开了豹哥，后退一步，直视着那两只颜色不一样的眼睛，“相信你不会变成下一个赛博京？”
豹哥露出了有些疑惑又有些凝重的、非常像人类的神情，稍微思索了一会儿，才给出回答：“我并不知道赛博京的内核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只能向你保证，我是我，和赛博京不一样，我和你站在同一边。”
……
这是一个能让胡边月满意且安心的回答。
一人一豹再次向前走去，豹哥时刻关注着周围的情况，同时说道：“收集芯片，是一件人类都在做、但互相之间的进度完全不透明的事情。我们不知道，并不代表着真的没人凑齐成套的芯片。赛博京的碎片很容易被你找到，可能只是巧合，但也可能是某些暂时还没
被察觉的因素作怪，小心为上。”
胡边月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少室山的北侧虽然没有雾气，但浓密的树林和静谧的气氛，反倒是更显得压抑，让置身其中仿佛喘不过气来。
就算有豹哥陪在旁边，可胡边月还是无法克服心底时不时涌现出的那股不安。他像是强迫症一样，不断检查着随身的装备。
重剑“孤烟”，机械手套“鬼斧”，还有豹哥，这是他现在最为倚仗的战斗伙伴。
至于普通的补给，都被他塞进了浑身上下的各种口袋里面——由于重剑的存在，他并不喜欢额外的背包，反正其它东西也不算多。无非是压缩能量棒、高能电池、单片眼镜，还有电凝血针和抗毒血清之类的东西，虽然稍微有些超出了他身上口袋的容量，但好在还有豹哥。
豹哥的身上披了一件类似战术马甲的东西，能装东西，又不会影响它的行动。
除此之外，还有鼓咚咚给他的哨子、杀手掉落的箴鱼挂饰以及河谷硬币，至于霍遥的头绳，已经被胡边月缠在左手的手腕上了，哪怕是走在这么低气压的环境里，他都忍不住时不时地要低头看上一眼。
萧恩所说的诡异情况暂时还没出现，胡边月能确定自
己的前进方向没有偏差。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早他们就能走出少室山，但今晚少不了得在山里过夜。
他一边走着，一边四下打量，准备寻找一处合适的落脚点，和豹哥一起补充能量，然后跟霍遥通个消息。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
……
豹哥的动作比他还快，就在胡边月停住脚步的一瞬，豹哥已经转过了身去。
四周一片寂静。
除了微风轻轻吹动着那些细小的树枝和地上的落叶之外，整个视野范围内都像是一幅静止的画。
胡边月周身的感官全都变得敏感起来，他并没有回头，而是警觉地盯着前方，然后问道：“豹哥，有目标吗？”
“没有。”豹哥也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我看前面，你盯后面，先走走看？”
“可以。”
在荒野上行动，能有一个可以照看背后的同伴，是非常宝贵的财富。毕竟大多数人只会在背后捅你一刀，然后把你的东西拿走。
胡边月尽可能地放慢脚步朝前走去，豹哥也轻轻向后退着，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之外，周围再没任何声响。
过人的视力在这时起到了作用，为了不错过任何蛛丝马迹，胡边月每走一步都要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左右
两侧的树木分布。但是，一直这样缓慢地走出了几十米，他们没再发现任何可疑的动向，倒是因为注意力过度集中而感到有些疲惫了。
胡边月很快就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想要开口说话，身体却本能地微微向右侧了一下脑袋，可连话都还没开口，他就感觉到了一阵气流的扰动。
“你左边！”豹哥出声提醒着。
胡边月抬手握住重剑，迅速将目光投向了左侧，顿时就愣住了。
整个左侧的树木分布全都变了。
一眼扫过去，他甚至都没法把眼前的树跟先前的位置一一对号入座——他也没时间这么干，因为就在他转头的一瞬，右侧又传来了风声。
胡边月瞬间就意识到另一侧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他强行克制住了自己转头的本能反应，硬是把自己拉回到了直视前方、兼顾左右的状态，所有的声音也一下子都消失了。
但胡边月的冷汗却已经下来了。
他和豹哥已经尽可能地兼顾所有方位了，但就是刚才那短暂的一分神，左右两侧的环境已然面目全非。此时此刻，有一棵树就立在他右手边不到一米的距离，上面垂下的树枝，正轻轻地摇晃着，扫着他的肩膀，仿佛在等他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