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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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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手紧紧抠着马车上的木板,心中带着几分不舍,脑海中闪过许多面孔,有阿娘、阿爹还有不善言辞的兄长。

想到这沈云棠冷的直打颤地手都不禁攥起来,活着是他唯一的希望。

“云棠坚持下去,快到村子里了。”

这句话让沈云棠重新有了走下去的希望。

可惜天不遂人愿,本就年幼体弱的沈云棠还没有往前迈几步,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扑通”一声,四脚发软的往雪地里栽去。

再醒来时,四周都是暖洋洋的。

沈云棠缓缓睁开双眼,入目看到的就是一个类似于行军打仗的帐篷,不过是圆形的,上面还绣了些不常见的花纹,他稍微一猜便知晓已经到了北川郡。

满身的寒意早已被炉火烤的褪去了几分,浓浓的肉香味扑鼻而来,他转眼就看到炉子上架着一锅沸腾的羊肉汤,勾出了小沈云棠肚子里的馋虫。

突然卷在门口防寒的羊毛毡被主人给掀了起来,一个满身皮裘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说着一些沈云棠听不太懂的话,手中还不时比划着。虽然语言听不懂,可看她淳朴的面容,恐怕是在询问他饿不饿。

沈云棠点点头,视线停留在门口,是在等好久没有看到的络。

少顷门帘又被掀开,是络回来了。

她手中端着一些自上京带过来的吃食,交到北川女子手中,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竟能用生疏的北川语和女子交谈起来。

两句话还未说完,女子就端着盛好的羊肉汤来到沈云棠面前,打了个简单的手势,示意他放心吃,便踏着欢快的步伐走出去了。

“姨母,你来过北川郡吗?”沈云棠双手捧着热乎乎的羊肉汤,轻轻吹去上面浮着的油花,抿了一口道。

鲜香的肉汤瞬间刺激着他的味蕾,咽下去时,只感觉一股暖流流进身体,开始向四周蔓延。

他没有着急络的回答,反倒是慢条斯理地喝起羊肉汤来。

“五年前来过。”

目光凝视着正在喝汤的沈云棠,只是眼中的晦暗除了她自己再没有人能看懂了。

喝完这碗汤的沈云棠,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继续询问道:“她是谁,你的朋友吗?”

“她叫阿勒格里,是草原的孩子,身边没有亲人,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这养着羊群。”随即提高了些音调“或许你该看看草原。”

看草原,沈云棠从未想过这个可能,他的目光顺着厚毡子的门帘向外看去,随即便站起身来,将身上的衣裳又裹厚了几分。

这才向门外走去。

外面的世界很宽广,白色的雪铺满整个草原,远远看过去无边无际,只有穿过一个又一个山坡之后才能找到天空的边际。

后来天气变暖,冰雪也慢慢化开,藏在雪被子下面的青草地,在一夜之间呼地长满了。

络没有给沈云棠找过一本书,只是让他多出去看看。

时间久了,沈云棠也能略微听懂一些北川语。

他虽然性子安静了些,不过小孩子的好奇劲儿却一点没少,有时得了空,便会跟着阿勒格里去放羊。

当一片羊群占领草原之后,沈云棠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面朝着南面不发一语。

也不知道现在阿娘在做些什么,他低垂着眼眸,神情有些沮丧。

在山坡上赶着羊群的阿勒格里发现沈云棠的落寞之后,便放下手中的活计,朝他坐着的地方走来。

“你……想家?”

听到声音的沈云棠,依旧低垂着脑袋,只是眼眶早已经通红,他努力压制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声音隐隐带着些哽咽,故作坚强道:“从这里横跨两个州就能到我家。”

阿勒格里侧过身子,替他挡住了猛烈的风沙,没有戳破沈云棠的故作坚强。

语气颇有些震惊道:“我还没有离开过草原,不过络去过。”

“那时候络很快乐……”,她突然意识到这样说有些不妥,便止住了话匣子。

彼时沈云棠已经慢慢稳住了情绪,他开始自言自语道:“姨母现在很古怪,我察觉不到她的情绪。”

这句话是个由头,向来粗犷的阿勒格里听到后便将往事给讲了出来。

“以前的络很天真,在草原上对任何事物都很好奇,和现在的你一样。不过那时候我也才十几岁的年纪,在孤零零的草原上能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女子,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

“和她同行的还有一位男子,模样很是俊美,络和他走在一起时最是开心。”

