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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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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酣畅淋漓地下了一场雨,噼里啪啦地打在屋檐上,吵得沈云疏未能安睡,一早便赖着不肯起身。

拂春进来将屋内屋外的窗子推开,透透沉了一夜的浊气。沈云疏往窗外望去,天色被压得暗沉,瞧着还得再下一场才能痛快。

幸好告病在家不用去书院,沈云疏安逸地闭上眼睛,享受这来之不易的闲暇,人闲适久了便觉着惫懒,好些日子不去书院了,母亲与二哥本就不觉得她定要在书院进学,因此也并不催促,沈云疏自己也乐得清闲。

拂春见沈云疏不愿起身的模样,叹口气出去吩咐小丫头们扑尘洒扫。

沈云疏正慵懒地倚在软垫上,龚嬷嬷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拂春,姑娘起身了没有?”

拂春见龚嬷嬷亲自来了,唯恐沈云疏听不清楚,高声回道:“没有呢,瞧着天色不好,姑娘便赖着,怎么也不肯起。”

沈云疏心中哼笑,拂春这小丫头怕是忘了刚进府时瑟瑟发抖的模样了,现如今还敢在龚嬷嬷面前告起状来了,已然忘了自己带着她半夜偷父亲酒窖里酒喝时的情谊。

龚嬷嬷闻言语气有几分急促,“快些叫姑娘起身洗漱,夫人今日要带姑娘出门。记得要沐浴更衣,穿着打扮素净些,首饰钗环今日别戴了。”

不知母亲要自己去见何方高人,还得沐浴更衣。沈云疏挣扎着爬起来,拂春便带着小丫头们抬着水进来了。

沈云疏好似木偶站着任拂春摆布,好一阵手忙脚乱,总算收拾妥当了。去母亲院子里,母亲正呆在小厨房里做糕点。沈云疏伸手去拿做好的糕点,被母亲伸手挥开。

真真是稀奇了,沈云疏歪着脑袋问在一旁帮着装盘的龚嬷嬷,“嬷嬷,究竟是何事?”

龚嬷嬷瞥了一眼母亲,小声对着沈云疏开口道:“要去祭拜故人,姑娘需稳重些。”

原来如此,沈云疏在内心为自己的言行无状默默忏悔。只是不知是哪位故人,竟不曾听闻。

坐在马车上沈云疏能觉察出母亲低沉的情绪,便也乖巧地坐在一旁。

车行至京郊千佛山脚下方停,千佛山上坐落着千佛寺,奂京贵人常在此处礼佛,千佛寺的香火一向旺盛。

从千佛山脚下到千佛寺有九十九级台阶,大抵是为表虔诚,来此礼佛之人,不论老少,皆是步行拾级而上。沈云疏搀着母亲往上爬,龚嬷嬷与拂春拎着祭品跟在身后。

倒是不曾听母亲提起过,不知是哪位故人被供奉在此处。

千佛寺占据了整座山,寺内大殿小殿不少。

母亲进入寺内,在挂满红绳古树下等了一小会,便有位僧人走来,“施主可是沈夫人?”

母亲双手合十回礼道:“正是,还请小师父带路。”

僧人闻言点头,转身往前走。跟在僧人身后,拐了好几处弯,路过大大小小不少的殿宇,直走至一处小殿才停了下来。

小僧推开门站在门外,沈云疏跟在母亲身后进入小殿,龚嬷嬷同拂春将祭品拿进来摆好后,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殿中供奉着一块往生牌位,生前应当是位潜心礼佛之人,否则家人不会特意在此处供奉一块往生牌位。

母亲面色凝重地跪拜敬香,沈云疏随着母亲一同跪拜,敬香时注意到牌位上写着方林氏。

离开奂京远赴竟州十二载,母亲或许有太多话想要与这位故人说,沈云疏留母亲一人在殿内,自行出来关上了门。

夏日的雨骤急,压了半日的雨终在此时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沈云疏站在门口望着雨幕,望不见远处的山,雨好似在山顶落下一层薄纱,将远处重叠的山遮盖起来了。

一位身着白衣的公子撑着伞往这边走来,他在雨中的步伐不疾不徐,好似一幅唯美的画作。沈云疏站在檐下细细端详,确实是位皮相与骨相俱佳的公子,只他腰间挂着个图案怪异的荷包。

忽地想起第一次去书院时,也是下着雨,自己站在檐下望着方由汜跑远。今日也是自己站在檐下,不过是望着他一步步走近。

方由汜走到檐下,收起伞斜靠在立柱旁,垂着手站在沈云疏身旁。

沈云疏探究的眼神朝着方由汜飘过去,他闭了闭眼睛,内心很想当作并未看见,但似乎忽略不了。

方由汜抬头望着远方,淡声开口:“我母亲被供奉在里面。”

是了,方林氏,自己早该想到。

他端端正正地站在身旁,一脸淡然,沈云疏想说些什么,但想起他幼年失怙,想必安慰的话听过太多,一时有些语塞,转过头望着他。

似是察觉她心中所想,方由汜出声道:“不必绞尽脑汁地想着要说些什么,安静地站会儿吧。”

雨滴急促地打在瓦上,淋在地上,声音嘈杂,沈云疏转过头,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着不常听到的雨声。远处大殿里香客的声音被雨幕隔开,显得幽远。

雨停后母亲方才从殿内出来,眼圈还有些泛红。

见到站在殿外的方由汜,小步上前握住他的手,激动溢于言表,“可是青兰之子?”

