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摄政王
掌柜一怔，没等反应过来，顾淮又道：“出个价吧。”
肉福记是掌柜祖上传下来的，曾经辉煌一时，但现在大不如前，账本上的赤字多如牛毛，亏损总也补不上，为此掌柜曾动了心思想出售，无奈这店被他糟践的太差，价格总也谈不拢，如今有个上门求店的，权作好事一桩。
掌柜犹疑地望着他，“你......你说的是真的？”
顾淮堪堪从衣襟里取出一张银票撂在桌上，“报价吧。”
掌柜觑眼瞅去，见那是一张千元银票，便瞬间暴露本性，继续玩转抬价的小把戏：“给我两千，铺子拿走！”
顾淮早就猜到他会喊高价格，但他并不在乎，钱对于他来讲要多少有多少，只要能盘下一个地势尚佳的铺子，能够随时打听到肉食国的情报，便足矣了。
“竹风，把钱给......”
“等等！”
他话未说完，被洛兰打断。洛兰抚摸店中的桌椅摆设，捻了捻指尖灰尘，“这店不值两千，顶多四百。”
掌柜眼瞧到嘴的肥鸭要飞，厉声骂道：“小丫头片子！打哪来滚哪去！我这铺子紧邻市坊大街，地段极好，价值千金万两，你根本不懂行，胡说什么！”
洛兰冷哼：“这店的位置好是好，但马车在外常跑，灰尘太大，且你这店里桌椅破旧，卫生堪忧，装潢还老土，给你四百两已是天价，若唤了旁人来买，还远远叫不上这个价格。”
“你......”掌柜心知肚明她所言不假，但面子被她明晃晃扯破，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颤着手指着她打哆嗦。
顾淮在旁边听着，暗觉这小姑娘倒是不寻常，疏忽勾起一丝笑，换掉银票，将四百两推给掌柜，“拿去，卷铺盖走人。”
掌柜的脸此刻青一阵白一阵，没成想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偌大个老店卖得竟还没小丫头秘方价高，不禁捏紧拳头，死死盯着顾淮。
顾淮与他撞上目光，眸中刹那间掠过一抹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畏，掌柜自知不量力，灰溜溜地收拾行囊跑了。
明眼人瞧这架势都能分清高低，小二也不例外，当即就抱住洛兰大腿，嗷嗷乞求：“求女娘收下小的吧！小的实在无处可去啊！”
不用他说洛兰也能料想那抠门掌柜是如何克扣员工的，俯身扶他起来，给了他几锭银子，“要想在这里干也可以，我先把这个月工资付你，你现在就打扫堂内，务必要干干净净。”
小二连声道谢，忙活起来。
洛兰此番出来考察收获不小，新店开业，自是要改头换面，于是与顾淮商量：“我知公子向来吃素，不如将肉福记改成素福记，往后我们就做素菜！”
顾淮对店铺的新名字很满意，转而却皱起眉，“肉食国没有素菜，靠什么种？”
洛兰狡黠一笑，“公子就等着吧，明日我们便能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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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空朦朦黑，市坊的商铺都还没开业时，洛兰就早早就到了素福记，从红鬃马背上卸下来满满几筐的金针菇。
系统的营养催发液强大到让她震撼，昨晚埋下了菌丝种，碰上阴凉的草原夜晚，几个时辰就长出来了。
小二听见楼下有动静，打着哈欠从阁楼下来，幽幽道：“女娘怎么来这么早，公子他们还在睡呢！”
他眼睛瞟到白灿灿的金针菇，好奇发问：“嗳？女娘拿的这是什么？”
洛兰一边将金针菇有序地放在菜板上切掉根部，一边解释说：“这叫金针菇，里面的食物纤维含量很高，你们这里人常年吃肉，胆固醇肯定超标，多吃这个能促进胃肠蠕动。”
“胆......什么蠢？”小二一头雾水，还以为是洛兰在骂他蠢，赶快下来帮忙。
洛兰扬首使唤道：“瞧见框里的铁丝网了嘛？去到外面把它加起来，下面铺上炭，有多旺就烧多旺。”
古代工具匮乏，没有烧烤架，只能暂时拿细铁丝制作一个简易的烤架，蔬菜不像肉类，重量轻还易熟，刚好可以做个素食烧烤。
小二不敢含糊，照她指示的那样在店外架起了烧烤架，似懂非懂地问：“女娘，这架子是干嘛用的？我们不是要卖小吊梨汤吗？”
“不错，梨汤当然要卖。”洛兰甩手清洗金针菇，“但要先用素食烧烤吸引食客，只要有人想吃，就让他们在前柜下单，将他们引到堂内坐下，届时他们吃咸了口渴，自会买我们的梨汤。”
小二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见洛兰神色轻松，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也挑起了他的干劲。
天幕渐渐被曦光破开，晨起的第一抹暖阳照在素福记的崭新招牌上，泛着熠熠光辉，而门口飘出阵阵香味，让人胃口大开。
洛兰搬了个小木凳坐在烤架前，边扇风边吆喝：“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啊！素福记开店迎宾！不好吃不要钱！”
烧烤的香味很快传遍大街小巷，早晨前来赶集的人都瘪着肚子，此时闻到香味皆挪不动步子，好奇地聚在门口。
洛兰熟练的在铁网上刷上一层锃亮的油，等铁丝网烧红烧热，直接把串好木签的金针菇搭在上面，顿时发出“滋滋”的声音，不出一会就烤的焦黄焦黄。
洛兰眼睛也没闲着，不时瞧瞧围观者的神情，见他们都跃跃欲试，只是碍于从未吃过，还有些过不去心里拿到坎儿，便主动送了几串给前排。
做生意就不能计较这点得失，正所谓有舍才有得，客人们尝好了肯定会买。
“天啊......”前排一个食客发出惊呼，“这，这也太香了！”
“真的吗？给我也尝尝！”
“嗯！果然好吃！我来十串！”
“我要二十串！”
......
