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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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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抓她有何用!”

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似远似近。

还有另一道声音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只听“砰”的一声,像是砸东西的声音,接着便听见那道气急败坏的声音继续说道:“你明明可以趁机动手,抓这么个女人引他过来岂不是多此一举?”

俩人似乎起了争执。

“我要的是游意之的命,我要他身败名裂再也抬不起头,你不也是等着这一天?”

……

这个说话的声音一直没完没了,且对方情绪上头难免不会控制音量,听着更是刺耳。

头好痛……

师望泞昏昏沉沉,头疼得几欲作呕,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不能动,但她好像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有人要他的命?

她强打精神,企图看清是谁。

“居然醒了,不能被她发现我们的事,枕木,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吧?”一直说话的那人语气恶劣,倒让师望泞想起了某个人。

不过此时更值得注意的是他喊的那个名字,如果她没听错,似乎是她应该认识的人。

师望泞吃力地抬起头,终于看见对面的俩人。

果不其然,方才那个讨厌的声音就是属于令人讨厌的邵世杰,而另外一个犹如木桩子站着的竟然真是枕木。

他怎么会跟邵世杰在一块,还听命于对方?

师望泞想看清更多的信息,然而对方并不打算给她机会,不知枕木做了什么,她感觉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向她扑来,还未等她做出反应,顿觉手中一热,那股气息便被消散了去,她也在同时整个人恢复清明。

枕木说道:“她身上似乎有什么宝物,能净化怨气。”

“宝物?抢过来便是!”邵世杰神情激动。

师望泞赶紧打破他的妄想:“这是认主之物,你抢过去也用不了。”

邵世杰神色不耐,吩咐道:“杀了你,宝物不就没主了。枕木,还不动手?”

师望泞心头一紧,喊道:“枕木,我不知你为何要听命于他,若你杀了我,可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枕木神情冷漠,讥讽道:“你说的回头该不会是让我像鹭合那群人一样,把游意之捧上天,什么都听他的吧?”

“他只会听我的,谁让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邵世杰在一旁大笑,他笑着笑着面目扭曲:“可惜上次在戾城没能弄死他!”

这个他,不言而喻就是游意之。

因为嫉妒就要置人于死地,师望泞无法理解这种人的思想。

而她更看不懂的是枕木,资质不凡,明明有大好前途,为何偏要跟邵世杰这种人混在一块。

他和松月等人的关系并不差,平日也不见他对他们有任何不满,私底下竟然要害游意之性命,细思极恐。

枕木一言不发,等邵世杰笑过嘲过师望泞后,他突然朝师望泞出手。未料,一道强大力量犹如屏障笼罩住师望泞,同时将他的招式反弹回来,他用来行凶的剑被震到远处。

“是魔门的功法。”

方才握剑的手此时止不住颤抖,枕木用另一只手压制这股颤意,看向师望泞的眼神十分嫌恶,“你果然勾结魔门!”

邵世杰被吓了一跳,发现并无危险松了一口气,他指着师望泞道:“我就说她勾结魔门,女魔头就是被她复活了,这下你信了吧!还不快把她杀了!”

枕木咬牙道:“你以为我不想杀她?她身上有修为深厚之人留下的护生术,轻易杀不死。若强行破除此术,焉知不会招来设下这护生术之人?”

邵世杰经他提醒也想明白其中利害,既是魔门功法,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女魔头,若是招来了她,丢了命是一回事,怕是还会影响他们的计划。

父亲他们筹谋多年,绝对不能出差错!

