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幼时的砚月
万里晴空碧如洗，古悉兰特有的哥特式风格的皇宫大门前，一个马车，带着一队古悉兰皇族护卫，匆匆赶往祭司神殿。
马车内，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儿，正窝着一位妇人的怀里酣睡着。
多日颠簸，奔波劳累，那位夫人会定时给她喂下一种液体，但这个小婴儿却始终不曾醒来。
“夫人，已经到达祭司神殿了。”马车外的护卫正声通告。
被唤作“夫人”的妇人，起身抱着小婴儿，扶着护卫的手臂走下马车。
抬眼便见到站在祭司殿大门处等待的大祭司，身上穿着一袭祭司袍，神情淡漠，好似世间的一切都不会让他产生兴趣。
那位夫人并不意外，走上前去，微微俯下身，行了个礼：“奉皇帝陛下之命，送公主殿下入祭司殿学习。”
名义上是学习，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位公主殿下此后一生都将生活在祭司神殿，再也不能回到皇宫。
“陛下之命，我已知晓，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大祭司始终平淡如水，“将孩子给我吧，夫人可以返回，给陛下复命了。”
多日舟车劳顿，刚刚抵达祭司神殿，就被下了逐客令。
但那位夫人也是修养极好，只是笑了笑：“小公主年幼，希望大祭司可以好生照料，若有不妥之处，还望担待。这也是皇帝陛下的意思！”
“虽是公主，也不过一个孩子罢了，祭司殿自然会好生教养。”大祭司不咸不淡回应着。
那位夫人便未多说什么，将小公主交到大祭司手中，转身便准备回程。
……
“这就是那位预言中的救世之人，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祭司神殿几位长老围着这个沉睡着的小婴儿，叽叽喳喳讨论不停。
“她出生还不到一个月，能有什么特别的，你别离她那么近！不小心弄醒了，你来哄吗？”
“哎，话说，这孩子怎么睡得这么沉，不应该啊？”
“说归说，别动手动脚的，小孩子脸嫩，看你糙的。”
“……大祭司，你来看看，这孩子怎么睡得这么沉？”一个长老挥手招呼了一下大祭司。
大祭司过来俯身端详片刻后眯了眯眸子，眉头紧蹙：“她被喂了星源液。”
星源液，是长老会从陨石中提取出来的一种蕴含强大力量的液体，可以帮助成年人激发第七感，成功率百分之九十八。
对已经开发出第七感的人来说，星源液也可以帮助他们强身健体，增强力量。
对婴儿来说，一滴星源液就可以摧毁他们幼弱的身体，杀人于无形。
但元素石稀少，星源液更是罕见，谁会这么大手笔，祸害一个孩子。
“什么？星源液？！难道是长老会？”九位长老瞬间炸了，常年生活在祭司神殿的他们虽知道皇室与长老会之间的明争暗斗，但祸害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这简直骇人听闻。
“不一定，长老会没必要这么做，或许，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大祭司平静地否定了他的猜测，探了探小公主的气息，“这位小公主虽食了星源液，但并无性命之忧，等到她完全吸收了星源液蕴含的力量，就会苏醒了。”
九位长老放下心来，没事就好，至于皇帝陛下为什么这么做，与他们祭司殿并无干系。
不久后，小公主醒了，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小床上，一双星眸左转转右看看，懵懂又茫然。
每日按惯例来瞧一瞧小公主的大祭司，不期然对上了小公主的眼眸，纯粹的宛如两颗透明的水晶，碎星微闪，好看极了！
大祭司一时有些怔愣，这般纯净的、宛若初生的灵魂，果然只有未受俗世侵染的小孩子才能拥有这么般纤尘不染的眼睛。
随即走上前去，俯身点了点她的额头，指尖浮现一个小小的图腾，像是在探查着什么。
小公主不解其意：“呀……吁……”
大祭司收回手，轻轻呼出一口气，没什么大碍，虽然已经开发出第七感，但力量尚弱，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大祭司的眼睛注视着小公主，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你父皇前几日给你起了个名字，叫砚月，你以后就是祭司神殿的砚月小殿下了。”
自此，小砚月就在祭司殿一点点长大，大祭司平常会教她一些浅显的知识。
等到她满三岁后，大祭司就制订了一连串的学习计划，屈于大祭司的威严，小砚月几乎每天都忙得团团转，连调皮任性的时间都没有。
偶尔，她的皇兄，玄月来找她时，大祭司才会批准她休息一天，可以跟玄月一起尽情玩乐。
“砚月，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家的，以最盛大的仪式欢迎你回到皇城。”
“可是，我在祭司殿长大啊。”小砚月不解，她更觉得祭司殿才是自己的家。
“但是，父皇和我都住在皇城，你是我的妹妹，父皇的公主，皇城才是你的家。”小玄月义正言辞地反驳。
时间就这样过去，玄月会经常来祭司殿看她，只是后来听说皇城又有了一位小公主，玄月有了新的妹妹，就很少来这万里之遥的祭司神殿了。
后来，大祭司开始经常离开祭司殿，不知去了何处。
只是突然有一天带回来了一个黑发黑瞳的孩子，那是恶魔之子。
小砚月不明白什么是恶魔之子，大祭司也没有点明，她就像大祭司说的那样，把他当做一个玩伴。
但这个玩伴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小砚月便教她识字。
简单的日子一天天倏忽远去，她那个从未见过的父皇，第一次踏足祭司殿，很强势地带走了恶魔之子。
小砚月见到这一幕时，依旧稚嫩的内心突然涌出一种名为悲哀的情绪，她自幼便学习了很多东西，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父皇，我想给他说一句话。”
小砚月定定看着悉兰皇，眼中水光氤氲，泪水盈了满眶。
悉兰皇看着这个自出生就被送离皇城的小女儿，终究还是心软了软，蹲下身轻抚下她的头：“去吧。”
小砚月哒哒哒地跑向那个男孩，手上抱着那本教他认名字的书：“这本书给你，你要记得想好自己的名字，以后要回来告诉我！”
小男孩抽泣一下：“好，我记住了。”
相伴一段时间的两个小朋友就此分离，再遇时，那个男孩已然忘记了他许下的诺言。
祭司神殿大门前，浩浩荡荡的皇室护卫带走了小男孩，小砚月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像是在目送着他的诀别，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无声无息。
小男孩被带走后，大祭司匆匆赶回，却还是忙得不见人影，偶尔小砚月见到他，会被他癫狂疯魔的样子吓一跳。
还没来得及问大祭司发生了什么，小砚月又一次见到了她的父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封进了一座冰棺中，沉睡万年。
全息影像外，沧月皱皱眉，轻声说道：“那个男孩，是贪狼？没想到，你早就认识他。不过，他好像没有万年前的记忆。”
“沉睡太久的后遗症罢了，你不也没有万年前的记忆吗？这没什么。”砚月轻声回应。
“你一点都不在意吗？”沧月有些好奇，毕竟，后来玄月再没去祭司殿，都没见她伤心流泪。
砚月瞥了她一眼，略感无奈：“我的记忆也是苏醒后才慢慢恢复的，他既然好好活着，未来总有想起来的那天。没什么需要特别在意的。”
万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