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刘鹏回到办公室，告知他何意摔伤的老师说悄咪咪说：“何意从楼梯上摔下来时跟先老师家孩子在一块。”说罢之后左顾右看，很是小心。
刘鹏转动手中笔杆，思索先录推何意的可能性，与先老师当同事几年，先老师经常夸自家孩子学习好尤其英语成绩更是拔尖，孩子懂事体贴父母。
父母看自家孩子都是越看越爱，先老师夸赞中必然有夸张成分，能肯定是是先录成绩能拿的出手而且不经常调皮捣蛋惹先老师生气。
又联想到口语选角舞台上，两人的竞争关系，刘鹏晃晃脑袋，他觉得先录推何意的可能性不大，明天先问问何意。
何意瘸着腿被班主任送回家，王霞跟何华紧张的不行，第一个年头竟然是孩子打架。
问清受伤的前因后果，王霞一口气儿得以喘匀，不是打架就好。
何华：“去过医院了吗？”
“我们就是从医院过来的，大夫说问题不大，就是脚踝需要冰袋敷，否则明天会肿得更厉害。”何意重复医嘱。
王霞熟悉家里每一寸角落：“可是没有冰袋怎么办？”
何华一听没有冰敷的冰袋，迈步就要往出走：“我去药店问问。”
何意抢着开口：“冰袋家里可以做，塑料袋里装点水冻在冰箱。”冰敷的重点在“冰”不在“袋”。
王霞从后厨翻出加厚塑料袋灌上自来水，麻溜扔进冰箱冷冻室，操心地问：“冻成冰块得好一会，干等着？”
“我试着动一动脚腕子。”何意呲牙咧嘴忍着疼轻轻缓慢地转动脚踝，时不时嗓子夹出“嘶溜～”的声音。
好疼啊！
在学校在医院强行走路都没这么疼！
她在家里格外娇气，对疼痛耐受程度直线下降，芝麻大点疼就会叫出声。
她一出声，何华就会跑过来问：“很疼吗？忍不住的话就别动了，等着冰袋。”
他宁愿自己受疼，也不远女儿被疼痛折磨，孩子从小到大第一次受伤，何华心里格外不落忍。
王霞嫌他妨碍女儿，扯走他：“正是考验闺女意志力的时候，别打搅她。”迟早都得疼。
何意委屈巴巴看着王霞：“妈，你不爱我了么。”
王霞佯装凶恶：“专心活动你的脚腕儿别问一些有的没的。”
何意却瞟见王霞耳后一模红云，她妈害羞不好意思咯！
何意趁热打铁：“妈…我爱你哟！”
王霞整张脸爆红，娇羞地瞪着何意，一只手拽着何华去了后厨。
何华回头冲姑娘昂昂下巴，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王霞每隔十分钟着急地打开冰箱看看冰块好了没有，何华笑她：“半辈子跟吃食打交道，估摸不出冻成冰块的时间吗？”
王霞嗔他：“你知道什么？我这是欢心女儿，不像你一个当爸的，一点都不关心女儿死活。”
何华急了：“你冤枉我？我可比你着急，比你关心女儿。”
两人就谁更关注女儿争论半天，一时争不出高低，王霞率先熄火：“不跟你争论，我去看看冰块。”
这次时间够久，王霞打开冷冻室自制版冰袋成型，拿给何意：“很冰。”
何意：“需要裹一层毛巾才能放腿上。”医生特意交代冰敷时给冰袋包一层毛巾，冰袋不能直接放皮肤上。
何意刚冰敷一会，王霞不停问：“还疼不？消肿了吗？”
“妈，没那么快，又不是神药。”
王霞：“我这是关心你。”想了想，决定让女儿当裁判保证公平公正：“你说我跟你爸谁更关注你？”
何意顿时头大如斗，我的妈妈呀，你净学一些刁难自己女儿的话术，一抬头瞧见何华同样希冀地看着自己。
左看看王霞，又看看何华，左右为难。
何意拖着瘸了的腿坐到另一边，躲到离两人最远的地方，思索着说：“你们俩对我的关注度跟关心一样多不分上下。所以说你俩不愧是两口子，啥事都能想到一起。”
一遍说一遍观察左右两边的表情，发现王霞有张嘴说话的趋势，立马疼得喊叫：“爸妈～我脚疼~嘶嘶～”
王霞一听女儿疼得叫，心里的不满早已忘到九霄云外，一切以女儿为先。
两人同时跑到何意身旁。
王霞数落她：“刚才叫你别动好好坐着，你非要挪位子，现在好了吧脚又疼，活该。”轻抚何意后背安抚她。
何华问：“是不是压疼的，爸爸给你冰敷，你掌握不好按压力度。”伸手抢走何意手中冰袋。
何意大无语：我是你们的女儿，不是你们的傻子！
何烁回家看见何意不便行动：“哟嚯~睡觉的猪蹄长你腿上了？”走近何意半蹲下查看她肿起来的脚脖子。
下半截小腿都肿了。
何烁伸手要摁，何意移开腿，嘴上哼唧：“妈，我哥捏我伤口，疼～”
王霞敲何烁：“你妹这会儿是个娇气包包易碎的瓷娃娃，别碰。”
何意得意洋洋冲何烁做鬼脸，让你骂我，你才长了一双猪蹄子！
何烁不心疼妹子，反手给她一拳。
“妈，我哥又打我！你管不管～”
王霞河东狮吼：“何烁！”声音里尽是威胁，在不听话揍你哦。
何烁握紧拳头在何意面前晃悠，何意不怕她威胁，反正她受伤咯，爸妈肯定向着她。
冲何烁吐舌头，何烁气得牙痒痒：“狐假虎威！”
王霞在后厨跟何华抱怨：“兄妹俩小时候挺和谐有爱，越长大越爱打架，你捣我一拳我还你一巴掌，打着打着翻脸了，越来越不省心。”
何华：“别担心，年纪相近的兄弟姐妹哪有不打架的，这是兄妹间特有的交流感情的方法，要是有人打何意，你看何烁拼不拼命。”