“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办法把她先看好,别再出乱子!”他见事情不受控制,便开始推卸责任。

枕木似乎早已习惯,懒得跟他争论。

“轰——”

外面传来骚动,枕木目光转冷,说道:“他来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邵世杰烦躁不已,总觉得事情走向已经不太妙。

“不是你说要把他骗来此地,让他尝尝这恶鬼噬魂的痛苦?”枕木对邵世杰临到关头自乱阵脚的态度十分不屑。

动手之前喊打喊杀,真正动手的时候又畏手畏脚。上次在戾城要不是他不够狠决,哪会让人吊着一丝血逃走。当初若无意外,游意之早在他们手上被弄成了个浑身魔气人人憎恶的邪物。如今倒让他修补了金丹,浑身干净回了宗门,惩罚了邵世杰不说,还差点害他暴露。

思及此,枕木愤恨之余联想到某件事,他看向师望泞,若真如邵世杰所说,当初是她在游意之重伤时一直陪同的话,那游意之恢复正常很有可能与她有关。

早知如此,在默林的时候就该顺手杀了她!

邵世杰见此心生退意,生怕再出乱子影响到他,于是把烂摊子丢给了枕木后连忙离开。

枕木见状并不制止,反正该安排的都安排妥当了。他一把将地上的师望泞拎起,找了个更佳的位置将她困住,而后抱剑静等。

……

游意之从那群被控制的村民当中脱身,将他们困在阵中。

他回忆起方才被围堵在人群时,似乎看见师望泞身后出现一人,此时附近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游意之直觉不妙,立即拿出门派传令符捏诀焚符传信宗门,然后开始四处寻找。

雾气弥漫了整个村庄,陷入静谧,他分不清方向,看不清周遭环境,只有自己轻微的脚步声。

不对!他听见了还有另一道脚步声。

游意之停下步伐,集中精神,试图分辨另一道脚步声的方位。

对方似乎是故意吸引他的注意,想要引他去某个地方。如今状况不明,他属实不该相信这种伎俩。

犹豫之间,一个储物囊被扔到他眼前。

那是……

在归梧镇,他送给师望泞用来赔礼的储物囊。

游意之上前捡起沾了灰尘的储物囊,终是跟上那道脚步声远行的方向。

一路拐进拐出,他到了一处破庙门口,此时此地雾气散了些许,但也仅能看清庙门的位置。

方站定,周围突然涌出一波魔门之人。

碎丹愈合不过一月,之前应付那群受控村民已是耗费不少精力,骤然面对这群魔门突袭,游意之顿觉吃力。

“那里有打斗声!”

“守村口的人说先前已有两位仙门的人进来,莫不是遇上危险了?我们快去相助!”

远处传来几人交谈的声音,等人靠近发现是被喊来除祟的仙门弟子。

这些仙门弟子一看魔门正在围攻一人,被围攻的那人看着是仙门人打扮,随即加入战局。

游意之得到这群仙门弟子相助,很快压制住了魔门的围攻,魔门见势不妙迅速撤离。待危机解除,他拿出门派信物道明身份:“我乃落云宗游意之,途经此地发现异样,同行之人不甚失踪,此中邪祟不好对付,还望诸位相助。”

这群仙门弟子闻言自无不可,他们是距离此地最近的无念门弟子,本就为除祟而来,如今发现竟与魔门有关,仙门历来与之积怨已久,即便求助的不是落云宗弟子,他们亦不会放任不管。

留下两人驻守庙门外,其余几人随着游意之一同进入破庙。

破庙较小,进门后入目便是一尊破碎神像,枯草遍地。几人在庙内转了一圈,未见异样。游意之走到神像身后,与之相距一人宽的石墙周围发现杂草乱石之间有人踩踏痕迹,他心有所感,以灵力试探石墙,果然发现石墙的一部分是幻象,四周雾气缭绕,若不细看不易发现有异之处。

他们进入石墙,里面并无雾气,眼前有一通道连接远处。行至数十米,机关骤起,通道旁边的墙面几度开合,来去间将几人分散。再度站稳时,游意之发现自己已不知身在何处,此处仅剩自己一人。

他小心前行,发现前方视野逐渐开阔,直到走出通道,面前正是师望泞被困之处。

此时师望泞挣扎着起身,枕木在她周边用了封印符,她只能在方寸之地活动,见到游意之的瞬间便朝他喊道:“大忘小心,他们要害你!”

