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陈清的过往
这是我的梦吗？
为何如此真实，仿佛亲临其境般！
她在哭泣、颤抖，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用手抓着自己的喉咙，努力向上仰头！，他不但没有心疼，还笑得无比灿烂：“妖族不配这一身仙骨。”
陈清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冷酷的样子，他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死物，她觉得她的生命力已经在渐渐流逝，她想要逃走，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
她的仙骨被他拿出来，然后，他将那把赠与她的仙剑放到了陈清的脖子上。
“这样的话，你的妖性便会彻底消失。”
他说。
这一刻，陈清只感觉到浑身冰凉，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望着他，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可喉咙里传出来的声音，却是一片沙哑，如同破布摩擦的难听至极的声音。
“你……你对我就没有一丝情分吗？”陈清颤抖的声音问道。
“妖族就不应该妄图混入天庭！”
“你忘记了当初是谁救了你！是谁给了你新生！又是谁让你拥有了今天！”陈清嘶吼道。
“为什么！”
他依旧是冷漠的表情：“是我欠了你的，但你今天必须死！”
“因为你本就不属于这里！”他淡淡地说。
“你怎能这般狠毒！”陈清咬牙切齿地说。
“你以为天庭的人都是瞎子么？你是妖，他们不容许妖族存在在上界之中。”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上陈清的脸庞，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答应我，下辈子就不要投胎成妖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从此，也绝不再踏足天庭半步。”
陈清怔怔地看着他，突然间，笑出声：“好。”
他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指，陈清捂着脖子大口喘息着，她低头看向自己胸前插着的仙剑，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尖滴落下来，在她身下形成了一朵艳丽的花儿。
他转身离去，背影决绝，没有一丝迟疑。
她闭上眼睛，泪水滑落，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曾经的过往和回忆。
——“阿清！你快跑啊！”一只小兔精奋不顾身地挡在面前，用她柔软娇弱的身躯替她阻隔掉所有伤害。
——“阿清！别怕，有我保护你！”小狼扑上来用自己的利爪撕裂掉敌人的法器，带着血肉模糊的翅膀飞到我跟前，“阿清，你快跑吧！”
——“小狐狸！”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从草丛中跳了出来，它瞪着一双圆溜溜的黑色大眼睛，看着她，“你受伤啦，疼不疼？”
最后她抱紧怀中奄奄一息的小白狐，痛哭出声。
“你们不要死，你们知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你们不要抛弃我一个人活下去好不好！”她在回忆中悲痛欲绝地大喊道，泪如雨下。
陈清想要站起来，可是陈清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清……你快逃吧……”小狼的声音虚弱至极，“阿清……求你……快点……”
——“我才不走呢，爹和娘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阿清，你快逃，否则等天兵找到你，就真的没机会了。”
“不！”她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我不逃！你们不准死！”
陈清想站起来，可是刚一动弹，浑身无力，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周围全是尸体、残骸，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陈清坐在这堆血泊之中，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他们全都是她最亲近的朋友、伙伴
“小清！快走！”青蛇用尽自己最后的气力推了陈清一把，她踉跄地滚落到一边，躲避开天兵们射来的箭矢。
——“阿清……不要管我们了……快……走啊……”她用自己毕生修为使用了禁术，将陈清传送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陈清躺在地上，看着天际翻涌的乌云，耳畔传来天兵的呵斥声和雷霆轰鸣声。
她的心脏剧烈地抽搐着，仿佛在被什么重锤敲击一样。
