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茉瑶出身官宦之家书香门第，父亲在外地做官她与母亲住在城中的宅子里，我父亲原是她父亲的贴身护卫，他父亲宅心仁厚见我年纪小却不识字让我同茉瑶一同读书习字，就这样我与她相识。”
“茉瑶虽是女子但极其聪明诗词书画无不精通，还极擅舞艺，我与她相比是云泥之别。”陆川勾起唇角轻笑了一瞬，眸中带着柔光。
“我们每日一起读书一起做功课一起玩乐，平淡快乐的日子过了三年，但好景不长。”他脸上生出几分愁苦，“茉瑶九岁那年他父亲在外遇到山匪被山匪所害，我父亲也死了。”
“她母亲本就有心疾身体不好，听闻噩耗当场便撒手人寰，茉瑶自此成了孤女。”
“那时的茉瑶孤苦无依幸好一直在外地的舅父舅母赶了回来，帮她操办父母的后世，可谁成想这二人竟是狼子野心！”陆川眼里迸出恨意。
“茉瑶父母下葬没多久他们就以茉瑶年纪小为由帮她代管一切，可没多久他们就霸占了所有家产整日挥霍纸醉金迷，很快茉瑶的舅父就染上了赌瘾将茉瑶的所有家产都赔了出去。”
“没了钱她舅父还在赌，竟然将妻儿也输给了债主，但他不忍自己的妻儿受苦，竟拿十岁的茉瑶顶债，说茉瑶小小年纪就生的姿容姣好又极擅舞艺，一定能以好价钱卖进舞坊。”
“后来债主强行带走了茉瑶将她卖进了城中最大的舞坊，茉瑶年纪小看着柔弱但性子烈不愿被困在舞房多次逃跑皆被抓回，每次都免不了一顿毒打。”说到这陆川哽咽着眼中渗出泪意。
苏澄气的眉毛竖起，愤愤不平：“这舅父一家真是黑心！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的亲侄女！”
褚念灵秀气的眉毛蹙着神情沉重：“茉瑶被卖进舞坊后又是怎么进了青楼？”
陆川叹了口气，继续道：“多次逃跑被抓回后茉瑶明白跑是跑不掉的，她开始听从老板的安排每日刻苦练舞登台表演帮舞坊老板赚了不少银子，老板见她听话对她也放松了看管，她才有机会与我相见。”
“她将赚来的银子都给了我，要我拿这钱努力读书考取功名帮她赎身，这是唯一能带她脱离苦海和让我过上好日子的办法。”
“就这样，茉瑶在舞坊日复一日努力赚钱，每月还给一大笔银子支持我读书和家里的开销，让我不用为生活分心。”
“一晃五年过去，我也不负她期望考中了秀才，再过一月若是我能高中举人凭借着身份和茉瑶多年积攒的积蓄，就算舞坊老板有钱有势也能替她赎身。”
说到这陆川情绪骤然转变，脸上满是愤怒：“可半月前舞坊老板竟将茉瑶卖进了青楼！将她捧成远近闻名的花魁还……还公开拍卖她的……她的……”陆川紧抿着嘴唇满脸屈辱，“价高者得……”
说到这他的双手捂住脸，带着哭腔痛苦的低语：“茉瑶可是官宦之家的大小姐怎么能受如此羞辱！”
褚念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的情绪，陆川缓了一会儿后继续道：
“茉瑶看着温柔娴静但其实性格刚强，被老鸨强迫接客那晚她打碎茶杯用碎瓷片划伤客人又划伤了自己，满身的血吓跑了那男人才免受欺辱保住了清白。”
“但此举坏了老鸨的生意还伤了人，老鸨报复折磨茉瑶势要驯服磨平她的性子，可茉瑶硬抗着所有毒打和折磨病倒喂不进药也喂不进水，眼看人就死了老鸨打听到我与茉瑶熟识便让我去照顾茉瑶。”
“我陪在她身边照顾她，一遍遍告诉她待我高中定带她离开，诉说着我们幸福的未来，过了三日茉瑶才醒过来。”
“我们约定不管什么艰难险阻都要克服，要一辈子不离不弃一辈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陆川眼中泪光闪烁，看着让人鼻头发酸。
“茉瑶醒后坚持卖艺不卖身，老鸨怕她死了一分钱都赚不到只能答应，考试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本以为自由近在眼前，可几日后冒出一外地富商出高价为茉瑶赎身要收她做小妾。”
“茉瑶抵死不从，但老鸨哪里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她怕茉瑶性子烈寻死，便在茉瑶的饮食中下药让她整日疲乏嗜睡，将她关在房中严加看管。”
“但茉瑶聪敏很快发现了猫腻，她假装答应做富商小妾让老鸨放松了警惕，过了几日以即将离开怕思念家乡想去买些东西为由出了门，让丫鬟偷偷给我带了消息约我私下见面。”