不出所料，一串试吃品很快掀起巨浪，食客们争先恐后的要买，小二从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紧赶慢赶招呼大家进店入座。
楼下愈发热闹，楼上的顾淮此刻也推开窗柩俯望着，只见下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放眼望去全是人。
竹风踮脚瞅了一眼，“能让肉食国的百姓都吃起素菜来，这小女娘还真挺有本事。”
“不过一串白色的草，”顾淮不以为然，“没什么了不起。”须臾，合上窗，话锋一转道：“既然此时街上的人都聚到了我们这，市坊中衙门的巡察便相对宽松，你趁机去转一转，回来将地图画给我。”
虽然买下这铺子，暂且和那小女娘经营着，但顾淮没有忘记自己此次来到肉食国的真实目的。肉食国的市坊是他们重要的官衙通道，如果能摸清道路，日后能派上大用场。
“是。”竹风跃窗而下。
楼下飘来的香气越发馋人，引得顾淮的肚子也咕咕叫，他循着楼梯下去，侧身挤过堂内熙攘的人群，瞥到每桌都点了不止一杯小吊梨汤，心里暗暗诧异的同时，透过门框眺向正在忙活的洛兰，不自知的凝望着她。
洛兰丝毫未曾察觉有人在背后看着自己，烧烤摊忙得热火朝天，汗水沿着发丝往下淌，待实在受不了了，就先叫了小二顶上半刻，脚下生风似的钻进后厨，匆匆倒杯水喝的功夫，与顾淮撞了个满怀。
“哎呀！”洛兰揉揉发痛的脑门，刚想问他怎么来后厨了，忽地想起他还没吃早饭，嗐！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这可是金主/爸爸，怎好让人受饿？
“顾公子，我外面新烤了几串金针菇，你要不要吃？”洛兰盛情邀请。
“不了。”顾淮漠声道：“我去附近找找素食草。”
光听“素食草”这名字就觉得味同嚼蜡，顾淮可是她的合作伙伴，如果任由他成天吃那种毫无营养的东西，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想到这，洛兰横挡下他，“公子且慢！”
“还有何事？”顾淮的语气听起来不大烦耐。
“你等我一下。”洛兰挤出去，朝小二要了几串新鲜热乎的金针菇，撒上椒盐递给他，“公子不妨尝尝，如果觉得难吃，再吃去找草也不碍事的。”
顾淮眼尾泄出一丝冷燥，“不必。”
洛兰心说这人还真倔，也罢，就先放在这，看看他能硬挺到几时。
她找了个干净的宽碗，将金针菇串放在里面，扭头出去看摊了。
烧烤的香气扑鼻而来，还夹带椒盐的爆香，顾淮本欲离开，嗅觉却被碗里的金针菇牵着走。
眼看周遭食客们吃的满嘴油渍，自己空荡荡的胃里也涌上饥饿，于是目光再次锁定金针菇，蜷了蜷手指，拿起一串递到唇边。
他皱着眉，心一横，张开略微干涩的嘴，将这从未见过的“白草”放进齿唇间咀嚼。
无与伦比的香气刹那就肆虐了整个口腔，柔滑鲜爽的金针菇极富弹性，嚼起来劲道有瘾，又甜又咸，让他忍不住还想吃。
这种美味他从小到大都没尝到过，原本以为那女郎只会炮制梨汤，没成想连做饭也这般独到，区区一串“白草”，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种回到家乡的温馨感。
初试美食点燃了他的味蕾，迅速将碗里的金针菇尽数扫光，只剩下光秃秃的签子。
“公子，你有没有看到装梨汤的瓦罐？”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洛兰撩帘进来，顾淮匆忙吞下最后一口金针菇，抹了抹唇。
“公子......你......”洛兰惊诧地的看着碗里的竹签子，“你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