游意之闻言,目光转向她身前拿剑之人,不解问道:“枕木?”

枕木抱剑看他:“怎么,很意外?”

不等游意之作出回应,他继续说道:“没什么可意外的,我今日就是为了杀你,没了你,我前面自然再无障碍,实在是受够了被你压制的日子。”

游意之喉间似被哽住,艰难出声:“我从未想过压制你……”

枕木讽笑:“对,你的确不想压制我,自然该怪我没有世家背景,性格又不讨喜……”

“我并无此意。”

“够了!”枕木收回自嘲,怒视他:“你不用再装模作样,别再一副不争不抢却又处处压我一头的做派。游意之,你我资质相差无几,可你永远都挡在我前面。你有世家背靠,你父母作为落云宗前辈自然有什么好处都偏向你,我什么都没有……就连邵世杰在你那吃了亏还要将气撒在我们这些没有根基的弟子身上。若没了世家没了父母,你游意之算个什么!”

“住嘴!你自己比不过就要赖别人,把错误全推给对方,你又算什么!承认别人比你优秀很难吗?”师望泞在一旁气极说道:“他有世家背景、父母依靠不假,但他的修为是自己努力修炼来的,他为人处世得到的尊重喜爱也是自己努力的成果,凭什么要被你贬低得一文不值!”

她转向游意之说道:“大忘,你别理他!你没有错!”

枕木面色冷凝,嘴角扯出一抹笑,说道:“你看,连她也在捧着你、哄着你。”

“我不是……唔!”师望泞被他下了禁言术。

“你别伤她。”游意之神色平静,唯有握剑的手紧紧捏住,手背上的青筋透露了他似乎正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他动了动喉咙,问:“你想如何?引我来此,总不能只为聊天。”

枕木抬眼打量四周,状似满意道:“这里挺适合比一场,不如,我们把今年的弟子考校比试在这提前了吧,生死定输赢。”

游意之道:“你打不过我。”

枕木笑道:“话别说太满,你如今可不比从前。”

落云宗知道他具体伤势的人只有他父母。

游意之闭目缓神,道:“果然是你。”

他指的是戾城一事。

枕木道:“你不是早有怀疑。”

他不欲多言,拔剑指向游意之。

“开始吧。”

只见二人拔剑对招,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师望泞提心吊胆看着二人比试,潜意识觉得枕木如果只想正大光明赢游意之,不会选择这种地方和这种方式。

她眼含忧色,生怕游意之遭到暗算,奈何她被下了禁言,有个万一她也没办法及时提醒。

一开始,枕木的确与游意之正常比试,随着时间推移,二人难分胜负,他不知为何愈发急躁,胸腔里似有无数怨气冲撞着五脏六腑,痛楚万分。

倏地,枕木佯装朝师望泞出手,游意之注意力被转移,露出破绽,枕木凝力一掌拍出,游意之只觉一股浑浊之气涌入肺腑。

师望泞瞪大眼睛,泪意顿时涌了上来。她看见游意之突然跌在地上,神色痛苦。

枕木收了手,仿佛在欣赏什么佳景。他神情愉悦,带着莫名的快意,道:“游意之,我不信,你的心会像你的人一样干净。”

游意之感觉那股浊气在冲击着自身每一处薄弱之地,五脏六腑被裹挟其中,直到他喘不上气,快要昏厥的前一刻,那股浊气化为某种情绪侵蚀他的思想。

“意之,为父知你为难,但世家之间错综复杂,过分引荐人瞩目,恐会招来祸端。”

他想起父亲从小对他的忠告。

想起在戾城被算计遭难时,浑身疼得厉害,他被人踩在脚下,那人碾着他的手恶狠狠咒骂他:“你现在就是个废物,活着真叫人碍眼!”

想起枕木对他的控诉。

“若没了世家没了父母,你游意之算个什么!”

