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引君入瓮的靶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九长老再怎么难以置信，也不得不信了，他们了解的古悉兰历史秘辛远比外界知道的详尽。
古悉兰人的所作所为他们基本上都知道，砚月说的，都可以在祭司一族留存的文献中找到蛛丝马迹。
九长老神色复杂看着砚月立在窗边的背影，终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昔年刚刚苏醒的七八岁大的小丫头好似还是昨天发生的事，眨眼间，就长成大姑娘了，也背负起她的责任，走上了一条没有归程的路。
“你，你……”九长老嘴角抽动几下，终于从无措中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无伦次道，“死亡无法避免，这还不能说是命运作祟吗？被扭转的未来轨迹那也是被扭转的，不能再修正吗？”
九长老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历代预言师都有自己的禁术，历史上几乎都没有一个人找到破开禁术的方法，修正原本的轨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
九长老刚想收回自己的话，抬头却见砚月有些愣神，随即就听见她低声轻喃：“修正……陨刃……”
好歹九长老也是看着砚月长大的，瞬间就明白砚月是突然间想明白了什么。
即使他自己不知道，但不妨碍他清楚地认识到是自己刚刚的无心之语给了砚月灵感，一时间还有些自得，神色瞬间就恢复到了往日的嬉笑轻佻。
“嘿，砚月这是受到我的启发，顿悟了！”看着砚月经过几刻钟的思悟后神思清明，眼神都格外明亮，九长老甚为得意，再次调侃起了砚月。
“是是是，九长老一语惊醒梦中人，”砚月笑得格外真切轻快，“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九长老看着砚月松快的模样，心里也送了送，笑道：“什么事，说来听听，好让我明个去跟老大炫耀炫耀。”
“我曾在大祭司留下的铭文中发现了一把名为陨刃的武器，这把武器可以斩断命运的束缚。”砚月眸色深了深，“我原以为命运就是幕后之人，陨刃斩断的也是命运，但现在看来，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万年前古悉兰人自己作茧自缚，那么，陨刃真正要斩断的，并不是命运，而是那位预言师留下的预言，还有下在我身上的禁术。”
“简单点说，就是斩断预言师强行扭转后的未来轨迹，本不属于我的命运轨迹。”
九长老听着听着有些迷糊，急急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位预言师使用预言之力，给人类定下的这样的未来？”
砚月轻声反驳：“并不是，预言之力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未来，但不可能影响万年后的未来。只有一种可能，我们这些来自古悉兰的十四个孩子，是他们预定未来的锚点。有了锚点，只要预言师足够强，不管多久后的未来，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施以扭转改动。”
看着九长老再一次惊骇不定，瞳孔紧缩的表情，砚月有种自己在欺负老年人的错位感，心中愧疚不忍一时间全冒了出来：“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预言师是真的预见了这样的未来，才不得不做出那样的选择。不过，这是一部分的真相，我觉得剩下的，九长老可以暂时缓缓，我晚些时候再告诉你们也不迟。”
“……”面对砚月罕见的体贴入微，九长老也没心思再去揶揄她，沉重的声音，极为不可思议：“难道古悉兰人是故意这么做的，只是为了这样一出，可以消弭他们的罪行，以求的所谓的天国接纳他们的灵魂？”
“这些只能靠猜测了，太多的秘辛都已经被掩埋了。”砚月也不确定究竟是预言师干扰了未来，还是预见了未来。
她在大祭司的记忆里，并没有找到多少关于这位早逝的预言师的信息。
太过劲爆又刷新认知的消息一时间惊得九长老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呐呐道：“……时间挺晚了，早点休息吧，我也回去休息了……我得缓缓，这消息着实骇人听闻……”
看着九长老神思恍惚魂不守舍，诉说着萎靡不振的背影，砚月久违地感到了一丝罪恶感。
