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对于何烁来说，初三第二学期只有两件事最重要，一件是百日誓师大会，另一件当然是份量更重的中考。
3月中下旬，学校组织初三年级中考前百日誓师大会，为初三全体师生加油鼓劲。
何烁念念叨叨背誓词，好友蹦跳过来搂住他脖子：“你还没背会啊？我已经背下来咯！”格外得意。
“你背两句我听听。”何烁才不相信他的话。
“春风吹战鼓擂……”
后面结结巴巴接不上词，何烁毫不留情面的嘲笑他：“你不会只把开头的六个词背的滚瓜烂熟，而后面的短时记忆吧！”读了十几20遍，他也能背下来前面几句。
朋友被闹了个大红脸，两人搭伴背诵，增加背诵的趣味性，你前一句我后一句，或者你后一句我补前一句，跟背诵古诗词和文言文一样。
“集合！”晨会上，校长用喇叭大喊，四面八方的学生迅速在旗台前集合，班主任站在队伍最前面。
这次晨会跟以往都不同，以前的晨会不是表扬就是批评，杨瑞一点也不期望，而今天的没有表扬批评，只有誓词，振奋人心的一次晨会。
杨瑞很是期待晨会马上开始，踮着脚往初三的方向看。
何意给她当支点，好让她踮脚踮得更久更稳看得越清楚。
“没意思，除了人头看不见别的。”杨瑞放弃了。
“只有誓师的几分钟好看。”
“咱们还有好久才能参加誓师大会。”
“很快了，咱们现在是准初二学生，两年后的今天咱们参加的是自己的百日誓师大会。”
校长鼓励初三师生，紧接着是初三的学生代表上台，带领全体初三学生宣誓词。
“……春风吹战鼓擂，中考的号角已然吹响，为不堕学校声誉，为学校争创辉煌，为自己保明媚未来…我宣誓…剩下的日子里争分夺秒学习…考场上沉着冷静应对每一道题目…不马虎不提前走出考场…宣誓人…！”
慷慨激昂！
杨瑞被气氛渲染得热泪盈眶：“要中考了怎么办？我好紧张啊！”紧紧捏住何意的手。
“没到你该紧张的时候。”
好友笑嘻嘻问何烁：“刚才宣誓说名字的时候你说的谁的名字？我说了领词人的名字，哈哈。”
何烁认真道：“我就说的我名字。”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名字，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相反，说出“何烁”二字的时候，觉得这次活动变得更有意义，是打心底里认可誓师大会，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行。
剩下一百天，加油！
“就这么个活动，你竟然还认真了，傻不傻呀？”好友觉得何烁过于紧绷。
何烁跟他说不通，也没有试图改变他想法的意思，敷衍几声。
王霞得知距离中考还有一百天，变着法子给何烁补身体补脑子，正是攻坚克难的时候不吃点好的怎么打胜仗？
每天早晨都是鸡蛋牛奶包子，一天两个鸡蛋吃了一个月，他吃够了，看见鸡蛋躲着走。
王霞见他哼哼唧唧不吃鸡蛋：“不吃鸡蛋记不住课文，快点吃，吃好了才有精气神去学习。”
何烁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能不能不吃？我已经吃了三个包子喝了一瓶牛奶，鸡蛋实在吃不下去了，肚子里没有它的位置。”
“这会儿不吃也行，带到学校去饿了再吃。”不管几点吃，一天得保证两个鸡蛋。
何烁认命地把鸡蛋塞进书包里，疯狂蹬车奔赴学校，再不骑快点就要迟到了，初三学生6点到教室，班主任六点过五分在教室门口抓人。
迟到的学生不仅要接受班主任语重心长的教诲，还要在教室门口站着背书，第一节课上课铃响了之后才能回到座位。
他可不想被抓典型。
何烁气喘吁吁踩着点进教室的时候，何意才慢悠悠起床，住在宿舍就是好。
收拾结束，跟杨瑞一起去教室，她俩是第一个到教室的人。