王霞：“我们兄妹小时候就不打架！”非要跟何华辩个明白。
我的兄弟姐妹我可以打，别人想动一根手指头，不行！
王霞也知道兄妹俩只是打着闹着玩儿，只是何意懂不懂喊她断官司，她很头疼。
清官难断家务事。
王霞郑重其事给兄妹俩说：“以后！你们俩的事自己处理，不要喊我断官司！烦死个人了。”
何烁：“反正不是我喊的。”在他眼中，何意跟小时候一模一样，都是爱告状的人，一有事就喊妈叫爸。
他非常鄙视。
何意也知道自己坏习惯，可是不叫帮手她拿捏不住何烁，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妈～别烦躁，我爱你哟～么么哒！”
王霞又被女儿说得脸红红的，就连眼角皱纹都变红了。
何烁摸着胳膊一阵恶寒：“何意，你好恶心哦。”
何华倒是在后厨看热闹，嘴角的笑没停下来过。
何烁上学之前问：“你上学怎么办？我骑车载你？”
“我亲爱的哥哥终于想起来欢心妹妹啦？”
“就说要不要载你？”何烁不愿意陪她斗嘴解闷儿。
“我今天不去学校了，请假了。”
何烁：“那你可真幸福。”
狂飙着自行车走了，风吹得校服鼓鼓囊囊，像新开业店铺前充气娃娃。
下午何意在门口无所事事晒太阳，远远看见高迩跟孙佳伟朝她家的方向跑来。
停下奔跑步伐，高迩关心道：“好点了吗？还疼不？冰敷了吗？”
孙佳伟：“我俩一路跑来就是为了关心关心你，感受到浓浓的同学情了吗？”
何意疯狂点头：“感受到了感受到了，你们的同学情特别特别特别浓厚醇香，跟百年老酒一个味儿。”
孙佳伟：“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证明不太疼了。”
第二天，何意按时返校。
刘鹏一进教室就看到何意正在背书，叫她到走廊：“腿好点了吗？”他看何意走路有点跛没有瘸。
“比昨天好点，肿也消了点。”
“听说你从楼梯上摔倒时跟先录在一块儿？是吗？”刘鹏并没有一上来就问是不是先录推的她，虽然他表达的同一个意思。
“在英语年级组长办公室门口遇到的，只是同行的一段路，摔下楼梯是因为我着急赶回教室没看准台阶踩空了。”虽然她着急是因为先录跟着她。
这些没必要说。
刘鹏没料到何意猜中他的来意，正好不用再多问：“你确定吗？”
“确定以及肯定。”
“你先回座位。”刘鹏相信何意，她没理由包庇推她摔下楼梯的凶手。
只是，何意摔下楼梯的真相只有两位当事人跟刘鹏知道。
所以流言还是传开了。
孙佳伟认识人多，从别班同学处听来小道消息，找何意确认：“意姐，你说是不是先录那小子推你了？我去找他替你报仇！”拳头都快捏碎了。
高迩疑惑的眼神看过来，她昨天说是自己摔的，今天传出来无厘头的流言，还是先录推她。
何意耐心解释：“跟他一起下的楼，摔跤跟他没关系，外面小道消息不可信。”
孙佳伟照旧气鼓鼓：“我看他不是好人，你俩八字不合。”只要碰面，总有一个要吃亏，演讲时先录表现不合格，下楼时何意吃亏摔跤。
何意：“你看看面相，我俩谁命更硬？”
孙佳伟毫不犹豫张口就来：“当然是你命硬，以后先录倒大霉而你有享不完的福报。”
说曹操曹操就到，先录在教室门口招手。
高迩不愿意何意出去应对，学校里传成那样子先录说不定这次真的会推到何意：“有什么事叫他进来说，你别去。”
“又不是大姐大，还让人进来拜见。”何意跛脚出去。
高迩&孙佳伟&杨瑞地鼠似的趴窗台上关注走廊动静。
孙佳伟双手支着下巴：“他俩在说啥？你们想知道吗？”可惜窗户离得远，一个字听不见，只能看到何意嘴巴动。
先录愧疚之余带着点愤怒，表情复杂地说：“就算你摔倒时我跑了没有扶你起来送回教室，也不用故意冤枉我吧？我有没有动手你心里最清楚，外面的传言不能放任不管吧？”
先老师听说流言的第一时间就叫他去办公室谈话，手心挨了几板子，先老师竟然还说无风不起浪，认为他总是干了什么才会流出推人下楼的传言。
先录心里苦，有口难言，就连他爸都不听他解释。
何意没想到先录会找来，这事情说不清楚怪谁：“流言不是我传的，牵扯到你很抱歉。”
先录心底遏制不住地涌上“自己不是人配不上何意道歉”的想法，惶恐不已，她为什么不替自己辩解，她伶牙俐齿蛮横的劲头哪去了？
试探性发问：“你……你不替自己说两句吗？”
“说什么？你没有推我是事实，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还是说你当时推我了？”
先录慌忙摆手，声音发尖：“没！没推你！”
“对不起！”朝何意鞠躬，踱着小碎步跑了，他要是再在何意面前晃荡，说不定何意会改主意。
她摔下来那一刻，他不应该逃走，最起码扶着何意回教室，这才是同学该有的举动。
反观自己，竟然第一时间溜了。
对比何意真心实意给自己道歉。
他简直不是人！
先录愧疚得上课都在检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