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赐血的无惨（12）
黑夜降临, 月影昏黄。树叶的影子张牙舞爪，落满了婆娑斑驳的光影。 镜头由远及近，出现了宴会上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舞会从一开始就变了质，成为名流们展现自己、结交权贵的平台, 谁也顾不得所谓的表演与美食。 木木野意兴阑珊, 瞥了一眼宴席上的娱乐活动, 顿觉索然无味。 这个时候的表演再怎么精彩绝伦，也无法与后世相比。 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科技革命的时期, 又有唱片游戏机等各种消磨时光的手段, 对不经过任何特效的古老唱跳升不起太多兴趣。 只不过, 接下来上台表演的节目似乎让困得打呵欠的木木野升起了些兴趣。 还有一会儿时间才到那些人, 他抻了个懒腰，觉得可以尝试一下这个时期的美食。原滋原味没有经过污染，在大厨的处理下其实味道也还不错。 每个时期必定都有用心做菜、精心钻研美食的厨师，只是木木野之前没有遇见而已。毕竟反派已经脱离了人类这一物种, 对方压根就不需要再进食了。 所以他选的厨子味道也一般（重音）。 月彦浅草至今未出现，他可以逃过一劫了吗？ 小废物暗自揣测着。 水谷俊国倒是一直跟在水谷先生身边，可是对方那无神冷漠的双眼，一看就知道反派定然是不在的。 小废物笃定的原因也很简单，鬼舞辻无惨喜欢看自己，总是冷淡的眸子里突然就有了高光，对他暗藏着浓郁的兴趣。 木木野当然不会自恋地认为这是反派喜欢自己的征兆, 他觉得对方多半就是对他产生了食欲, 由内而外散发出嘴馋的气息。 小废物欲哭无泪地想着, 化悲愤为食欲, 浅浅地品尝一些味道还算不错的美食就好了。 他对月彦浅草还未出现的关注, 可能还没有那些一直都惦念着想要结交他的人多, 鬼舞辻无惨站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正好可以透过墙边的单向玻璃窗将舞会的所有场景一览无余，他俯瞰着下方形形色色的人们，将多数人贪婪滑稽的丑态尽收眼底。 漂亮青年无心汲汲营营，对扩展人脉没有一点兴趣，他骄傲得如一根青竹，宁折不弯、清贵挺拔的姿态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看出来他没有想要经营的心思，这些人最后都自觉告退，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还需要留有形象，不会自大到在这儿就对人出手。 哪怕这位小少爷是乡下来的贵族多令人耻笑，多不值得一提，也不是他们当着别人就出手的理由。 反派打过标记的东西岂是别人能够惦记染指的？ 鬼舞辻无惨死死盯住过来跟木木野攀谈过的人，无论男男女女，那恶臭淫.邪的欲望都快要从身体里溢出来了。 真该死。 他从不控制自己暴虐的情绪，指挥着刚刚才荣升为十二鬼月下弦末的少年去将他们一一解决了。对方很听话，寻了个机会就用血鬼术将他们杀死在阴影处，躯体吃得干干净净，连证据都不留一个。 其他人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但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景象，人群也只是浅浅地骚乱了几秒就又立刻恢复了优雅沉静。 失踪的人也被认为是猎艳成功，或者是中途有事离场，没人会想到他们已经永生都无缘再得以相见。 是柄趁手的武器，鬼舞辻无惨冷淡地想着。 他的视线落在青年没心没肺的神情上，对方还在品尝着新出的糕点。据说是一名大厨精心创制的，味道一绝，俘获了不少妇孺老少的味蕾。 所以小废物就为了尝那些东西，连他来没来都不关注么？ 鬼舞辻无惨气笑，已经认清了木木野的喜欢有多不值得一提了——转眼就把他忘得干净，连稍微认真找一下都做不到。 希望用危险的方式让对方回忆起自己的存在时，这家伙别哭就行了。 “噔——”三味线的乐声骤响，穿透力极强地进入每个人的耳中。 还在交谈、或者自顾自做着自己事情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看向声音的发出者—— 那是一名涂抹着脂粉的艺伎，脸被涂抹得像是后世的墙面颜色，已经辨不出对方的相貌了。 这就是宴会聘请的歌舞伎表演了，根据霓虹国的传统习惯，出场的演员几乎全是男的，就连女性角色也由身材纤细的男人化浓妆扮演。 一名扮演贵姬的艺伎款款登台，他身量足够纤瘦、身姿高挑，将贵姬高贵冷傲的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不清楚是私底下观察了多久才能演得如此相似。 哪怕是在场真正的贵姬也说不出半个不好出来，她们蹙着眉，知道这就是近两年在平陈上流中最受欢迎的艺伎——日向伊织。 