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消息,坏消息
直到胡边月结束了跟方聪的通话，萧恩终于憋不住了，他直盯着胡边月的眼睛，问道：“你上次离开少室山，说是去找一个游猎者部落，就是这个钟山部落，对吧？那么，方聪刚才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万若飞？”
这件事并不难猜：胡边月短暂地离开少室山，人还没回来，通过霍遥送来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杀手的身份，这就说明，他在山下一定查到了跟万若飞有关的事。
胡边月看了他一眼，又在车里环视了一圈，除了正在开车的燕然和低头盯着电脑的岑寅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胡边月冲着萧恩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到车厢的操作台，无声地关闭了车载通讯器，切断了两辆战车间的信号。
萧恩的目光中透着些疑惑，眼神不住地在胡边月和霍遥身上打量。
胡边月重新坐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万若飞，是我的姐姐。”
车身猛地一晃，从来不拿驾驶开玩笑的燕然，这会儿都诧异地转过头来，盯着后面：“你找到你姐姐了？”
“嗯。”胡边月先是点了一下头，接着又摇了摇。
在他看来，除了确认了身份之外，自己对万若飞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并不能算真正地“找到”。
除了引擎声之外，青龙五号中十分安静。
萧恩紧紧地皱着眉头，盯着胡边月，他有一肚子的问题，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然而，他还不是最惊讶的那个人。
“哥哥……”
小茹怯生生地拽了拽胡边月的衣角，好看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我们，还有个姐姐吗？”
心情很复杂的胡边月，正想简单地给出一个肯定回答，眼睛突然瞥见了妹妹的目光，心底顿时一颤——小茹的眼神里，除了惊讶之外，还带着明显的担忧和畏惧。
她在怕什么？怕这个突然出现的姐姐？还是怕万若飞？
不，不对，小茹跟万若飞的相处其实很融洽，而且，还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过万若飞刺杀宝源的事情。
那么……
胡边月回忆着刚才说过的话，脑海中突然亮起一道闪电，他恨不得要抽自己一耳光。
……
他对萧恩说明情况的时候，用的字眼是“我的姐姐”，可小茹在问他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强调了两个字。
“我们”。
他的姐姐，自然就该是小茹的姐姐。可是，他大意之下少用的一个“们”字，让
本就对他十分依恋的妹妹产生了敏感的情绪。她终归还是怕自己被抛弃的。
胡边月当即心疼地搂住妹妹，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有，但是，她也许有什么苦衷，暂时不方便跟咱们相认。”
小茹的反应，让萧恩也暂时压下了情绪，平静地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回少室山的那天晚上。”胡边月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直接的证据，只是突然把很多迹象串联在一起，一下子想通了——她无意间掉落的箴鱼图腾，对我身上芯片的熟悉，还有对小茹的态度——对了，她很喜欢小茹。”
说着，他又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那她知道么？”
“应该知道。”
“呼——”萧恩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往后朝座位上靠了过去，两眼向上放空，“这下，我更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做那些了……”
车厢里的气氛一时间又变得沉闷起来。
燕然不动声色地重新打开了车载通讯，没有让白虎六号察觉到什么异常。
“神迹……”她思索着嘀咕道，“你们说，聪哥说的神迹，是不是类似小胡子提过的，那种会动的树林？难道说，这种东西在河谷地带还有很多？汪司令的
队伍，屠杀了整个部落，惹怒了这种神迹背后的东西，然后就被天降正义给劈死了？”
萧恩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还没开口，代表着方聪的通讯灯又亮了起来。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
方聪一开口就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距离上一次通话才过去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这么快就冒出了两条消息，那一定是大事。
“好消息是，汪司令干了一件事，几乎算是不打自招，承认了他的目标就是赛博京的遗迹。”方聪并没有等待其他人做出选择，就先说了好消息。
“不打自招？”胡边月有了些不太妙的预感。
汪司令弄出这么大的动静，4号区周围的各大势力都已经把目光聚集过来了，要是主动暴露目的，岂不是给他自己平添了许多麻烦？除了自己和汪司令双方之外，还有多少人知道赛博京遗迹的事情，胡边月不清楚，但肯定不会太多，不然这荒野上早就乱套了。
“他干的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坏消息。”方聪说着，将一段影像投放了过来。
岑寅当即将影像放大，同步地展现在了两辆车中所有人的眼前。
只一眼，大家就明白了
影像的内容：这竟然是他们突袭乞活团沼泽基地的录像。
录像经过了剪辑，总的时间不长，但仍然能看到美食小队乘坐沼泽载具接近碉堡、霍遥制造潜入通道、还有胡边月斩杀九头蛇相柳的过程，甚至还有不少近距离的特写，能看清楚其中几人的长相。
录像的处理水平很高，如果直接拿给路人看的话，恐怕还会为了其中冲击性极强的画面而感到热血沸腾。
但是，让所有人感到凉意的，是方聪说的话：“在金洛的命令下，这段影像已经小范围地流传出去了。他有意地控制了扩散范围，只针对那些在荒野上靠贩卖消息来捞好处的投机者。”
胡边月有些糊涂了，他转头看了看霍遥和屈平，但却并没有从两人的脸上找到答案。
“这么一来，岂不是大家都知道我们手里有解毒剂了？”关悦不解地问，“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对啊，这么一来，关姐姐正好多招点小弟。”燕然说道，“汪司令能有乞活团，咱们就不能有个美食团？”
“嘿，”方聪的笑声中莫名地透出了一丝无力感，“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影像被剪辑之后，所有跟乞活团相关的标志都被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