她的小白狐、小狼、阿青，还有那些与她朝夕相处的伙伴们……他们全部都化作灰烬，永远地消散在这天地间。
——“阿清，别难过……”
——“我们不怪你……”
——“阿清，快逃啊……”
——“阿清，别回头，要幸福地生活下去……”
——“阿清，要好好活下去……”
“阿清，不要……不要回来，永远也不要回来……”
陈清跪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这种痛苦简直蚀心剜肺，她想象不出世间竟有比魂魄湮灭更加令人痛苦百倍的滋味。
就在今天之前，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备受宠爱的东妖皇座下三公主，她还享有着众多小妖仰慕的目光，甚至有一日，还会成为妖界一方大妖。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剩下了，她的一切都毁了。
陈清想要杀回去报仇，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微乎其微。
就算我冲回去，我又能做什么呢？
陈清浑身发冷，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妖族的太子妖蒙，她的哥哥，会去撞毁天界天庭的升仙碑，惹怒了天庭，让妖族蒙此大祸。
她想不明白，也猜测不透，她甚至连他为何要这样做都不知道。
他明明是我的哥哥啊，我是他唯一的妹妹啊，他为什么杀上天庭，还要去撞毁天庭的升仙碑，招惹那群恶神，将妖族逼入险境，还让妖族覆灭。
我想不清楚，为什么妖族太子，要做下如此错事。
我不甘心。
我想要一个真相，我想要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为我的族人报仇！
我要报仇！
可是她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我的意志，渐渐地，眼前的景物变得迷茫起来，她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醒醒，快醒醒……”
一个女孩子温柔的呼唤声传进了她的耳朵。
陈清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鼻端充斥着刺鼻的药味。
“你是谁……”她虚弱地叫道。
“你怎么了？”一个穿着蓝色长裙的少女急匆匆赶过来，伸手探上了她的额头，皱眉道：“你病的不轻，还好及时退烧了。”
陈清费劲地抬起胳膊，拉住她的手，问道：“我的同伴们呢？”
女孩子愣了愣：“你的同伴……我不认识啊……”
“不认识……你救了我……”陈清摇晃着脑袋，喃喃道：“不可能，你骗我对不对……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的同伴呢……”
“哎呀，我真的没有骗你！”女孩子焦急地说：“你看你都发烧成这个样子了！先休养几天，你放心，我帮你请了医师，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她说完，便将我扶到床榻上安置好。
“谢谢你……我……”
“你好好休息吧，别乱动！”她关上房门，走到屋外去给她拿吃食。
陈清静静地躺着，思绪已经飘远了，脑海中浮现起了一幅幅画面。
他们都死了……都死了……我不再是东妖皇的掌上明珠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陈清眨了眨眼睛，感觉眼眶酸涩不已，似有热流顺着脸颊滴落下来，砸到了胸口处。
“喂……我饿了……”我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响起的是那个蓝衣少女的声音：“师傅，你怎么把粥打翻了啊？那个女妖怪刚喝过药呢！”
“不碍事，我再煮一碗就是。”一个老者低沉而慈祥的声音响起，却透露出几分杀意：“哼，一个妖怪居然敢闯进我人族的地盘，当真是胆大包天！”
“那……她的同伴怎么办？”少女犹豫道：“听她说她跟同伴失散了，要是她死那些妖怪岂不是要找上门来报仇？”
老者的语调缓和了几分：“这个女妖命格特殊，不仅能够引动天劫，而且她的命数很奇异，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
“应该是什么啊？”少女追问道。
老者沉默良久，忽然手指指天道：“天谴。”
“什么？！”
“不过这个女妖命格虽然奇怪，但是并不具备伤害我们凡人的能力，只要我们小心一点儿，就不怕那些妖怪来找麻烦。”
少女松了口气：“这就好。师傅，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杀了这个女妖？取她的妖丹？”
“这个嘛……”老者沉吟半晌道：“这个女妖虽然没有威胁到咱们，但是她未来会扰乱阴阳秩序，必须除掉，但是这个妖怪命格太硬了，我们不能贸然出手。所以我们需要借刀杀人。”
“师傅……您的意思是……让天界去动手？”
“你笨啊。”老者拍了一下徒弟的脑袋道：“这妖怪本就罪孽深重，如果天界肯插手的话，这个妖怪肯定活不下来了，到时候我们什么都捞不着，岂不是亏大了？”
少女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要怎么才能把那个妖怪的同伙引出来，杀了呢？”
