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就是规矩
“且听听罢。”沈知非料想季青临是想听的。
“谢谢沈小姐！”侍卫连忙给沈知非磕头，沈知非将他扶起来，劝慰他慢慢说。
“那门外的探子，是突厥人！”
“此话当真？”季青临颦着眉问他。先前只知道沈测和突厥人有地下交易，怎么又扯上司马彦了？
“都督随我出去一看便知。”
侍卫将季青临和沈知非引到那探子的尸体旁边，那簪子正中他的眉心，一股血还在往外孱孱地流着。
“这不是沈知盈手下的郑其吗？”沈知非见了那探子的脸，觉得面熟，细想来正是沈知盈的人。
“此人你认识？”
“他是半年前沈测调给沈知盈作护卫的。他来了大半年，并没有突厥人的习惯，看着也和北燕人无二。”沈知非也纳闷，这人日日在沈府进出，说话办事都还利索，不像会是突厥人的样子。
侍卫走上前撩开死者手臂内侧的袖子，露出一小块皮肤，皮肤上隐隐约约有一片刺青。
他指着这片刺青对季青临说：“今日我见着这探子，他路过的时候衣服被我的匕首鞘给刮破了，露出了这块刺青。当时他看见衣服破了，神色有些慌张，连忙用手掩住急着走了。
我当时就觉着有猫腻，我父辈曾参过军和突厥人打过仗，突厥的男子都有这样一幅刺青。图案是突厥人的狼图腾。而这个探子手臂上的刺青，虽然被他刻意洗掉过，但是还是看得出狼图腾的样子。”
侍卫将自己所知一一道来，季青临听后觉得他言之有理，就叫他拿着他的令牌去东厂传锦衣卫。
这探子既然是沈测养在府里的，且还是突厥人，呵，这下沈测可有好戏可演了。
江南的水灾得到了控制，江上也可以发船了，季青临也得走了。沈测心里的一块巨石勉强落了地，命人安排晚宴给季青临送行。
今个午后沈知盈遣了郑其去跟着沈知非，看看她整日里和季青临都在干些什么勾当，却不曾想一去不复返了。
她还没来得及把这消息传给司马彦，晚宴就开席了。
沈府上上下下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整理着装坐在席上等候了季青临多时，左等右等也等不来人。
沈测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自从上次他接季青临的风，在府门前等了他整整三个时辰后，对于季青临的晚至已经习以为常了。
“爹爹，季都督怎还不来？女儿还有事先行告退了。”沈知盈可经不起他这么拖着，况且郑其人还是下落不明，让她不得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晚风吹进了府宅里，吹得宴席上的红烛一颤一颤的，时明时暗。府门外突然传过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且声音越来越清晰。
“沈大小姐这么急着走，是在找他吧？”人未到声先袭。
席上的人皆向声音的方向看去，来人一袭青紫旭日浪纹官服，身形矫健面容俊朗，正是锦衣卫的副统领，季锦溪。
季锦溪伸手拍了拍手掌，另外两名锦衣卫拖着一个麻袋小跑着过来，麻袋一扔，露出一个人的脸来。
沈知盈一看，正是郑其，手心里不知何时密集了涔涔汗水，腿一软瘫坐在席垫上。
不多会儿，来了个八人抬的轿撵，抬到大殿上后，一个锦衣卫跪在轿撵前充当人肉墩子，另一人轻轻撩开轿帘，柔声道：“主公，到了，请下轿吧。”
季青临从轿撵里出来，踩着人肉墩子落了地，手里把玩着两个夜明珠，灯火昏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季都督，微臣在此等候多时，请快快落座。”沈测见了季青临，连忙上去招呼着，斜着眼看了看那具尸体，心下也是一惊。
“别急啊沈大人，你先瞧瞧这死人 是你们家的吗？”
沈测对着季青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却被季锦溪给拦住了。
沈测这才佯装去看那死人，装作很仔细地看着，又一脸的疑惑，好像在想一个一面之缘的路人的名字。
“哟！”沈测一敲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好像是我大半年前从难民营里招来的伙计，看着面熟，名字倒是记不起来了。”
“沈大人好记性。”季青临微眯着一双瑞凤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然后三两步走到沈测的的主位上，用宽大的衣袖拂了拂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后才坐下。
“这人是突厥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季锦溪冷着一张脸质问他。
我呸，跟你主子一个德性！
沈测板着脸，语气倨傲道：“就凭你也配质问本侯？你主子没教你规矩吗？”
“主公说了，在这里……”季锦溪望向季青临，“他，就是规矩。”
“这里烛火有些暗。”季青临像是全然没听见他俩都争论，反倒叫人多点上十几根蜡烛。
“我怕这烛火暗了，沈大人看不清你家下人手臂上的刺青了。”季青临一挥手叫人将郑其手臂上的衣服扯掉，露出一整幅狼图腾刺青来。
“这死人是沈大人半年前调给沈大小姐的吧？”季青临说着看向吓得脸上毫无血色的沈知盈。
“我……这，这……”沈知盈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沈大人可知道 这私通敌国，按律当诛？”季青临将茶杯往桌上一掷，被子瞬间烂个粉碎。
“季都督，这人只是我从难民营里随便找来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会是突厥人啊！”沈测噗通一下跪在堂前。
“我沈某为官十几载，向来秉承公正廉洁，为了北燕付出了毕生的心血，又怎会私通敌国？季都督可不要冤枉了好人！”沈测为自己辩解着，颇有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呵，是不是公正廉洁，我想大人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这突厥人是在你沈府找着的，是必然要上报给圣上的。大人好自为之吧。”季青临作势就要走。
“都督且慢！”沈测连忙喊住他，什么好话都说尽了，季青临才止住了脚步。
他本无意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抓住沈测的把柄，让他日后为自己所用，才是自己的目的。
“本都督就冒险救你这一回，沈大人该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吧？”
“都督大恩大德，微臣感激不尽。”
不但被人抓住了小辫子，还得对季青临感恩戴德，季青临，本侯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报——”一个锦衣卫拿着一副圣旨跑着进了沈府。
“主公，皇上有旨，宣您速回皇宫，有要事相商！”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