真相令人难以接受，但真相一直都在那里，时间带来的所有美化都是虚幻，在真正的事实面前，不堪一击。
……
失乐园，玄月带着总司，鸠和小芝麻，前往失乐园最高警戒层找到了葵·波波娃，被誉为“人间奇迹”的天才少女，也是玄月手下的堕天使之一，负责研发地狱之血与黑白皇星戒指。
但因为研发的东西危险性太高，总司专门清空了一层楼，让她单独居住。
此时，玄月站在克隆出的另一个自己面前，问道：“葵博士，实验结果如何？”
“路西法大人，这具克隆体完全符合您的要求，可以承载您的精神力，不会再崩毁。但是有一个缺点，精神力侵入这具身体，您原本的身体可能会因为使用超负荷的精神力而造成脑补损伤，这是不可逆的后果。”
“这不重要，”玄月冷冷命令道：“鸠，准备一份可以植入这具身体的致命病毒，融入每一对基因碱基序列中，确保可以在被完全吞噬的瞬间反噬敌人。”
鸠回复：“是！”
葵听到玄月的命令愣了一下，她只按照路西法大人的指令行事，并不知晓大人的计划，看来这具近乎完美的克隆体只是一个引君入瓮的靶子。
总司则是偏头看了一眼小芝麻，她神色平静，没有一点意外，像是早就知道路西法大人的计划。
总司默默思衬，看来这位才是离路西法大人最近的人。
“葵博士，地狱之血和黑白皇星戒指研究进度如何？”
葵瞬间反应过来路西法大人在询问实验进度，思索片刻，拿出一罐地狱之血，回应道：“黑白皇星戒指基本上已经完工了，可以成功抽取别人的第七感，但并不能完全抽取，被抽取的人身上会有异能残留。地狱之血还不完善，人类的身体无法承受其蕴含的力量，喝下地狱之血的人无一例外都会身体崩溃而死。”
葵说完后就保持沉默，等待着路西法大人下一步的指令。
玄月接过葵手中的地狱之血，静静沉思片刻：“重新调配地狱之血的剂量，可以最大强度提升堕天使的实力，而不会至他们于死地”
玄月语气变得冰冷沉肃：“葵博士，我说的，明白吗？”
之前葵做实验，一点都不把人命放在眼里，死亡对她来说，不过是一行数据，但现在，玄月要保证他手下的堕天使不会无辜枉死，不然可真是得不偿失！
葵一个冷颤，随即应声保证：“是，这次参与实验的堕天使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保证！”
玄月满意点点头，吩咐道：“鸠，你来协助葵博士的研究。尽快在克隆体身体内植入病毒，很快就要用到他了！”
小芝麻接过路西法大人递过来的地狱之血，就听到他说：“这一罐地狱之血送去给砚月，她会知道该怎么做。”
小芝麻内心了然，看来砚月殿下与路西法大人已经站在了同一战线，可能碍于某些原因还不能在明面上联手：“好，我会托莫妮卡将这个交给她。”
一旁的总司还是有些莫名，路西法大人到底要做什么呢？那位砚月殿下现在站在了VV学院那边，也在着手找回遗落在异世界的黑月铁骑，他们虽是兄妹，立场却不同。
魔眼可以精准分析出每个人的弱点，但却看不透一个人的内心。
总司一路沉默，跟着路西法大人和小芝麻回到了顶层重新建好的书房，汇报之前的工作任务。
“计划一切顺利，神使的力量暗中发展并不快，但每一位神使或强或弱，都开发出了第七感，力量保持稳定，不会因反噬而死亡。”
小芝麻在一旁补充：“莫妮卡现在协助我一起管理神使的势力，基于我的第七感——梦中造物，打造而出的冥想城已经初步成型，未来可以收拢更多的人，对抗恶灵。”
玄月随手摇晃了一下手里的红酒杯，鲜红的酒液荡起微小的浪花。
“恶灵仍然潜伏在暗处，十月那边，”玄月回想起不久后夜魔女莉莉丝的叛离，以及之后她的选择，沉声道：“总司，一切按原计划行动，若是有什么异常，不必去管。”
“是。”总司虽有些不解，但没有刨根究底，有些事，时机到了，自会明白。
玄月将手中的红酒放在了桌子上，一口没喝，冷声吩咐道：“在世界范围内，继续发展堕天使的规模，不必再有顾虑。”
最新的元素针已经不会再造成大量人类死亡，制造的能力者，有一些拥有格外强大的力量，也有一些，是为了引出恶灵缪尔五世。
总司领命而出，安排接下来的计划。小芝麻留在了书房，知道路西法大人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
“小芝麻，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和砚月一起处理另外一件事，你专心发展神使的势力，其他的不必关心。”
小芝麻有些不明白路西法大人的安排，直接问道：“那总司他们怎么安排，堕天使只听您的命令，一旦您离开了，失乐园有可能会面临危机。”
“克隆体会代替我留在失乐园，”玄月嘴角突然扯出一道弧度，冰冷无情的神色瞬间变得温柔亲和，“我会让砚月在克隆体身上施加一道障眼法，足以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