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人生角
汪司令的目标，到底会是什么？
在胡边月看来，能被这位独裁者视作心腹大患、值得大动干戈的，不是问天就是宝源。但问天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而宝源已经无法再对汪司令产生威胁了，那么，他的举动到底是针对什么人？
难道说，因为万若飞没有得到“逆向解读器”，汪司令决定染指河谷、进攻少室山，把这件朝思暮想了多年的东西给找出来？
那他为什么不早点这么做呢？
是因为刚刚研制出了什么秘密武器，能在河谷所向披靡？还是因为他太过忌惮宝源，一定要等到宝源不在了，才敢付诸行动？
迷雾之中，霍遥谨慎地驾驶着货车，让情绪并不太稳定、但对危险的感知能力非常强的胡边月和萧恩，负责监控行进路线上的风吹草动。
能见度只有不足十米的崎岖山路上，霍遥平稳地控制着车速，坐在后面的胡边月和小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免得车里气氛太过沉闷，让人觉得压抑。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车厢顶上突然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噪声：像是有人用生了锈的金属片，在车顶上一笔一划地写字。
几人顿时都
屏住了呼吸。
那声音从车头一直渐渐响到了后面的集装箱顶上，然后就消失了。
胡边月让霍遥调出了隐藏在车顶的摄像头拍出的画面，然后眯着眼睛、盯着几乎全白的画面使劲观察了很久：什么都没发现，但是，车顶上的确留下了乱七八糟的划痕。
“大概是某种类兽，但已经离开了。”胡边月心里这样想着。
然而，他才刚刚关闭了摄像画面，那声音又响起来了，而且还是老样子，从车头一直延伸向后面的集装箱。
脸色惨白的小茹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知道此行凶险的她，已经穿上了霍遥亲手改造的、变得好看了不少的马甲，这东西能帮她抵御很多伤害，但并不能让她不害怕。
胡边月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打开了摄像画面：仍旧是一片白雾，什么活动的目标都看不见。
他皱了皱眉头。
这种情况下，他可不敢打开车窗，让豹哥出去搜索——谁知道外面是什么东西，就算豹哥能隐身，也难免会有危险。
然而，就在他准备关闭画面的时候，一张非常不自然的灰白色人脸突然填满了他面前的整个屏幕。
……
“唔——”
惊呼声被小茹生生闷在了紧闭的嘴巴里，就算是胡边月，也觉得头皮都要炸了——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完全不亚于虎头人变形的瞬间。小茹能够忍着没有尖叫、没有晕过去，在胡边月看来简直是奇迹。
一直沉默着的萧恩，紧紧攥住了镰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专心驾驶的霍遥虽然没有看到身后发生了什么，却也感受到了这份诡异的气息，不由得越发放慢了原本就不快的速度。
胡边月没有说话，一边盯着画面中的人脸，一边在心里计算着目标在车顶上的位置。
那张脸上略显空洞的眼睛对着镜头眨了眨，然后整张脸向后退去，画面前的三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张看起来像一名年迈老人的脸，长在了一具四肢等长的身体上，那有些扭曲的躯干也是一样的灰白色，就像是覆盖了一层被火焚烧过后的灰烬一样。这个不知该叫什么的生命体，脑袋上长了一支覆盖着绒毛的尖角，趴伏在车顶上，姿势如同一只大号的蜥蜴。
“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儿……”胡边月的呼吸声都不由自主地重了起来。
也许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这只“独角人
脸蜥蜴”又再次上前，把脸贴在距离镜头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就像是有意把自己的模样展示给车里的人看一样。
小茹吓得闭上了眼睛，整个人蜷缩在胡边月的怀里，瑟瑟发抖着。
“哗啦……”
旁边突然一声轻响，是萧恩——他从折叠镰刀中抽出了一截锁链，看了看胡边月，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茹和霍遥。
意思是，让胡边月照看好两人，目标由他来对付。
但是，就在他准备动身的时候，那车顶上的东西突然就高高跳了起来，隐没在了迷雾之中。
……
等待了很久，那奇怪的声音和人脸蜥蜴都没有再出现，车里的几人才松了一口气。
胡边月细心地给小茹戴上了一对无线耳机，然后搂着她、给她播放起了舒缓的音乐。在确保妹妹不会听到自己说话之后，胡边月这才把刚才看到的画面向霍遥描述了一遍。
“人生角……”
霍遥露出了有些错愕的神情。
“那是什么东西？”胡边月看了看萧恩，发现他也不明所以。
“很多古籍里都记载过的一个传说。”霍遥解释道，“说是当世间出现有违天理的事情时，就会有人头顶长角。”
“有违天理？”胡边月想了片刻，却不得要领，“比如？”
“对旧纪元的古人来说，战乱，就是最有违天理的事情。”
“战乱……”
胡边月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双眼盯着面前的屏幕，画面中充斥着迷雾，还有车顶留下的划痕。
他又问道：“那这种长了角的……人，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么？”
霍遥摇了摇头：“没有。在古代传说中，这更多的是一种象征，而不是像《山海经》那样的怪兽。”
象征。
胡边月的心底莫名有些不安：他隐约觉得，刚才那个人脸蜥蜴，好像的确没有什么恶意，就只是单纯地通过声音引起他们注意、从而在他们的眼前现身一下而已。
再加上霍遥给出的解释，难道说，这东西是来给他们送信的？告诉他们有不好的大事要发生了？
在见识到霍遥的双眼和萧恩的天衍仪之后，胡边月考虑事情的时候已经难免会产生某些科学以外的联想了。
他当即把自己的分析说给另外两人听，霍遥陷入了沉思之中，而已经许久没有开口的萧恩，终于打破了沉默：“考虑到那个姓汪的，我觉得，你的猜测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