老者摸了摸胡须，嘴角噙笑道：“这还不容易？你把那个女妖从悬崖摔了下去，等着瞧吧，那其他妖怪肯定会忍不住跑过去看看的。等那些妖怪被引来了，我们再动手杀了那个女妖不迟，你可千万别露馅了！”
少女惊讶地瞪大了双眸：“啊？”
老者不悦地板起脸：“啊什么啊？听明白没有！？”
少女委屈巴巴地撇嘴道：“明、明白了……我马上去准备！”
“嗯。”老者满意地颔首，转身离去。
陈清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声。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连在父皇口中弱小的人类也想来踩上一脚。
陈清闭上眼睛，努力集中精神想要恢复自己的意识，奈何体内妖元损耗殆尽，根本提不起丝毫气力。
过了许久，陈清依稀听到院子外面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一下下，像是敲击在她的心脏上一般。
陈清猛地张开眼，坐直了身体。
是蓝衣少女来了吗？
果然，很快院子外就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小姐……我来啦！”
陈清紧张地攥紧了拳头，盯着门口，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吱嘎——
木门被推开了，陈清屏住呼吸，目光死死地盯着门口。
只见蓝衣少女端着一锅冒着热气的粥走了进来，她看见陈清睁着眼睛正望着自己，吓了一大跳。
“你、你醒了！？”
陈清装出刚睡醒迷糊的样子，问：“你是谁呀？我……”
“你忘了吗？昨晚你昏倒在山谷边缘，幸好被我遇到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带到镇子里来的。”蓝衣少女说道：“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我这就去喊师傅过来看看！”
“不用……咳咳咳…陈清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不用麻烦了，我只是一时间还有些懵罢了，我自己歇一会就好。”
蓝衣少女点点头，将粥放在桌上，然后转头朝陈清微笑道：“那你先休息一会，我给你熬了些粥，你快吃吧。”
“你为什么要帮我呢？”陈清看着她清澈无暇的双瞳，怎么也联想不到她和她师傅那一番恶毒的谋划，问道。
蓝衣少女抿唇浅浅一笑，眼波盈盈：“因为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很喜欢你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总之……我很喜欢你，希望你能留下来做我的朋友。”
喜欢我？是喜欢我的妖丹吧……
陈清勉强勾起嘴角：“谢谢你。”
“不客气。”少女站起身来，走到陈清的床前，轻轻地弯腰替她盖上薄毯：“那你怎么孤身一人昏倒在外，你的同伴呢？”
看来她想再试探一下，确保他们下手万无一失。
陈清佯装出虚弱无比的模样，颤抖着抬起手指，指向窗外。
少女立刻扭头朝窗外望去。
陈清抓住这瞬间的机会，猛然伸出双手抱住她的脖颈，咬破舌尖逼迫自己清醒。
她的修为与我相差不多，若是她反抗，我恐怕不能一举制服她。
陈清咬着牙，狠心对准了她的脖颈，使劲儿一撕，血液喷溅出来。
蓝衣少女猝不及防被陈清掐得剧烈挣扎起来，她拼命地摇晃着脑袋，试图摆脱脖子上的钳制。
陈清趁此空档，用力一甩，将她抛至远处，重重跌倒在地。
蓝衣少女捂着喉咙咳嗽了几声，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里渗出来，她震惊无比地看着我：“你、你怎么能……咳咳咳……”
“我说过，我不是善茬！”陈清冷漠地看着她，从床上跳了下来，捡起蓝衣少女的佩剑，一字一顿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要杀了我，那我就先下手为强，你就乖乖上路吧。”
蓝衣少女惊愕地退了两步：“你……你疯了！你竟然要杀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敢……”
“救命恩人？哈哈哈哈，别装了！你当我是三岁稚童吗？我都听到你们的谋划了，我若落入你们的手中，必会生不如死！”
蓝衣少女被陈清说得哑口无言。
她低着头，掩饰自己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
片刻后，她终于平静下来，冷哼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妖怪，反正你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就算我不杀你，你也逃不出升天，还不如乖乖束手就擒。”
陈清挑眉，讽刺道：“真不愧是师徒俩，都是一样的卑鄙无耻。”
“你……”蓝衣少女愤怒地瞪着我。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短刀，朝着陈清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