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疏的见面
霍遥牵着小茹的手，当先带路，胡边月和进入了隐身状态的豹哥跟在后面。随着路越走越远，胡边月对这座安全区的第一印象也越发加深了起来。
这里的建筑分布，比他想象得还离谱。他甚至见到了一片由工厂改造的住宅区，底下三层都住满了居民，窗外还挂着衣服、食物；可到了四层的时候，却变成了一个打通整个空间的超级市场。
那个市场的全息广告牌，画面不断地变幻着，照得底下的三层楼时亮时暗。可以想象，住在里面的人应该也不会太舒服。
不仅如此，胡边月还发现这里的交通工具并不是很多，除了一种按照固定轨道、固定周期行驶的类似火车一样的载具之外，人们大多都会选择步行出门，稍微快一点的载具，大概就是滑板和轮滑鞋。
慢节奏，复古，胡边月好像突然明白宝源为什么要找甘家人结盟了。
这里比少室山还要像旧纪元的世界。
霍遥看出了他的困惑，边走边解释道：“这里的人对待科技的态度非常保守，对于安全区的发展也没什么长远规划，即便是我养父所在的家族掌控了这里的经济命脉，也没有去考虑过未来该怎么走，甚至连家
族内部都没有统一意见。所以，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建筑都是想到哪里，就盖到哪里。”
说话间，时不时有跟他们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滑着滑板从旁边经过，用很花哨的动作玩出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特技，让连胡边月这样身手出众的人都惊叹不已——比如带着滑板高高跳起，在半空中用右手把自己的左臂义肢给卸下来，拿着左臂去拨弄一下滑板的轮子，再安稳落地；又或者是玩轮滑的人，卸下其中一条腿，当做拐杖一样，摇摇欲坠却又以极快的速度从人群中穿行着。
不过，胡边月注意到，即便是有这些吸引路人目光的家伙存在，可仍然有一部分人，将视线锁定在了霍遥的身上。
想到霍遥的身份，他觉得这也算正常现象，便没有放在心上，一直跟着霍遥走到了一座看起来还算整洁敞亮的高大建筑前面。
“这是……甘家企业的总部？”胡边月猜测着问道。
眼前的建筑上挂着整面的玻璃幕墙，这种老土而不实用的设计，实在是不像住宅，所以胡边月直接排除了这是霍遥的“家”这个选项。
“对。”霍遥干脆利落地走了进去。
……
“遥遥？”
在顶层通道尽头
的办公室中，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人有些意外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霍遥，欣喜的神色底下，似乎还藏着别的情绪。
“老爸。”霍遥微笑着喊了一声，然后快步走上前，轻轻地拥抱了一下这位中年人。
胡边月和小茹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
“原来这位就是2号区的掌门人，甘诺先生。”胡边月在心里默念着，“不过，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虽然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可是，他总觉得，久别重逢的父女二人不该是眼下这样的气氛——霍遥与甘诺之间，有着非常明显的距离感。
“这是……”甘诺将目光转向了胡边月，有些迟疑地问道。
“他是阿月！”霍遥似乎并不介意养父的那种生疏感，反而兴致勃勃地转头挽住了胡边月的胳膊，“是我的——”
“遥遥回来了？”
一个突兀的声音从门外的走廊中响起，打断了霍遥的话。
随着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一名与甘诺长相有几分神似的女子出现，先是有些诧异地扫了一眼胡边月和小茹，然后脸上才挂起笑容，问道：“回来待几天？”
胡边月的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至于后面霍遥与对方的寒暄，他都没怎么用心
去听。
这个被霍遥唤作姑姑的人，开口问的直接就是“待几天”，她甚至没有考虑过霍遥会留下来、不再离开这个可能性。
是她知道霍遥不可能长久地留下来，还是她压根就不希望霍遥留下来？
胡边月觉得是后者，因为对方甚至没有兴趣来问一下站在身旁的他是什么人，显然是并不打算关心霍遥的近况。
……
不过，在听到霍遥和萧恩的介绍之后，这一切早就在胡边月的预料之中了。
只是现实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一点：除了甘诺之外，陆续露面的每一位甘家成员，在见到霍遥后的表现都是不冷不热的模样，甚至有两三个同龄人的表情中有着明显的不爽。
当然，在他们看到了胡边月带着伤疤的古铜色皮肤和那柄布满战斗痕迹的重剑之后，这种情绪被克制下去了。
大家就站在甘诺的办公室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进行着如同开会一样的“嘘寒问暖”，根本没有人邀请霍遥去哪里坐一坐、或者摆一桌晚宴什么的，更别提招呼胡边月和小茹了。
作为一名旁观者，胡边月能清楚地看出每一个人的状态。
他能看到，甘诺其实是想要关心霍遥的，却总是被其他人打
岔将话题扭向奇怪的地方，这些甘家人虽然也在询问霍遥在外面的经历，可重点却落在了对这些经历的点评上面。
他们热衷于挖苦在荒野上生存的乞活团，也会阴阳怪气地讥讽“无所不能”的钱老板，还对少室山说了不少莫名其妙的话。
除此之外，胡边月也大致猜到了那几个同龄人不爽霍遥的原因：这几个没脑子的家伙，应该是听信了萧恩提到过的“凋亡预言”，他们认为，霍遥是在诅咒2号区“早日灭亡”。
好在，甘诺终归是那个掌权的家主，虽然其他人一直在窃窃私语，但他还是告诉霍遥先回家安顿，由他来安排接风洗尘的事情——从办公室告辞的时候，甘诺还拍了拍胡边月的肩膀，投来的目光满是善意和欣赏，看起来，他已经猜到胡边月是以什么身份前来的了。
三人一并离开了这个令人并不太快活的地方，胡边月看着霍遥，几次欲言又止，直到霍遥先开口说道：“走吧，咱们先去老萧说的那个地方。”
语气中的平静，仿佛她刚才只是经历了一场跟陌生路人间的闲聊。
胡边月不知该说点什么，只有默默上前，伸手搂住霍遥的肩膀，将她揽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