杨瑞抓紧时间问何意本次期中考试可能会考的重点：“哎！我一到考试前就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复习。”翻开课本觉得知识都掌握了，做题时却总会出错。
何意：“你先背诵古诗词，我给你画其他科目重点。”刷刷刷勾画完毕，顺道把容易出错的课后习题也圈出来。
能避免的陷进尽量跳过去，不要掉坑里。
杨瑞嘴上开启单句循环一直重复古文的第一句，心思不定想着何意都勾了哪些重点，她认为的重点跟自己的有没有重合的？她自己也圈过重点，总是担心有遗漏，想着前半学期学过的知识肯定都考。
她圈的重点跟没圈差不多，整本书都是重点之后就没有重点了。
何意每还给她一本书，杨瑞从头到尾看一遍重点出处，一遍看一遍感慨：“咱俩的重点只有一小部分完全重叠，一部分我觉得不会考的你圈了，一部分我觉得会考的内容你略过了。”
“学霸的世界我是不懂了！”崇拜地看着何意，她想要跟何意一样的脑子：“你的脑子长在我头上就好了。”
何意：“你这话我没法接……赶紧复习。”
孙佳伟迷瞪着眼睛跟在高迩身后进来，差点撞在桌角上，何意都替他担心。
“昨晚做贼去了吗？”杨瑞问他。
孙佳伟眼睛睁开一条缝瞄准座位，屁.股挨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右手胡乱的把书包塞进桌仓，胡乱抽出一本书摆桌上。
“让我睡会，班主任来了吱声。”拜托杨瑞给他放哨。
然后放心的挺直身子垂下头睡觉，杨瑞帮他把课本翻开，结果是数学书…想换成英语或者语文，他的书本都在桌仓里，孙佳伟又堵在桌仓前，杨瑞不好动手找。
就这样糊弄着吧！
看来真的很困啊，身子都开始左摇右晃，脑袋更是像小鸡啄食一样。
作为班主任，刘鹏比其他任课老师来的都早，在教室露一面看看学生早读状态，再去吃早餐。
站在教室门口，第一眼就看到孙佳伟头一点一点，不用问是肯定在打盹。
高迩瞟见刘鹏，伸腿踹孙佳伟凳子。
杨瑞一抬头发现班主任在门外站着，吓一跳，反射性偷偷推孙佳伟一把，不敢被刘老师看见。
“别睡了，班主任来了。”
班主任？
孙佳伟耳朵听见“班主任”三个字，一个激灵就醒了，他没睡多久班主任就来了？
眼皮唰睁开，头抬到最高，嘴巴里胡乱念叨一句古诗词。
给自己洗脑：我在背课文…没睡觉，没睡觉。
眼睁睁看着班主任缓步走到他面前停下，孙佳伟心虚的笑。
刘鹏回他一个假笑：“干啥呢？”眼神落到翻开的书上，停滞住…数学需要占用早读时间？闻所未闻。
“老师，我背古诗词呢。”
“哦～是吗？你看看桌上摆的书。”睁着眼睛说瞎话。
孙佳伟低头一看，欧哟～这是什么书？他记得拿出来语文书做样子，咋变成数学书了？
不可思议的看他同桌，咋回事？
怎么是数学书？
杨瑞奇迹般明白了他的意思，两手一摊，我也想跟你说可是逮不住机会啊。
孙佳伟被罚站，靠近墙根站着背课文，再也不困了，上学这么多年最清醒的一次。
出操铃声响了，高迩问他：“你不会熬夜学习了吧？”
孙佳伟幽怨地说：“还不是怪你？”高迩把期中考试具体时间告诉了他妈妈，还给了重点。
他昨晚十二点半才睡的。
孙妈妈昨天陪着孙佳伟熬夜复习，母子俩今天都是熊猫眼，一副“别理我只想睡觉”的厌世表情。
孙妈妈甚至放狠话：“期中考试之前的这段时间，你不自觉复习，我就陪着你熬大夜。”
跑操时，孙佳伟跟高迩相邻位置，跑着跑着眼睛又阖上，高迩伸手扶着他，有了支点，孙佳伟睡得更放心。
孙佳伟熬夜熬了好几天，每天上课梦周公，老师总是往他的方向看还瞪他，甚至扔粉笔头试图砸醒他。
杨瑞看不下去，提醒他：“找意姐帮你划重点，别熬夜了，上课好好听讲吧。”睡得叫都叫不醒。
一听有重点，孙佳伟不困了：“意姐给你划重点了？多不多？”
杨瑞不想理他：“你去跟班主任说不参加期中考试，这样就没有重点需要你背着记。”啥都不想学，来学校纯碎过日子来了。
不出意外，这一班学生要带到初三毕业，到时候面临升学率的问题，肯定有一部分学生会被分流到职中，没机会参加中考。
