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救命稻草断了
老妇人脸上的皮肤已经干皱，全身已经失水，仿佛只剩一层皮贴在骨头上。
老夫人穿着讲究，姿势端庄，看起来就像是沉沉睡去一样。
可是事实是，她已经死了。
莫非这老妇人就是郑嬷嬷？沈知非看见棺内有一叠信纸，她想看又不敢看，她怕这具尸体就是郑嬷嬷，这样一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跌进这地道找不到出路；若是不看，里面的内容会否和十七年前的冤案有关？
见沈知非在棺材旁边怔怔地立着，季青临伸手将那棺材里的那叠信纸拿出来，展开一睹为快。
信纸已经泛黄，纸上的字迹也被磨损了很多，但是隐约还能看出是一对情人互寄的情书。
“你那日陪奴家在后花园里荡的那架秋千，如今一阵狂风给吹走了去……”
“郑儿莫怕，本都督会为你建世外桃源，偌大的宅院里只有我俩，没有世俗的羁绊，只有偕老白头一双人……”
季青临看至此，想起那副画像，猛然想起来那画像上的人正是前几任的锦衣卫副都督。只记得那人姓李，本来风光无限不知何故就人间蒸发了，现在想来应该是和郑嬷嬷在此处长相厮守了。
沈知非也凑了过来，好奇心驱使着她放下顾虑。
“李郎，你这一去便是岁岁年年，奴家在此处等你，等到的却是‘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季青临心里一悸，他才发觉自己方才“白头偕老”的念头是有多可笑。锦衣卫对男女情爱向来禁忌，若犯了忌者，格杀勿论。
身为锦衣卫副都督的“李郎”也没能幸免，什么“人间蒸发”，都是朝廷为了掩人耳目胡编乱造的说辞。
“今儿个是你在泉下的第十三个年头，老身也迫不及待想去见你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老身时常会想起以前在沈府的事，每每念及此都良心不安，唯有写下此事，方能安抚我心，老身也才能放心地去地下找你……”
读到最后一张信纸时，沈知非从季青临手上一把抢过信纸，她的瞳孔微张，连呼吸都慢下来。
“老夫人记恨着王大夫人，命我……”
沈知非正看着，剩下的纸张却被虫蛀完了……
“怎么就没了？”沈知非嘴里喃喃着，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她感觉好像溺水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正努力拽着往上游时，稻草就突然断了……
如此大的落差让她不胜打击，仿佛自己的腿被抽筋销骨，脚下不稳就瘫倒下来。
季青临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她的腰肢，两人四目相对了几秒，愣了愣神，都尴尬地别过脸去。
“你……可有伤到哪里？”
“有劳都督挂念，无甚大碍。”
简短的对话后又是一阵沉默。
沈知非将信纸叠好贴身带着，又往棺内看了看，想着还能否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沈知非见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拿，生怕惊动了死者的亡灵。
那盒子制作精美，质地上乘，只是怎么也打不开。
地道内的空气愈发稀薄，两个人在里面已经透不过起来，沈知非就没有再继续研究这个盒子，而是想办法如何出去。
季青临见她办完了事，朝她递过去自己的手掌心，道：“随本都督出去。”
“且慢。”
沈知非将盒子抱在怀里，走到郑嬷嬷的棺材前面跪下，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又和季青临合力将放在一旁的石棺抬起来盖在棺材上面。
“郑嬷嬷，您安息吧。”
沈知非最后又长叹一声，郑嬷嬷一个人老死在这里，连个替她盖棺材盖的人都没有，实在是可悲可叹。
“季都督，咱们走吧。”
沈知非正等着季青临给自己带路，季青临却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她有些慌乱的眼神望向他的脸。
“好好待着，别乱动。”
她只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传出清泠的声音。的确，她刚刚才从昏迷中醒来，浑身酸软，走路已然成了困难。
她索性就伏在他胸膛处，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沉沉地睡去。
一觉醒来，沈知非已经在宅子外面了。
不过眼前密密麻麻的锦衣卫着实把她吓了一跳，不是不让他叫锦衣卫的吗？
沈知非不知怎的就生起了闷气，撅着嘴不想言语。
季青临轻声笑了笑，这小丫头真是古怪，莫不是和疯无赖相处久了，性情也变了。
他将她送上马车，自己骑了一匹快马先行一步。
沈知非回了沈府，听春桃说崔姨娘自证了清白，但是并没有牵连到沈知非，想必是还没抓住她的把柄，不敢轻举妄动。
她洗漱后就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昨个儿一整夜都被困在地道里，一宿没合上眼。
春桃见她病恹恹的样子，还以为是病了，就唤了郎中来。
沈知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郎中正给自己把着脉，她一记眼刀就像春桃飞去。
春桃接了刀，傻笑道：“小姐，我这不也是为您好吗，万一您要是有什么好歹……”
“沈二小姐身子并无大碍，只是体虚，身子有些淤青，应该是受了撞击所致。我这里开副方子拿去煎水服下便可痊愈。”老郎中说着，便摆出了纸笔提笔开药方。
“小姐，这可是咱们江都医术最高明的郎中，平时连见他一面都难得呢！”春桃炫耀着。
“此等名医你也请得着？”沈知非质疑道。
春桃愣了愣，像是想起来什么，又欲盖弥彰道：“小姐，春桃在您眼里就这么没用啊？”
我才不会告诉沈知非这名义是季都督派来的呢，自己又不是傻。
春桃内心还在洋洋得意着，郎中已经开好方子准备走了，沈知非叫住郎中，打算让他给卿夫人看看病，最近卿夫人老是神情恍惚的。
卿夫人也无甚大碍，正巧云釉来了卿夫人处玩耍，就请了郎中顺便给她看看。
郎中给她把着脉，像是在沉思。
“先生，我身子可有异样？”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