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精妙论断
“才过了这一会儿功夫，我自然不会记错！”秦婵奇怪地看了看楚昫，是错觉吗，她莫名觉得这位四皇子说话做事透着一股阴谋味儿。
秦玉娇：“……”这个憨货，连这都说出来了。
余光飞快地扫视了楚昫一眼，他眼中精光闪烁，那是抓住二人言语漏洞的兴奋。
楚昫把玩折扇，声音严肃：“秦三小姐，你确定当时只是正往秦二小姐身边走，不是扑过去？”
珊瑚见机即道：“皇子殿下明鉴，确实是三小姐奔扑过来推了二小姐，奴婢亲眼所见！”
旁边刚刚回过话的沈府丫鬟，亦连连附和。
秦玉娇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秦老夫人皱眉，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却不急着帮两个孙女说话。
她之前已经以势压人，给了沈老夫人这位亲家寿星母难堪，现在当着四皇子面再继续强势，未免会让人觉得秦家人行事傲距。
秦婵气乐了，剜了珊瑚一眼，“狗奴才，你吃里扒外的样子真令人作呕。”
“秦三小姐，这会儿本皇子正问话查案，莫要说无关的话。”
秦婵鼻音轻嗤道：“我二姐脑子里装的都是草，当时我想摇摇她的头，
把里面的草晃出来。谁能想到，她突然掉下去了？”
明显是对秦玉娇说她憨的回击。
周围贵女扑哧偷笑。
四皇子挑眉：“秦三小姐是说，当时你没看到二小姐怎么落水的？”
“这……我没看清。”秦婵有点犹豫，沈家府邸是江南园林式营造，小巧玲珑，跟她见过的京城宅院不同，加上她是第一次来对这里不熟悉，随时都在注意周围，就算是想跟秦玉娇动手的时候也没怎么注意她旁边是什么情况。
“依你之言，你正往二小姐身边走，怎会看不见她如何掉落？除非，动手之人，正是秦三小姐自己！”四皇子折扇啪地合上，一拍掌心，像是定案一般。
旋即又笑道：“女儿家的恩怨，还是不要闹太大了。两位小姐都是花一般的妙人，纵使平时有怨，亦不能气急败坏推人。好在二小姐无事，不然三小姐今天撒的这场气，便无法收场了。”
“精彩！好生精妙的一番论断！”秦玉娇表情充满佩服，拍掌应和。
“二小姐谬赞了。”楚昫心下得意，对她却喜欢不来，矜持一笑，又暗暗给了沈云薇眼神安抚。
被扣上一顶对姐行凶
的帽子，由是楚昫面容俊美，风度斐然，秦婵也不由生出厌恶来，偏偏秦玉娇还夸赞对方，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哪里精彩了？秦玉娇你是故意的，自己不小心掉下去，还要让我给你背罪。”
见姊妹二人又要争吵，沈老夫人和沈云薇松了口气，眉眼间隐晦地流露出几丝得意。
秦玉娇不急不躁，问四皇子：“我的梅花簪方才不小心丢了，殿下来时可否看到了？”
秦老夫人眉抬了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楚昫愣了一下，愈发看不上此女，一个梅花簪竟然值得她问自己，还是说这是她想要吸引自己注意的一种把戏？
“不曾。”他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依四皇子之言，我的梅花簪落在来时的路上，殿下从上面经过，如何看不见簪子？除非，殿下捡走了簪子，又不想归还。”
沈云琅急解释道：“娇娇表妹，我们跟殿下一起来的，真没见过什么簪子。”
“那便是你们一起捡的。”
“你，你不讲道理！”沈云琅不虞道。
“云琅，住口！”楚昫方反应过来，她是在质疑适才自己的推断，看向她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兴
味与认真。
“玉娇小姐说笑了，本皇子并未见到什么簪子，云琅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殿下也说笑了，我三妹没有推我，我与她的贴身丫鬟宝莹可以作证。至于我的贴身丫鬟珊瑚和沈府的这几个丫鬟为何会说谎，殿下不妨再推算一番。”秦玉娇淡淡一笑。
珊瑚身子一震。
她不明白，为何落水之后，小姐的容貌言语与之前并无差别，但她就是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
就像眼下，明明大家都说是三小姐推她，她偏一口咬定，不是三小姐。
即便有了云薇小姐和娘亲的嘱托，可是伺候了秦玉娇多年，她无法习惯小姐不信任自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一样。
珊瑚咬了咬下唇，委屈道：“小姐，珊瑚没有说谎。”
秦玉娇并不在意一个背主的奴婢的狡辩之言，更何况她当众说这话，只会让大家觉得这一切是她与秦婵的错。
她再次看向楚昫，从衣袖里面掏出一块手帕，扬了扬道：“殿下可知此为何物？”
“本皇子若没猜错，这应该是一方女子的绣帕。”
“正是，”秦玉娇刚要继续说，被沈云薇打断。
“
表妹，宴席快备好了，你若想与殿下说话，不必纠于这一时一事。”沈云薇尽管坚信楚昫不会变心，但她实在看不惯二人旁若无人的交谈。
“表姐，既是四殿下查案，哪能草草了事地定案？”秦玉娇笑吟吟回了对方一个软钉子，抬手摊开了那方帕子，淡淡道：“这是从推我的人身上扯下的帕子。”
帕子粉白，上面绣着牡丹蝴蝶。
珊瑚看清那东西，下意识地摸向胸前放帕子的位置，空空如也，面色大变，声音不由得发颤。
“小姐……”
“珊瑚，我给过你机会了。”秦玉娇面色冷了冷，又看向楚昫，道：“四殿下，可要察看帕子真假？”
楚昫正色，“自然。”
他不信，云薇的精心计算，会败在这一方小小的帕子上面。
红缨和紫陌不在，珊瑚又是背主之奴，秦玉娇便将帕子给辛夷，递交过去。
楚昫接过，轻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嫌弃地捻着帕子。
这帕子皱巴巴，还带着没干的水气，湿漉漉的，一看就是浸过水了。
楚昫看了眼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丫鬟，眸底掠过一丝羞恼不悦，厉声喝问：“丫鬟珊瑚，这是你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