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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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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责怪的言语还在不断继续,慕雪心中虽然觉得委屈,却也知道分解也无用。

时儿从树上摔下来的事,当时真是吓了慕雪一跳。幸好有惊无险,小朋友只是摔到了腿,因为疼痛而昏迷,并没有真的磕着脑袋。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年纪的孩子总有些顽皮,因为觉得夫子的课无趣,才逃课跑到树上偷玩,谁知一时不慎便从树上掉了下来。

对于淑妃借机发难,慕雪虽感到不耐,但她也只能低着头做出恭顺的样子,悄悄地望着自己跟前茶几上的青花瓷杯沿暗暗走神。她暗想自己特意找人定制的那套刻有梅花的瓷盘也差不多该送来了,还有秦真上次让人烧的自制鼻烟壶也该来了。说来秦真也真是有意思,对这些小情趣爱得紧。不管是狗狗的衣服,还是瓷器烧制的花纹,他都有兴趣花费心思自己来设计一番。有时看着他为这些蹙眉深思时,慕雪总觉得他那样子可爱极了。若是在现代,慕雪一定建议他去念设计系,说不定就是一代潮人追捧的时尚代表人物了!思绪游走到这儿,慕雪的嘴角不由翘起。

就在此时,有小太监禀报,说四爷到。

慕雪听后,嘴角咧得更开了,真是想他他就来了。随即,慕雪用指甲暗自掐了自己的手心,让自己收敛心神,打住笑意,继续维持恭顺谨慎的模样。她暗道:幸好,自己低着脑袋,若是此时让淑妃见到她这喜不自胜的模样,指不定又要怎么挑她的不是了!

秦真进屋后,便依礼给淑妃请了安。淑妃见秦真来到,脸色更是不好。这几个月来,凡是简氏进宫请安,秦真总是不久后便紧随而来。似乎就是故意赶来解围的,好像生怕她这个做亲娘的委屈了他媳妇似的。以前只觉他这个儿子冷淡,如今却越发觉得他会疼人。可他细密的心思,却从来没有用到她这个亲娘身上!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不愿和她亲近。她这个做亲娘的,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这个儿子对她流露出一点儿真心真意的关切之情!除了制式的礼仪,他似乎只有淡然的表情,没有再多了。

她不明白,难道作为亲娘她要拉和他和十四,错了吗?难道他的王妃违逆她,她不该给他的王妃一点教训吗?还是说,他从来就没把她这个亲娘放在心里,所以他也不愿和他这唯一的同胞兄弟小十四亲近?她王妃所做的便是他所想的,是吗?

淑妃冷淡疏离甚至带着怨愤责问的神态,让秦真从心底感到不舒服。他的眉头不由蹙起,脸色也比刚才进来时更冷淡了几分。慕雪看着,心里替他难受。在秦真给淑妃行礼后,慕雪也按规矩给秦真见礼。短短一瞬间,两人相视中,慕雪那浅浅的微笑便给了秦真暖意,让他的神情不觉柔和了些。

淑妃见二人在她跟前眉目传情,更觉不舒服,便冷声道:“你们心底要是没我这母妃,大可以不来宫里请安,也不必摆脸色给我看!我年纪大了,不愿生这份闲气!”

淑妃话音刚落,秦真便冷着脸要发作。倒是慕雪暗暗拉了拉秦真的衣袖,要他克制。慕雪自己则福身恭敬道:“母妃莫要说这样的气话!若是儿臣等有什么不是处,还请母妃垂训。”

淑妃冷哼一声,“垂训?我的话,你们若是真能有一丝半点放在心里就好了!”

对于淑妃的发难,慕雪依然垂眸恭敬,“母妃的教导,儿臣等不敢忘。”

慕雪的恭顺并没有安抚淑妃,反而让她更气怒,“不敢忘?虚言不实,狡言欺诈!你们做了些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本宫的一番苦心,你们毫不体恤!近日,本宫还有耳闻,老十四刚进的请安折子被皇上驳了,也是因为你们从中作梗!”