“夜里好不容易见了面，茉瑶说两日后晚上她会想办法逃出去离开这里，要我去城外河边树林等他一起走，待风声过去再派人偷偷将我娘接过去一起生活，凭这些年她的积蓄和给我的剩余的钱日子也能过的很好。”说到这陆川顿住了。
“你没同意？”褚念灵直白的说道。
“同意了，但……”陆川吞吞吐吐。
江煜珩发出一声冷哼声，将脸撇了过去。
“要想找到茉瑶你不能对我们有丝毫隐瞒。”褚念灵道。
“我觉得我们逃走不妥……这是私奔啊……但茉瑶说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三日后早上富商便要带她离开，她等不到赎身了。若是我不愿她就自己离开，我不放心她一个弱女子独自离开答应与她一起走。”
“两日后快到约定时间我准备偷偷离开时却被娘发现，娘不准我走情绪激动心口痛晕了过去。”
“没办法我只好将她扶回休息，娘醒后哭闹着说我要和茉瑶走那日就是她的忌日，逼我发誓不跟茉瑶离开，我没办法只能答应。”
“待娘睡着后我挣扎再三还是去了约定之处，但我到时未见茉瑶只在草丛中捡到了她的手帕，我想许是我晚了半个时辰她等不急先走了。”
“可第二日便听城中人说那富商一大早往青楼里送了好些礼物接走了茉瑶，但茉瑶绝对不可能跟他走，若是她自己逃了定会想办法通知我，她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失踪了。”
“她已经失踪十日了，求你们一定要找到茉瑶，她这辈子受的苦太多了……”陆川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镜璃安慰道：“我们一定会尽所能去找茉瑶。”
茉瑶身世坎坷小小年纪竟受了这么多苦，褚念灵心疼不已。
思索了几秒后，她直勾勾看向陆川：
“茉瑶要是失踪那被富商接走的是谁？若是旁人假冒茉瑶被富商接走真茉瑶逃了，富商发现后不会回来找老鸨要说法？你为何那么肯定茉瑶是失踪不是跟富商走了？”
陆川极其肯定语气激动：“茉瑶曾说过她出身清白饱读诗书虽入舞坊青楼但从不自轻自贱，她这辈子死都不会为人妾室！”
“而且前一晚她已经逃出，怎么可能会再回青楼第二日被富商接走？！她肯定是失踪了啊你们要相信我！”
褚念灵不语。
茉瑶应该不是失踪，是陆川不想相信她落到了富商手里，执拗的认为她一定是失踪了。
这时一直静静坐在一边的楚翎鹤开口道：“会不会青楼的老鸨发现茉瑶逃跑后找到了她又将人绑了回去？然后第二日给她喂了药带走了？”
听到这话陆川脸色煞白。
“你可知道那富商是哪里人？”褚念灵问道。
陆川摇了摇头：“只听闻是外地富商游玩经过郦城，不知道其姓名家住何处。”
“没有富商的信息，这可难办了。”镜璃眉头轻蹙，俊朗的面上涌出愁色。
“你们有人会千里寻踪术吗？”楚翎鹤突然问道。
众人皆是齐齐摇头。
楚翎鹤解释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息会沾染在触碰过的物件上，通过千里寻踪术便可找到那人的位置。”
“竟还有如此神奇的术法。”褚念灵感叹道。
“可惜我一心剑道不曾修习过。”楚翎鹤有些可惜，“我正好带了千里寻踪术的书卷，你们感兴趣可以拿去。”
众人摇摇头，楚翎鹤掏出一本书卷递给了褚念灵眉眼含笑：“那就给你吧。”
“谢谢楚师姐。”褚念灵开心极了。
“有了！”褚念灵双眸一亮，“或许我们可以去青楼打探消息，说不定能有收获。”
……
夜色朦胧月光如水，水红色的灯笼给夜色添了几分旖旎，穿着半透纱衣的女子站在小楼前热情的揽客。
“为什么让本大爷去？！”
街角的角落里爆出江煜珩的喊声。
“你小声点。”褚念灵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望着他忽悠，“我们哪里有你这种豪横大少爷的气质？你就是最好的人选我们那里比得上你？”
褚念灵水灵灵的大眼睛映照着彩色的灯光，流光溢彩好看极了。
江煜珩也忘了生气，愣愣的点了点头。
这就答应了？
这花孔雀真好忽悠。
褚念灵忍不住偷笑，放下了捂着他嘴的手。
“待会儿你带着姜宝他们进去，就拿出你平时那个纨绔浪荡不好惹的劲儿，你先……”褚念灵靠近他小声说着安排。
江煜珩的强忍着耳朵上暖呼呼的气息带来的的痒意认真听着，迎着光的那只耳廓染着绯色。
江煜珩带着姜宝他们五个人大摇大摆走向青楼立刻被门口的姑娘迎了进去，褚念灵带着黑衣少年从青楼侧面的围墙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