见方由汜点头称是,母亲上下细细打量着方由汜,颤着声音说道:“像,长得与青兰真像。”

待方由汜进店拜祭后,三人一同进了一处净室,有小僧立刻送上来茶点。

跪坐在母亲身旁,听着母亲与方由汜对话,方才知晓母亲与方由汜母亲竟是闺中密友。母亲似是陷入回忆中,语气一时悲伤一时向往。方由汜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回应几句。

自己三岁便缠着父兄骑马,多半时间呆在演武场,偶尔带着拂春在街上游荡,除却每日夜间与兄长一同向母亲问安外,少有与母亲长时间交谈的时候,对母亲少时之事知之甚少。

母亲少时与方由汜母亲林青兰交好,后林青兰嫁于方由汜父亲,母亲带着沈云疏在外祖父家长大两岁。外祖父府邸与方太傅府相邻,离得更近些,二人也比闺中时更亲密些。

外祖父逝世,母亲带着沈云疏离开奂京去往竟州,二人便只能靠着书信互诉近况,偶尔互送些小玩意。

后来方由汜的父母陆续离世,竟州与奂京相隔千里之远,没能回来奔丧是母亲毕生憾事。因着奂京夏日不设宴的规矩,不好以访友的名义上门拜访。

母亲带着沈云疏回舅舅家那日,向舅母打听了方太傅府上的状况。得知林青兰有一往生牌位供奉在千佛寺,今日正是她的忌日,便带着沈云疏风雨无阻地来了。

方由汜边斟茶边开口道:“本该早日上门拜访,但担心唐突。日前听闻夫人今日会来,只得暂且在此简陋之处先行拜谢。”

说着站起身,退后一步,一板一眼地欲行大礼,母亲与沈云疏见状一同起身扶住他。

待三人再次坐下来,母亲往他腰间望了几眼,犹豫地开口道:“这个荷包莫非是?”

方由汜点头,取下荷包放在案上。沈云疏先前便觉着怪异,现下细细端详,怪异的同时竟察觉出几丝熟悉来。

母亲一看便知,开口说道:“你竟还留着。”似是想起些什么,又开口问道:“早些年那些衣衫可还合身?”

方由汜拿起荷包重新挂回腰间,回道:“都合身,荷包也合适,多谢夫人时时怪念着我。”

沈云疏坐在一旁仿佛在听天书,甚是迷惑,不知他们说些什么,支着头望着母亲,希冀从中寻出些什么。

母亲见沈云疏万分困惑的表情,朝着沈云疏开口道:“早年我会做些衣衫托人带到方太傅府上,后来无法量体担心不合身,只好改做些别的。”

母亲似是想起些什么,继续说道:“那时候我还问你,与你一般大的少年都喜爱何种样式,你每画一些花样子,我便挑几张绣些东西送回去。”

沈云疏想起那时,母亲每年都问自己认识的少年都喜爱什么花样子,自己日日泡在演武场,那群兵鲁哪知道什么花样子,沈云疏自然也不知晓,只好随手乱画几张交差。

还想着为何方由汜腰间的荷包有些怪异的熟悉,原来花样子出自自己之手。竟还挂着荷包四处走,沈云疏不由得有几分钦佩于他。

顿觉有些汗颜,沈云疏小声地说道:“那是我乱画的,我压根不知道少年喜欢什么花样子。”

母亲转头瞪了她一眼,沈云疏讪笑着不再说话。

说得有些口干了,母亲端起茶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唇,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我还在奂京时,你们时常在一处玩耍。有一日,她一把将你手抓出了血,大家着实受了些惊吓。”

沈云疏抬手扶额,无奈道:“这种蹒跚学步时发生的事,倒也不必拿出来取笑我了吧。”

母亲横她一眼,并不理睬,冲着方由汜和蔼地开口道:“听你母亲信中所说,应当是留了疤,现今疤可还在?”

方由汜挽起袖子,将左手伸至母亲眼前,“还有一小块,并不明显。”

母亲凑近望去,左手大拇指处有个伤疤,伸手扯过沈云疏,指着伤疤道:“且都是你所作所为。”

沈云疏心中叹口气,“是,是我之错,望方公子原谅。”

方由汜似乎乐意见到她吃瘪的模样,言语间带了些许愉悦,“不足挂齿,不必放在心上。”

沈云疏冷哼,挑着眉瞥了方由汜几眼。他嘴上倒是说着不足挂齿,做的事倒是锱铢必较。

望着他们的模样,母亲忽然有些感慨,眨眼间,两个在榻上争糕点的孩童成为对坐着的少年人。见着方由汜长得如此好,青兰应当甚是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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