她的目光渐渐柔和,片刻后才发觉自己把话说与这个十多岁的孩子听,想来他也不会听懂,罢了罢了。

随即动作麻利地招呼着沈云棠道:“走吧,回去给你们炖羊肉汤喝。”

对于草原的孩子来说,最美味的食物就是她从小放养到大的羊。

皮毛可以用来做避寒的羊毛毡,骨肉则可以炖汤果腹取暖,简直就是上天的馈赠。

小小的沈云棠跟在阿勒格里身后,慢慢走回了帐篷。

还没有走进去,就看到神色有些反常的络,从帐篷里面跑出来。行为举止皆不似往日那般从容,似乎是有要紧事一般。

沈云棠放心不下,却又不敢贸然跟上,只是在不远处看着络的去向,待她跑远了这才走上前去。

终于在一个地势较低的洼地里看到了蜷缩成一团,努力抱紧自己的络。她的身体开始慢慢抽动,双手从抱着的膝盖上移到脸庞,沈云棠虽然没有站的很近。

但仍旧可以看到她紧紧捂着的脸庞上,泪水顺着指缝流淌出来,除了络自己,没有人能知晓她的表情。

有时无声的安慰是最有力量的。

在那天的草原上,沈云棠亲眼看到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络,开始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没有来由,没有解释。

哭得如岸上搁浅的鱼儿,拼尽全力地扭动着身躯,似乎这样,它就能回到它来的地方。

月光下,络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睛,如掩映在树影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般,倒映着这无缺的圆月。

“过了这个夏天,我们就启程回上京。”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昭示着二人的足迹。

沈云棠点点头,便开始翻看起手中的书,只是和往日不同,他看了半晌,却没有一个字能记到脑中,索性就这样作罢了。

书本被他妥善地放到膝盖上,几缕青丝是何时从肩头垂落的他都没有知觉。

羸弱的手指用力捏住扉页,他觉得络并不是一个随心所欲之人,从来北川郡而言就能看出络很期待来到北方,因为马车上载满了她收拾的物品,看起来应该是要久居的,最起码不应该是如今这般,才将将住够了五个月,便急切的要走。

恐怕此去并不是回家。

待想通了这些之后,沈云棠随手翻开了放在膝盖上的书,神情认真地看了起来。

书中有沈云棠从未见过的场景,他可以看到骑马狩猎、四季交替、行军用计、人心诡谲……。

入了秋,北川郡就已经开始飘起了小雪,沈云棠不禁想到,同样都是下雪,来的那日他浑身冰冷,和络推着马车在雪地中艰难前行,每每向前走一步都已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如今再看到天上的小雪,只能感慨一句时间过得飞快,他要开始收拾临走的行囊了。

马车还是之前的马车,马儿却吃的膘肥体壮,仿一整个夏天都是为了迎接秋日的远行一般。只是马车上的吃食已经从饴糖、干粮换成了阿勒格里精心准备的牛肉干和酥酪,不多不少地塞满了半个车厢,只勉强留出两个能做人坐人的位子出来。

络看着阿勒格里故作洒脱的模样,心里也不禁涌上离愁的情绪,可她知晓终归是有一别,所以特意语气轻快道:“不用担心我,我去寻心上人了。”

“慢点,他不会走的。”

虽然很模糊的一句话,络还是能听到其中的深意来。

她用手轻轻抚去阿勒格里帽檐上的绒雪,趴在她的耳边“他在等我,已经很久了。”

阿勒格里没有说,眼神中带着艳羡和祝福,她也曾自私地想过能随着络去天南地北走一通,可当她看到草原上的羊群时,这个想法也平息了。

因为她是草原的孩子,若是死后也能用白骨撑起这一方天地,看着斗转星移,生生不息。

想到这里,她往前迈出的步子愈发坚定,也曾有过泪水顺着狂风消失在一次又一次的离别中。

只剩下美好的欢声笑语在脑海中经久不衰,或许这就是下次重逢时她最想说得话吧。

同样的路程,沈云棠总觉得回去路比去时的路要短,不然为何他才用了十天的时间就能到上京。

临下马车时,络拉住了沈云棠的袖子,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先不要回家。”

不明就里的沈云棠,只来得及茫然地点点头,只有走时带着的饴糖在手心里紧紧攥着。

隔着包裹好的帕子,他也能感觉到手心里有黏腻感传来,许是太过用力,饴糖都化了几分。

接下来的几日,络开始给沈云棠找起了学堂,美其名曰是为了让他能有一处读书的地方,也可以跟着夫子安心学习。

可聪慧如他怎会想不通,络这番做法是为了什么,只是不点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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