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轩辕
胡边月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有些惊讶。
他所藏身的管道，变成了一些错乱纠缠的粗壮树枝，视线下方的街道变成了一条笔直的溪流，两边的房子也演化成了茂密的灌木丛。所有景物的高矮、布局都没什么大致的变化，这让胡边月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这里原本就该是荒山野林，只是被某种障眼法变成了安全区的模样，而现在，障眼法褪去了，他又回到了山林之中。这与他之前接触过的虚拟空间都不同。
胡边月转头往身边看去，想要询问岑寅，却发现只有霍遥和燕然的身影，下方溪流边的湿地上，站着钱老板一行三人。
唯独少了岑寅。
胡边月怔了一下，旋即意识到：作为一名顶级黑客，岑寅当然有办法反制虚拟空间，现在只希望他能在第一时间察觉身边人的异常，然后想办法把大家的意识给拽出去。
站在溪流旁边的钱老板，在镇定地观察了四周之后，抬头朝着胡边月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虽然不确定她能否看得见自己，但胡边月能看到对方不动声色地微微点了点头，应当是跟自己想到了一起。
还没来得及跟霍遥商议对策，眼前异象突生：在钱老板对面
不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凭空出现，并在几秒钟之内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衣着得体、容貌也打理得很精致，但却掩饰不住眉宇间那种历经沧桑的疲惫感；五官端庄到了极点，但又不是类似岑寅那样出众的英俊或者屈平那般儒雅，而是类似影视作品中的正派大佬——
胡边月觉得，这张脸若是放在旧纪元，起码是个“武林盟主”或者“社会模范”。就算是在新纪元，像司徒氏在对外发布新闻的时候使用的虚拟人物形象，都不如眼前这位长得标准。
“钱老板，你好，久仰大名。”这个中年男人开口了，声音很有磁性，对声线高低的把握也像那张脸一样标准。
站在他对面的钱老板，在看清楚了这张脸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仿佛完全没听见对方在跟自己打招呼。
……
“老板？”
庄逍遥看到钱老板的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匕首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他的手里，随时准备动手。
然而，钱老板还没回话，周围的画面一阵天旋地转，树叶草木的颜色很快褪去，路灯取代了月光，重新将众人笼罩，而荒山野林也变回了第五街区。
岑寅的身影出
现在了胡边月眼角的余光之中。
见胡边月望过来，他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果然，他不仅没有受到虚拟空间的影响，还出手破坏了对方的计划，整个过程连一分钟都不到。
那个中年男人的形象也随着虚拟空间一起消失了，但钱老板那见了鬼的表情却仍然挂在脸上。胡边月不敢大意，紧盯着街道中央，却见钱老板张了张嘴，似乎对庄逍遥说了什么。
“她……”
霍遥的双眼仍旧处于数据分析状态，她看清了钱老板的口型，甚至还成功地解读了内容，以至于自己也陷入了震惊之中。
“遥遥，怎么了？”胡边月也紧张起来了。
“她说那是轩辕。”霍遥说道。
“轩辕？”胡边月和燕然都惊呆了。
他们都听屈平提起过问天的旧事，知道轩辕在问天中也算是老资历，虽然不像古琴那样年长，但绝对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更是屈平的至交好友。屈平、轩辕和宋延，三人之间甚至可以将所有的秘密和理想都以性命相托。
可问题是，根据种种迹象来判断，轩辕应该早就不在人世了。
只听岑寅冷着声音说道：“刚才那是虚拟空间。”
他略微强调了一下后四个
字。
虽然他并不知道其他人在虚拟空间中看见了什么，但也能判断出个大概。出于经验，他果断地开口提醒了一下。
“对啊！”燕然皱着眉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那个轩辕八成是个假的影像。”
话音未落，那个中年男人再次凭空出现在了钱老板的面前。
……
“没想到，虚拟空间这么快就被破解了。”疑似轩辕的中年男人说道，“白额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所有人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钱老板笼络过的能人异士有不少，可对方却直截了当地点出了岑寅的绰号，看来的确是有备而来的。
不过，钱老板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神色，而是抬头往四周看了看，笑道：“虚拟空间被破，就换上了全息投影，你们的手段倒是不少。”
中年男人面带歉意地笑了笑：“没办法，形势所迫，为了创造一次安全的见面机会，不得不多做准备。”
“找我有什么事？”钱老板直入正题。
中年男人不答反问：“看起来，钱老板似乎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钱老板点头：“老师给我看过一些旧的加密影像，你的长相很好认，不过，你别指望我会相信——毕竟这只是个全息影
像而已，用程序来生成一张假脸来跟我对话，并不是很麻烦的事。”
中年男人闻言沉默下来，脸上露出了几分纠结，片刻之后，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整个身体的影像如泡沫一般消失了。
紧接着，一阵轻而有规律的脚步声响起，车库与相邻房屋之间的巷子口处，矩阵生成的投影一阵扭曲，一个人影随之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灯光照在了他的脸上——与先前那个中年男人一模一样。
这一下，所有人的心跳都不由得有些加快了。
胡边月眯着眼睛，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完全看不出破绽来——除了那标准到有些变态的、仿佛用工具精准测量过的脚步节奏和幅度。
“是真人。”霍遥知道其他人的怀疑，便先说出了结论，“没有什么投影之类的技术干扰。”
“会不会……”胡边月想起了一个可能，“像崔半鬼那样，是从工厂里制造出来的产品？”
霍遥的手轻轻扶上了太阳穴，再次提高了分析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