他相貌清秀，从小就是作为扮演女性角色的艺伎来培养，班主大获成功，对方真的被培养成了一名优秀的表演者，每年都为他赚得盆满钵满。 现在只不过变本加厉地利用日向伊织敛财。 木木野竖起耳朵，趁着前奏还在缓缓展开时，津津有味地听着这些八卦，连吃的都忘记塞进嘴里了。 他还有闲心跟系统聊天：【这个时期普通人的命运实在是太坎坷了，好多人都不拿比自己弱小的人当一回事。要是有一天别人能翻身做主人，肯定不会放过欺辱自己的家伙吧。】 系统：【！！！你要不要再仔细想想这是个什么世界……】 木木野漫不经心地啃了一口糕点，【不就是有食人鬼的世界吗？等等——食人鬼？！】 舞台上的表演渐渐到了高潮，那位名为日向伊织的艺伎边唱边跳，舞姿优美、歌喉悦耳，还有引人入胜的剧情。 别人都看得目不转睛，彻底被这场表演给惊艳住，在娱乐活动本就不多的时期，这种有趣吸睛的娱乐确实能让不少人驻足、喜爱。 贵姬美艳尊贵，对忤逆自己的人绝不留情，手持长鞭挥向对方，狠辣无情的力道让那颗脑袋骨碌碌地滚在地上，只剩下躯体呈现僵直下跪的姿势。 在场的人还以为这是什么新型的表演方式，虽然手法血腥恶心，可他们无一不是见多识广，多这样的场面还算能保持着不失态的神情。 胆子小的人已经挪开目光，有的人还干呕起来。 “这是什么表演啊，垃圾死了。” “简直是污染我的眼睛，一点都不华丽优雅，让他们滚下去！” 叫嚣的声音还没说上一两句就戛然而止，刚刚还停在别人身体上的脑袋突然从脖子上滚了下来，脸上还残留着肆意妄为的表情，鲜血如注般往外涌。 众人震惊，同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恐怖袭击，恐怖袭击！！！卫队呢？！卫队——！！”惊恐到神情扭曲的人们喊叫着。 这些一直保持着优雅高贵姿态的上层名流们终于失态，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尖叫、哭泣、嘶吼，在看见死亡人数激增后，脸上出现绝望和惊恐的神情。 舞台上发狂的食人鬼笑了，笑得非常大声，泪水都从眼角渗出来了。 看啊，高高在上嚣张妄为的贵族老爷们，原来你们也有这样卑贱的时刻。 “蝼蚁们，跪下来向我求饶。只要讨好了我，像条狗一样匍匐在我的脚下，我就放过你们哦。”日向伊织咧嘴，唇角都快勾到耳根。 他一举虐杀了前来救人的卫队人员，长鞭刺穿了别人的胸膛，血肉飞溅。 有人已经吓得肝胆俱裂，承受不住地跪地求饶。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向你这种身份下.贱的东西下跪，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可是总有头铁、躲在卫队身后往外逃的人挑战食人鬼的耐心，肆意挑衅激怒对方。 木木野愣在原地，到处都是惨叫的人、一团一团飞溅的血迹还有断肢残躯，更有逃跑时践踏在别人身上的行为。甚至食人鬼还没怎么动手，就已经开始上演亲近的人反目成仇的戏码。 刚刚还岁月静好、花团锦簇的宴会俨然成了人间炼狱。 美丽灵透的漂亮青年站在原地，黑色的眼珠已经失去了亮色，无神而空洞。所有的人或者鬼的攻击似乎都在不经意间地略过他，可他痴怔呆愣，已经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来才好。 这在他历经不远的年岁里，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头一遭了。 鬼舞辻无惨心里像是被一只大掌揉捏了一下，在大庭广众的舞台上杀人虽然不是他下的命令，但他确实是做了其中的推手。 小废物现在的状态，也有他的一份责任在。 他狠下心，撤走了对木木野的保护。 看，除了我，在遇上食人鬼的时候，还会有人来护住你么？ 我就是你的神明啊。 木木野哪能知道反派的想法，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根带着倒刺的长鞭忽然就朝自己挥来，“吾命休矣”在心中一闪而过。 一声清朗明亮的少年声音忽然响起来：“快躲开——！” 到了最后几乎破了音，木木野感觉到一股大力把自己往一边扯，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往拉扯的方向倒。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人就已经挪了位。 小废物几乎是摔在了少年的胸膛上，自己一名成年男性砸过去，对方还没任何感觉，他就已经被梆.硬的肌肉给咯得背疼了。 他抬起头来一看，发现抓着自己手腕的人是个左边额头上有疤痕的少年。 对方有着一头深红色的微长头发与红色眼睛，耳垂佩戴有精美漂亮的日轮耳饰，眼神坚毅且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