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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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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扶夷的车辇出发半月,如今已经抵达西京城郊,此时他们正在城郊的驿站修正歇息。

蔺靳野站在山崖上,手中拿着一封探子刚用飞鸽传来的密信,他垂着眸子看完整封信,随后看向朔州的方向。

看来,又要和那位小公主见面了。

“爻戮,选一队亲卫跟本王去朔州,不必声张,让剩下的人继续沿途返回西京城去禀报。”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爻戮站在蔺靳野身后,被这一出整的有点摸不着头脑。“咱们到了西京城郊不进京,朝中那些人不知道又会怎么编排殿下。”

“无碍,就是本王明日进京,他们也会编排。”蔺靳野从腰间拿出火折子点燃密信,火焰从纸的边缘开始吞噬,他将纸扔到地上火苗很快将整张纸燃烧成灰烬。“绥陵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爻戮突然想起来什么,猛地一拍手,“殿下莫不是想见绥陵的宁昭公主了?”

“你在胡说本王拔了你的舌头。”蔺靳野转过身子作势要踹爻戮。

爻戮立刻躬身拱手礼,“是,属下立刻去安排去朔州一事。”

*

寂静的森林中只剩风声呼啸,白色马驹疾驰在密林之中,赴晏坐在马背上,一只手从身后摸出箭矢,娴熟的弯弓搭箭,她闭上左眼,拉满弓,箭矢对准在河边喝水的麋鹿。

箭离弦而出,弦声与裂风一起呼啸,麋鹿听到动静收到惊吓,但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箭矢射中,挣扎了几下就直直倒在了地上,再没了动静。

赴京扯着白色马驹的缰绳,不紧不慢的停在赴晏身旁,鼓了鼓掌道,“才半个月,晏晏的骑射是愈发精湛了。”

赴晏年幼时就跟赴京一起学过骑射,被册封成宁昭公主后就更没什么机会能摸上弓箭,许是赴远山和崔怀瑾怕她把南阳城那些纨绔的公子哥脑袋射穿,一直严令禁止她接触这些兵器。

如今到了朔州城,他们都明白在这种战况不明的情况下,赴晏如果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如果被谁绑架没走了,就是块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赴远山和崔怀瑾对赴晏在院子里按靶子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赴京则是直接指导赴晏的骑射以及剑术,有时候兄妹二人就会到朔州的密林里进行狩猎实践。

就是可惜局势动荡,北疆对朔州一直虎视眈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战,他们这样的清闲日子也不知道还能再过几日。

“还不是你这个师傅教的好。”赴晏将弓放下,脸上挂着娇笑。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随行的两个侍卫将赴晏猎得得麋鹿拖到两人面前,赴晏垂眸扫了眼,语气淡淡道,“是头雄鹿啊,拉去军营吧,当给将士们加个餐了。”

赴京这段时间一直感觉赴晏变了不少,虽然二人的相处都和从前一般,但都有事情瞒着对方。他自诩可以将赴晏护在羽翼之下,并不想让她沾染半分朝堂之事。

他一直知道妹妹是个有主意的,如今瞧着性子更是沉稳了些,他算错了一些事,才知道并非如他所掌控一般,也不知道还能这样把赴晏护在羽翼下多久。

赴京只希望父王平安顺遂,母妃身体健康,而他的妹妹开开心心的做宁昭公主就好,其他事情,他可以解决的。

他叹了口气。

赴晏听到叹息声歪头看向赴京,“怎么了,哥哥。”

两人说话之际,朔州的晴空瞬间被满天乌云吞噬,密林中的树叶呗风吹的刷刷作响,鸟类低飞。

赴晏的笑容立刻凝固在脸上,她有些迟疑的伸出手,几滴雨滴落在手中上很快消失,她瞧着这一幕面色一凝,“哥哥,下雨了。”

她和赴京对视一眼,兄妹二人此刻心中的想法相同。

完了,要下大雨了,江资县。

“即刻去军营。”

*

日积月累的泥沙海砂淤积在出海口,一场突然降临的暴雨打得江资县的百姓措手不及,黄河水涨,大水逐渐蔓延过堤坝,叫嚣着要吞噬一切。

在黄河河畔的百姓穿着蓑衣,瞧见水涨的一幕立刻迈开腿往城中跑去。

守河人看到逃命跑走的人认命的闭上眼,抄起小木锤登上观河处。

“黄龙来了,快跑!!!都快跑啊!!!”

“再不泡就来不及了。”

他拿着木槌疯狂敲打着眼前的铜锣,大喊着向江资县里的百姓传递着信息,还未敲打片刻就被席卷而来的黄河水吞噬其中。

城外百姓还不知危险降至,穿着斗笠在农田里劳作收耕,对守河人拿命换的提醒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啥子?县令不是说朝廷早就挖好了泄洪措施吗,黄龙怎么可能还会来。”

“就是就是,咱们要相信县令,相信朝廷,说起来负责修咱们的泄洪河的是雍王,咱们可是要感谢他。”

“这守河人还真是大惊小怪。”

直到从黄河边逃命过来的人大喊着“黄龙就在后面,快跑啊!”

