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谈话
小茹跟着江潮，留在了太白科技的大楼中，当然，一同留下的还有潜伏在暗处的豹哥。
胡边月和霍遥并没有把车开走，而是稍微乔装打扮了一下，步行走出了这座大楼。
胡边月甚至连重剑都没带。
如果有心人想追踪的话，只会发现信号停在了太白科技，不论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出于对萧博士的忌惮，起码他们应该不敢在这里乱来。
甘氏企业的大楼外面形形色色地围着很多人，看得出都很激动，吵着嚷着什么主张，隐约还有人说要霍遥出来说话。
在人群的外面，还有许多举着设备，将这里的情况实时转播出去的记者，或是一些别有用心的动荡分子。
胡边月护着霍遥，避开众人视线，走进了大楼里面，几经周折才来到了甘诺办公室的门前。
对于两人的到来，甘诺似乎早有准备。他尽力隐藏着自己有些疲惫的神态，带着关切的语气问道：“遥遥，好久没回家了，昨晚住得还习惯吧？”
胡边月在旁边听得呆住了。
作为霍遥的父亲，甘诺当然会知道自己的养女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也就没必要上演什么虚情假意的戏码。所以，他的关心是真的，胡边月也听
得出来。
只是，如果这份关心真的合格的话，他会不知道霍遥其实连自己的家门都进不去？
然而，霍遥并没有说出实情，她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老爸，我刚刚听说，郭叔他……”
甘诺的表情僵了一瞬，脸色随即黯淡了下来，只回应了一个字：“嗯。”
“这件事跟我没——”
“我当然知道。”
父女二人，进行着并不完整的对话，但包括胡边月在内，每个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以霍遥的性格，根本不该急着去解释一些毫无必要的事情，但她面对的终归还是被她珍视的家人，是几乎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养父。她很在乎对方的看法。
……
“我知道跟你没关系。”看着霍遥的双眼，甘诺显得十分无奈，也有几丝心疼，“而且，我也知道你们今天来的目的。”
胡边月和霍遥顿时一愣，不约而同地对了一下眼色——能从霍遥那双独特的眼睛里读出情绪和信息，大概只有胡边月才做得到。
这一瞬间的动作，落在了甘诺的眼中，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们的说法，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没想到的。”
说着，他抬起头看了看站在一旁
的胡边月。
胡边月刚想开口，却看到霍遥极其轻微地冲他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对着她的养父说道：“好。”
甘诺被霍遥拉着，走到沙发旁坐下，看两人摆出的姿势，倒像是父女间要聊聊家常，而不是谈什么严肃的大事。只不过，这一切落在胡边月的眼中，只觉得处处都透着别扭。
因为他知道，不论是自己还是小茹，在跟母亲聊天的时候，可不会是眼前这样拘谨的状态。那间寒酸的小屋子，曾经是母子三人最为温馨、最为放松的地方。
不过，他能明白霍遥的用意：甘诺在等待他开口，或者说是在等待着拒绝他，不论他说什么，最终都是一样的结果；而由霍遥来说，起码甘诺只能耐着性子听完，只要能听完，事情就还有希望。
“老爸知道4号区的事情吗？”霍遥问道。
“4号区……”甘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你指的是汪司令集结武装力量吗？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们给他惹了很大的麻烦。”
说话时，他的目光再一次飘到了胡边月的身上。
霍遥低下了头，声音也跟着小了一些，仿佛是有些愧疚：“没办法，原本不想暴露身份，但事出紧急，我们也
是为了救几个朋友才在4号区里面——”
“我说的是沼泽。”甘诺说道。
霍遥的话戛然而止，她惊讶地看着养父，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看到霍遥的模样，甘诺叹了口气：“我虽然不清楚你们从沼泽里到底拿走了什么，但那肯定不是赛博京，而是汪司令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你们别说，我也不想知道。至于这条消息，在2号区里知道的人并不多，你们暂时可以放心。”
……
他这么一说，胡边月反而觉得不放心了。
2号区里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已经见识过了，可以说除了江潮和霍遥的朋友邱晓雨之外，目前就没有一个靠谱的。甘诺说知道消息的人“不多”，而不是独他一个，那就早晚会越传越多。
而且，甘诺说自己不想知道沼泽里的东西是什么，换句话说，他一点也不认可霍遥做的事情，巴不得置身事外。
胡边月终于真正地认识到了这座安全区的思想到底保守到了什么程度。
“那针对汪司令的行动，咱们这边有什么打算？”霍遥问道。
胡边月听得出，“咱们”这两个字，霍遥说得很生疏。
甘诺摇着头：“我大概能猜到，他在行动之前，制造
你们拿走赛博京遗迹的消息，无非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掩盖他自己更大的目的。而且，我听说，少室山也出了事，在这种时候——”
“什么？少室山也——”霍遥意外地惊呼出声。
令她惊讶的，并不是少室山出事，而是为什么甘诺会知道这个消息。要知道，就算是少室山的居民，现在都还被萧恩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宝源的事情；连万若飞的消失都有很合理的解释，除非她回到少室山、触发了萧恩留下的警戒系统。
不过，甘诺倒是不清楚里面的内情，继续说道：“宝源不在，少室山就没了主心骨。在这种时候，再去跟汪司令作对，可不是个很好的选择。所以，不管你们下一步计划是去哪里，跟什么人待在一起，我希望你们低调一些，趁着汪司令的注意力放在了别处，你们正好隐姓埋名，好吗？”
这句话，既是说给霍遥听的，也是说给胡边月听的。
不过，胡边月有些拿不准，甘诺到底是觉得他把霍遥拐上了邪路、想要央求他，还是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霍遥、只能来劝胡边月。
只见霍遥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甘诺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老爸，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