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大历年二十八年的举人试，王宪在二十六岁的年纪之时，终于考中了举人。放榜之后，王宪先是谢师恩，再到谢齐家，再到王家。
中举对于读书人来说，是件大大的喜事，这是可以直接当官的功名啊！是以王宪的谢师恩，办的很是隆重。王宪的师恩家，又是岳父家，所以由岳父家主办，也办的甚是热闹，而他的舅舅一家。
得了消息以后，早早就赶来了省城，一起参加庆祝。宴会之人都是面带喜庆之色，高兴的不得了，说王宪算是苦进甘来。此时谁都没有提起，未到场的王家之人！
王宪中举的信，寄给齐家的与送到水县王家的信是同日寄出去的，却迟迟没有得到水县的回信，也不见来人。
王宪心中难免的有些奇怪，王青松不来，他可以理解，但是王成与贾关山不来，他实在想不明白。
因为心中实在疑惑，王宪决定在谢师宴后第二天就起程回水家看看。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王家小四，王伟出现在王宪的家门口。
刘氏很奇怪，王宪更是奇怪，他实在想不到会是王伟来他这里。
王伟在见到王宪的时候，人站在门口还没有进屋，就直接哭了出来！
刘氏赶紧将人让了进来，再关上门！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样子，实在不是个小事情！
王宪也是，三两步走到王伟身边，“怎么了！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个人么！什么时候到的，也不说声，我去接你啊！”
王伟边哭边用袖子擦脸：“我！我！，昨天就到了，但是没来找你！”
昨天是王宪的谢师宴！他人也不在家！
“发生了什么事！”
“三哥杀人了被抓进大牢了！”王伟哭道！
“什么？”王宪与刘氏同时叫了一声，王宪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王伟哭道：“三哥杀了三嫂，被抓走了！”
王宪愣愣的听着，像是听不懂一般！
刘氏也是一脸的难以接受，但还是赶紧上前扶住王宪，转头看向王伟！
“先到屋里坐，你哥要消化一下？”
王伟点了点头，跟在大哥两口子后面，进了屋！
走到屋内，王宪还是不说话，只是坐着锁着眉头，刘氏赶紧上前拍了拍他的脸，“宪哥！”
王宪抬头看向她，又看向王伟。用力的眨了下眼睛。
“贾关山呢，你姐夫呢！”王宪问道。
“姐夫这几天每天都在县衙跟家里两边走，还要去林宅！没办法脱身！就让我来了！”
王宪本想着贾关山会知道的多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那天我回家的时候，嫂子躺在院子里，满身是血，三哥被绑了起来，衙役们说三哥承认是他杀了三嫂！”
“姐夫在我后面到的，他让我呆在家里，他跟着三哥还有衙差们回了衙门。回来以后，就让我去找姐姐过来家里，他还要出门！”
“三天前，姐夫让我来省城找大哥！”
“那你们没有接到我的信！”王宪皱眉道。
“收到了！”王伟说道。
王伟站起身来，向王宪拱身弯腰，“大哥，虽然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但是小弟还是要祝贺大哥中举！”
王宪举手摆了一下，此时看来，这件事也没那么需要恭喜的！
那边刘氏见兄弟两聊了起来，起身转出门去。
不一会，王宪的岳父就过来了，他从女儿处得知王宪的兄弟发生了大事，便过来看看，女婿毕竟刚刚中举。
刘观亭其实对王伟今天才来找王宪的行为还是比较认同的。昨天那么多人，若是王伟因为着急当众说开了此事，这必然会对女婿有所影响。反观现在，女婿就可以以回乡之名，回家处理此事。
在这里，他需要做的就是让女婿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家人犯了法，也切不可意气用事。
“岳父大人！”王宪起身向刘观亭行礼，王伟跟着起身行礼。
“我听阿凤你家里出了事，过来看看！”刘观亭说道，这个女婿是独身来省城的，此时的他即是他的长辈也是他的师长。
王宪人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确实需要人帮他想想办法。对此，王宪有些感激的看向妻子：“麻烦你了！”
“相公说的什么话！”刘氏微笑道。
“你们先聊，我帮你把行里准备一下！”
王宪点了点头。请了刘观亭上坐。
刘观亭坐定后对着王伟说道，“把你知道的，说一说！”
王伟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贾关山并没有跟他多说些什么，他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事情。但是刘观亭对于王家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自己的女婿孤身来省城，且不愿意回家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个秘密。
刘观亭想了想，就让王伟先跟着女儿过去洗漱一番，准备一下就要回去了，还是换换衣衫。
“你觉得发生了什么事？”刘观亭问道。