……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那些记忆在这一刻全都冲击着他的心神。

他只是不想浪费天赋流于平庸,不想时时刻刻压抑自己,他想成为父母的骄傲,有能力去做很多的事情。他想去探寻修炼的意义,去触碰更高的天地……

可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父母因他与世家之间斡旋,枕木因他心生恨意,阿泞也因他数次被邵世杰针对,背离师门流浪在外……

或许还有其他人间接被他连累而他甚至不知情。

父亲说的是对的,过分引人瞩目,一昧追求自我,只会招来祸端。

“我……真的错了吗?”

游意之捂住脑袋,无尽的痛楚袭来,他无助,恐慌,还有怨恨……

不对!不是这样的!

汹涌的情绪之下,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他看见自己每次取得优秀成绩时,母亲脸上藏不住的笑意,父亲的眼神无奈却又隐含欣慰,关系友好的同门争先恐后发来祝贺……

他听见有个人声音轻柔,语调犹如满含憧憬的种子破土而出时带来的朝气生机。

她说:

“愿你日后继续乘风扶摇,在天璀璨。”

她说:

“他的修为是自己努力修炼来的,他为人处世得到的尊重喜爱也是自己努力的成果!”

她说:

“你没有错!”

“我……没有……错……”

细碎的话语从困住的唇齿溢出,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因疼痛紧绷的脸颊缓缓松弛,他坚定而清晰地说出:“我没有错!”

随着话音落下,一口鲜血从他喉间咳出,胸腔淤积的郁气在这一刻豁然开朗。他握紧剑,左手捂着依然钝痛的额头,抬眼看向远处哭成泪人的师望泞,朝她露出一个微笑,让她放心。

他再度看向枕木,缓慢地支撑起身体,重新站了起来。唇边的血迹和额间未落尽的汗水昭示着他此刻身体上的痛苦,可他的眼神却是十分清明。

枕木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

二人再一次交锋。

尽管方才的游意之仿佛遭受重创,好似丢了半条命,然而再次挥剑时,招式似乎更加轻盈,挥剑的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不知是游意之心态上升变厉害,亦或是枕木心神受到影响。这一次,枕木趋于下风。

胜负已定,游意之劝他收手:“你不要命了,非要分个生死吗?”

枕木并不回话,只一昧朝他攻击,但他脸色逐渐惨白,仿佛正在失去生机。

他不管不顾,游意之只得不断拆招抵挡,直到长剑没入枕木的心脏。

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剑是怎么刺进去的。

比试于此正式落下帷幕。

枕木大口大口吐出鲜血,脸色苍白如纸,他向游意之说道:“你赢了,你我两清。”

游意之松开握剑的手,眼里还有未褪的惊讶。

脱力后的枕木跌坐在地,随即支撑不住往前倒去。

游意之上前扶住他,声音有些抖:“我替你疗伤。”

枕木抓住他的手阻止他。

“没用的……”他说话已经十分费劲:“记住,我死后尸体焚烧干净……用焚祟符。”

焚祟符一般用来焚烧处理被邪祟侵蚀后死去的肉身,以防再次作乱。

“你……”游意之震惊不已。

枕木无力一笑,撑着最后的精神打量他。

他想到最初的时候他同其他人一样,对这位师兄十分崇拜。然而随着自身修为精进,他逐渐超越了许多人,可即便如此,所有人的目光依然追随着游意之,而他也无论如何都越不过这座高山。

后来因为表现优越,被其他世家子弟当做眼中钉,没有背景的他可谓举步维艰。

修炼上的瓶颈,生活上的不顺意,他开始不服、嫉妒,甚至怨恨上了这个永远压他一头的人。

他知道自己已经坏掉了,从自己被嫉恨的情绪盈满整个胸腔,从他被邵世杰变成恶鬼的祭品……

此时此刻,他躺在这个被自己嫉恨的人怀里,等待着心脏逐渐停止跳动,他用仅剩的气力朝他说道:“卿言……恶鬼阵……救……”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再无法继续,失去意识的那一瞬,他想起经常跟着他的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也不知此时在那个地方她是否会害怕得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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