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屠杀
胡边月怔怔地呆立在了原地。
他无法控制地去想象着一整个部落被屠杀殆尽的场面，以及背后的动机——汪司令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知道，宝源选择在少室山建立聚居区，就是想凭借河谷的环境减少来自汪司令的威胁。事实上，汪司令的势力也的确很少染指河谷地带，哪怕是乞活团都不愿意来这里寻死。
而络腮胡子强调的是“一个部落”，也就是说，汪司令是有目的地冲着这个特定的部落来的？这个部落有什么特殊的，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
直觉告诉胡边月，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蹊跷。他正想要追问，却突然听到豹哥的声音响彻在脑海里：“有人来了，撤！”
“什么人？”
“一个游猎者部落！从营地另一侧来的，战斗力比眼前这个强得多！”豹哥传来的情报十分惊人。
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胡边月不由得变了脸色。既然交易已经完成，他也不算空手而归，留在这里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没有转身，视线始终盯着络腮胡，一步一步向后退着，示意自己打算离开，却突然被络腮胡子给叫住了。
“小子，”络腮胡脸上有些犹豫，“听我一句劝，别去找那个什么
姓何的。”
胡边月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以为对方能告诉他两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错了，没想到，最关键的信息反而是这一条！这络腮胡明显是知道什么！
“你知道什——”
“还有不到一百米，进入火力射程了，但那些暗哨还没发现敌人。”豹哥提醒道。
胡边月的心里充满纠结：那些伪装手段比他还高明的暗哨，尚且没能发现敌人，说明对手的战斗力的确比络腮胡子的部落高出不少；他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但剩下的时间应该不够了，络腮胡子也未必愿意说。
这家伙！怎么说话也这么不痛快！难道河谷地带也有钱老板的同门师兄弟不成！
他深吸了一口气，冲络腮胡子说道：“快让你的部落撤离，立刻行动！”
……
“什么？”
络腮胡子先是一愣，然后明白了胡边月的意思，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你小子是什么人！”
“跟我没关系。”胡边月抬手朝着豹哥标识的方向指了指，“是另一个部落，别耽误时间。”
说完，他一闪身就撤到了旁边一棵大树的后面，整个人消失在了络腮胡子和暗哨的视线之中。只见络腮胡子掏出了通讯器，压低声音急促地呼喊着
：“准备战斗！标记敌人！”
通讯器里迅速传来了回应。
虽然被投影模拟出的树林遮挡了视线，但胡边月还是能听见营地里传来的奔跑、呼喊，还有各种武器加载、运行的声音，但是，络腮胡子最想要听见的另一侧暗哨的回应以及陷阱被触发的声音，却迟迟没有传来。
他很快就意识到情况不妙了，当即发出信号，周围埋伏的暗哨迅速行动，朝着另一侧包了过去。
“其他人撤退！物资不要了！”他焦急地喊着，朝营地跑去。
明智的选择。
躲在暗中观察的胡边月，在心底默默想着：不管是生活物资还是武器装备，对游猎者部落来说是非常珍贵的物资；意识到自己的防御手段无效后，留下物资作为拖延对手的手段，为部落成员的撤离争取时间，是络腮胡子这一方唯一能减小损失的办法。
可胡边月才刚刚想到这里，就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营地里的声音，突然间全都消失了，就连络腮胡子那有点沉重的脚步声，也在进入投影范围后归于沉寂了。
除了山林原有的声音之外，只有那些赶往另一侧支援的暗哨，在短暂地开火交手之后，化作了尸体坠落在地。
“那
个部落有虚拟空间！”豹哥的声音再次响起，及时解答了胡边月的疑惑。
竟然是虚拟空间！？
胡边月又惊又疑，这么高科技含量的东西，出现在河谷地带，这可有点超出他的想象了。要知道，这种战斗手段连少室山都没有——萧恩曾经告诉过他，科研中心能造出虚拟空间设备来，但没有足够优秀的黑客来操作这种东西。
……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这么夸张的战斗手段。
胡边月可没有出手帮忙的念头，他跟络腮胡子只是进行了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而已。虽然络腮胡子明显还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但想要把对方从另一个部落有备而来的围攻之中救出来，可有些强人所难了。
胡边月一边通过单片眼镜观察着豹哥传来的画面，一边谨慎地向着山上撤退，避免自己进入虚拟空间的范围被波及。
虚拟空间这样的杀器，用在游猎者部落之间的战斗，简直就像是外挂一样。无人操控的投影矩阵很快失效，已经化作战场的整片营地都呈现在胡边月的眼前——包括络腮胡子在内的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呆立在原地，意识明显已经被拉入了另一个世界里。
但现实之中，另一
个部落的人已经全副武装地围了上来，将武器对准了这些失去抵抗的人们。
在营地外围，有一个领头模样的白发长者，好整以暇地掐算着时间，胡边月能听见他小声进行着倒计时：“三，二，一……”
话音一落，络腮胡子等人的意识突然回归身体，应该是虚拟空间的操控者切断了意识联系。但这些人还没来得及适应身体，更没有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就在骤然响起的密集枪声之中纷纷倒地了。
豹哥探路时所说的，“不论男女老少都有战斗能力”，竟然连一秒钟发挥的余地都没有。
这是一场干净利落的屠杀。
胡边月远远地看着，几分钟之前还在跟他耍小聪明的络腮胡子，已经满身弹孔地躺在了血泊之中。
这是他头一回一次性见到这么多死人，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交战的双方，根本无冤无仇，只是两个在河谷偶遇的游猎者部落而已。
他终于切身地明白了宝源对他的叮嘱：一个人行动，不要带上霍遥一起。
以霍遥的理智，哪怕不借助双眼来分析结果，也清楚这个时候袖手旁观才是最佳选择。可是，这样的屠杀场面，对任何一个善良的人，都是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