劳作的百姓这才抬头,发现汹涌的黄河水在朝他们奔涌过来,他们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扔下手中的活就开始死命的往前奔跑,嘴里还喊着“黄龙来了,快跑啊!”

大水毫不留情,他很快淹没农田,开始往城中漫延吞噬,跑得慢的百姓被卷入洪水之中,甚至连句遗言都没留下。

江资县的县令得知发洪水的时候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搂着身旁娇俏的花魁,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陛下先前可是派了雍王前来抗洪,专门修了个用来泄洪的江河,无碍。”

前几日朝廷派来镇守朔州的太子也给他写了封信,说梅雨季节注意泄洪,省的引发水灾,他并没有太在意,大惊小怪罢了。

手下急匆匆的来禀报,他眼底的嘲讽溢满了,泄洪的河都修好了,如今已经是高枕无忧,他们还能怕了这次下雨不成?

花魁用手在县令胸口画圈圈,“就是,官爷这么厉害,还怕了这一条黄龙不成。”

手下身上被雨水浸湿,此刻气喘吁吁,“县令…泄洪的河也被洪水淹没了,现在黄龙已经往城里来了。”

“什么?”江资县的县令脸上立刻露出恐慌的神色,他立刻甩开怀中的花魁,跟着手下往外走。

他们骑上马就开始逃命,全然不顾叫苦的百姓。

洪水席卷的速度很快,仅眨眼之瞬就奔腾至城中,一入城便冲垮了不少房屋,甚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淹没在废墟之下。

妇女抱着襁褓中的婴儿逃命,被树枝绊倒跌在地上,因体力不支也被洪水所淹没。不少夫妻也开始各自逃命,眼睁睁的看着身旁的爱人被洪水吞噬。

更有甚者,将亲人推入席卷而来的黄河水中。

江资县,如今已然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

赴京安排侍卫将赴晏送回将军府后就立刻策马奔向朔州军营,脸上褪去嬉笑的表情,已然是焦急的模样。

他抵达军营后直奔议事厅,就连被雨水淋湿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一进议事厅就见副将军师全集聚在议事厅,气氛全是凝重。

赴京开口,语气中都有些颤抖,“父王,江资县是...是不是发水灾了。”

赴远山坐在主位上,脸上全是悲痛,他无奈的点了点头,“是,江资县的县令已经跑了。”

赴京立刻跪在地上开口劝道,“儿子请父王三思,如今朔州的粮草和银两是不足以安置难民入城的。”

江资县爆发水患,百姓流离失所,县令更是不知所终,有不少百姓已经快要抵达朔州了。

赴京开了个头,议事厅的将士跟着一同跪在地上。

“是啊太子殿下,已经有流民在城门处拍门,是否要把他们放进来。”

“太子殿下,您来拿个主意吧。”

“放进来我们管不了,不放进来他们又会生事。”

赴远山的内心很纠结,副将和军师的话更是将他推上两难的境地。

他是太子,出于人道是要把流民放入朔州城,可他也是镇守朔州城的将军,流民入城对目前的朔州城来说是雪上加霜。

关外虎视眈眈,如果他此时放流民入城,粮草必然是不够养活这么多人。就像赴京所说的,如果北疆那时攻打,朔州城胜算微乎及微。

赴远山就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开城门,放流民入城安置,赴京,你去安排明日在朔州城中施粥。”

赴京似乎是预料到赴远山所做的决定,想说的话憋在肚子里,他叹了口气,随后道,“是,儿臣会负责施粥一事。”

“本王会写奏折快马加鞭送到南阳城,让陛下批粮草和赈灾银。”

“你们即可去城门处通传,这是军令。”

“是,太子殿下。”

*

将军府内,赴晏坐在椅子上用一只手撑着头,眉目间的烦躁掩盖不住,江资县发水患,流民入城,她心中总有一块石头悬着,负责修江资县泄洪河的是他的好二叔,她总感觉不是天灾这么简单的事。

赴晏开口将阮月叫到房中。问道,“楚鹤延是否抵达朔州?”

阮月一进赴晏的屋子就跪在地上,“回公主,首领已经动身赶来,是奴婢失职,没有及时禀报信息。”

赴晏抬了抬手让阮月起来,“此事不怪你,我生的不是你的气。南阳城中可有异动?”

“二皇子一派自打太子殿下离开南阳城后就蠢蠢欲动,只是他们规划的具体事宜奴婢不清楚,听说是和江资县有关系。”

赴晏吐出一口气,压制的气性直接涌了上来,她一股脑的将桌上的茶具挥到地上,瓷器掉落在地上发出脆裂开的声音。

明明父王摆明了不想跟他争这江山了,已经退步到一家来朔州镇守边疆了他还是不满意吗,果然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江资县修的泄洪河有问题,堤坝也有问题,就是不知道这次江资县发水患又有多少她这个好二叔的手笔呢?

又或者,赴远山没请旨来朔州,他听到江资县发水患的消息也会请旨去治理水患的。

看来赴晏还是低估了赴江州这个该死的老狐狸了,她的好二叔居然能不动声色整出这么大一个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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