王宪摇了摇头，”我三弟并不是个粗暴的人，相反，他乐观开郎，为人和善！“
刘观亭点了点头：“他当场承认杀人，你觉得可推翻的可能性有多高！”
王宪也会为人写状子，而且他了解王成，对此！
“不~不~太可能推翻，是他做的可能性极高！”王宪即便不愿意，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嗯！我估计，你家里并不是想要你去推翻他杀人，而是他杀人的原因！”
“因为情有可缘！被害人有错误导致他应激杀人！”
刘观亭想了想，对于他来说，王成毕竟是个陌生人，他才能客观的看待此事。
“你回去，要注意问问你那弟妹她做了什么？”
王宪点了点头。
“还有一点！”刘观亭说道。
“你中举的信到家了以后，你家里人才让人来找你，这必定是需要你的身份的原因！”
刘观亭说道：“但是你必须知道一件事，就是中了举人，虽然身份上改变了，但是你才刚刚中举，说白了，你还没有任何的人脉关系。在别人看来，你能做成的事，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你心里也要明白，那些什么事都能办成的举人，与一个清白人家考中的举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明白吗？”
王宪抬眼看向自己的岳父，知道他跟自己说的是肺腑之言。也是因为他正遇此事，才会在这个时刻跟他说。
“虽然我说的有些残忍，但是宪儿啊，你要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妻子，有儿子！”刘观亭看向门外的女儿隆起的腹部。
“还有未出世的孩子！”
“你只能量力而为！”“切不可冒进！”
王宪也看向妻子，他明白的，他不是一个人！
“岳父大人请放心！”“王宪明白，若是阿成犯了法，自然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若是他情有可缘，国法也会给他机会的！”
刘观亭点了点头。
“你是立即就走么！”
王宪看向外面，“嗯!要立即出发！早点到，早点知道是怎么回事！家里毕竟还是老的老，小的小！“
王成还呆在牢里，王成的儿子还不到两岁，王宪虽然不太在意王青松，但好歹也是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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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宪与王伟一路风尘仆仆的往水县家里赶，等到了水县的时候，也已经是两天后了。王宪两人一进城直奔学庄路的王家。
两人到门口的时候，门关着，王伟自是带了钥匙，正要上前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来人正是王青松。
王宪一见，立即将王伟拉到一边，站到门前。
“阿成是怎么回事！”
王青松明显的一缩，嗯嗯了两声：“先进屋吧！”侧身让开门。
王宪也不欲在门口问这事，边往里走边问道，“王磊呢！”王松正是王家的小五。
王青松还没开口，一旁的王伟倒是先说了：“小五应该在姐家！”那天贾关山回来以后，就让他与小松收拾东西，住到他家里去！
是以，他与小磊都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前几天，让他去通知大哥！
王宪一愣，有些莫名，这么大的事，贾关山为何不欲让这对双胞胎支开，之前王宪就奇怪为何王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看来，贾关山是有意不让他们知道。
几人刚到屋门口，王宪停住却步，眉头一皱。既然如此，王宪转头看了眼父亲王青松。
“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青松低着头，只推开正堂的门，走了进去，自己坐到椅子上。半响不出声。
王宪有些急了，疾走两步，跟进屋来，沉声说道：”爹！发生了什么事！真的是阿成动手杀弟媳吗？“
王青松手不自觉的想找点东西握住，而后才像是心里稳了些，之才叹了口气，才低声说道：“是！”
王宪立即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的！”
王青松头偏开，不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儿子。
“您怎么知道的啊！”王宪有些着急，这是关键问题啊！
“我亲眼看到的！”王青松轻声说道。“我看到阿成与京花在吵架。争吵中一刀砍在京花的脖子上，京花当时就没了动静！”
王宪瞪大了眼，一时难以接受！
“您就这么看着阿成夫妻在争吵，不去劝阻？”
“呃！我~我~去的时候，阿成已经砍中了京花~”王青松眼神有些飘忽。
王宪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一口气赌在心中不得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