不如提前找找别的路子。
想到升学率，刘鹏头疼，他也想让所有学生有高中可读，可惜…现实不允许。
“学校田径队跟篮球队招新人，心思不在学习上，成绩跟不上又想上高中的人可以试一试。”刘鹏提点：“有点体育特长的尽量报名，当然能不能选上全凭本事说话。”
职中不是好去处。
杨瑞、高迩、何意齐刷刷看向孙佳伟，表达同一个意思：兄弟，你还不报名？这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
孙佳伟关注点有点偏：“成为体育特长生是不是不需要背很多重点知识？学习上是不是可以适当放松？”他天生不是学习的料子。
可惜他爸妈还没认清他的能力。
何意：“你还是需要参加文化课成绩，但是分数不需要很高，一般比我们没有特长的人低。”
高迩：“上次跟你提过，你没有跟叔叔阿姨商量吗？”
孙佳伟脸上浮现一丝忧虑：“我怎么敢跟父母提？想着能拖一时拖一时，现在是不能再拖了，你也知道我爸妈对我的期望。”他父母望子成龙的期望值很高。
他妈肯定不愿意他去职中，更不愿意他走特长生这条路，只希望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个好大学。
他们认为走特长生这条路是投机取巧，是学习成绩差的走投无路的学生选择的下下签。
但凡不到最后一刻，他爸妈都不会同意。
杨瑞真诚的建议他：“父母与孩子之间哪有隔夜仇，摆在桌面上都能聊，你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
孙佳伟：“你不懂我的艰辛。”
杨瑞：没看出来你有多艰辛，倒是看出来你玩儿得欢快！
高迩：“别把叔叔阿姨想的凶神恶煞，我看他们挺好的。”
孙佳伟：“你也不要把我爸妈想的过于慈祥。他们对你和蔼那是因为你成绩好而且不是自家孩子，又不能对你非打即骂。”
高迩：“你说的没毛病，我就是学习成绩好的，别人家的孩子。”
孙佳伟：知道了…知道了…别秀了！
回到家，孙妈妈嘘寒问暖：“学习累不累？妈妈熬了鱼汤，喝了鱼汤，咱们就复习。”
有一股把孩子培养成清北复交高材生的决心跟努力。
孙佳伟想着先安心吃饭，吃完饭再聊体育特长生，否则他可能连洗锅水都没得喝，更别说鱼汤。
吃饱喝足之后，孙佳伟叫父母坐在沙发上，他隔着茶几坐在他们对面，万一挨揍跑起来方便。
“爸妈，我跟你们说一件事。”
孙妈妈还惦记着陪儿子挑灯复习，着急的问：“是很重要的事情吗？现阶段没有事情比你的期中考试更重要，不重要的话就别说了。”
为了不再挑灯复习，孙佳伟一咬牙一跺脚，下定决心今天非说不可：“爸妈，我打算走体育特长生的路子。”
说完，眼睛闭得严实，用手都掰不开，根本不敢看父母是怎样的雷霆之怒。
安静…寂静…死寂！
他俩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安静过，孙佳伟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要是暴风雨太大他就先跑为敬，等暴风雨小一点再回来淋雨。
孙妈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看孙爸爸：“我听错了？”
孙爸爸表示：“你没听错，儿子说他要走体育特长生的路子。”他倒是一阵欣慰，儿子终于知道未自己前途考虑，不是一味的跟着潮流混日子学习。
其实他早发现儿子更喜欢体育喜欢玩儿，周末在在外面打球天不黑不回家。
孙妈妈平静地问：“你说认真的？谁给你出的主意？”凭她儿子三两重的脑子肯定想不出来。
背后有人！
虽然爸妈看上去平静，孙佳伟依然保持随时跑路的警惕。
“深思熟虑之后我自己的决定。”
“你自己的决定？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