这事,说来话长。其实说到底,是因为皇上不满八爷党的作为,借此给十四爷一个警惕,此事与秦真并无干系。但慕雪没有解释,也没有说话,只是垂首静默。她知道此时不管接什么话,淑妃都会觉得他们是在狡辩,也都会再寻错处,借题发挥,继续发难。而真正让淑妃不平的原因,就是旭儿的婚事。但,这件事上,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顺她的心了。遂,现在,他们也只有忍耐,听淑妃发泄。

“……十四是你的骨肉兄弟,你不向着他也罢了,何苦要在你父皇面前道他的不是?他若真的被罚了,你这个做兄长的又有什么体面而言?……”

对于淑妃这些偏心袒护十四的喋喋不休,借机发作的罗嗦话语,秦真是很不耐的。想到他没来这儿时,她一定更是变本加厉地为难自己的妻子,秦真心中更是忿然。虽然声调已经压抑过,但那些忿然还是能从冷冷地声音中听出来,“母妃该知道,后宫不得干政!朝廷的那些事,儿臣劝母妃不要议论!至于母妃还有别的教训,请容儿子改日再来聆听!方才,儿臣接到父皇的旨意,要为太妃们添置所需。遂儿臣还要携慧儿去讨太后她老人家的示下,请母妃容儿臣等告退。”说完,秦真便示意一旁的慕雪离开。

慕雪会意后,便立即起身,向淑妃恭敬地福身一礼:“儿臣告退。”

对于秦真如此态度,淑妃忿忿。她气愤地扫落了触手可及地茶杯。

但是,眼前离开的两个身影,并没有因为这突然的碎裂声响有丝毫地停留,连头也未回。

这场面,更让淑妃觉得难堪。她捏紧手中的帕子,气怒难平。

慕雪跟着秦真的步伐一路走着,他的步速因为忿然而快得有些让她跟不上,可是慕雪没有叫他,而是紧紧跟随,直到出了永和宫,慕雪才上前去握住他的大手,无言地给予安慰。

秦真没有停下,但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紧紧握着慕雪的手,与她一起并肩走出了宫门。

来到了等待他们回府的马车上,慕雪不再顾忌任何宫廷礼仪,她紧紧地抱住心爱的人,将自己送入他怀中,软声劝道:“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秦真紧紧地抱着她,自嘲道:“是不该生气!一直都是这样,有什么好气的?”

听着他这半无奈半感伤的口气,慕雪觉得心疼。她搂着他的脖子,亲亲他的脸颊,和他亲昵道:“秦真,我晓得你是特意来为我解困的,我好开心。可你也别再为此事难受了,好吗?”

秦真顺势搂紧她,吻着她的额头,轻轻喃道:“本来我也想,她终归是亲娘,忍忍算了。可是一想到,每次进宫她都这样,这样责难我们,这样为难你,我就……”

慕雪握起他的大手,语气故作调皮道:“旭儿的事,母妃心里不舒坦,总归要发泄。如今,我已成了她黑名单上的人物了。她不给我好脸色,是可以想见的。其实也没什么,忍忍就好了。我晓得你是好意,特地来为我解围。可你知道吗?你越维护我,越不耐母妃的唠叨,她就会越生气的。”

秦真不以为然,“我忍住了又如何?她的心,从小就偏着十四,她从来就不会为我着想!再说,朝里的那些事,根本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也本就不该她管,她也硬是要拿来说道,拿来编排我的不是!在她眼里,十四做得再错也是对的,我做得再对也是错的!从以前就这样……我有时真气我自己,早就知道,又何必再为此较劲?”

慕雪知道,他虽然装作不在意,也一直勉强自己习惯这样的差别待遇。但这道伤痕,碰着了总是痛的,毕竟那人是他的亲娘。

“秦真……”慕雪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紧紧抱着他,试图温暖他受伤的心。

许久后,秦真才出声,和她认真交代道:“以后,若是我没空陪你,你就改个日子再进宫请安。”

明白他的贴心,他是不愿意让她一个人面对淑妃责难的嘴脸和那些刻薄的话语,怕她委屈,怕她难受。慕雪懂他的心思,心里暖暖的。

她温柔地望着他,宽解道:“你放心。我说过的,再如何委屈,我都忍得住的。只要回家后,你好好抱着我安慰一下,我就平复了。我的复原能力是很好的。”

“还是让我陪你去,我不放心。”

“若是你以后有差事在身,我必须单独去请安怎么办?”

秦真一愣,眉头真的蹙起,深思起了这个问题,似在为想一个万全之策而苦恼。

“你别烦心。以前不也总是我一个去的。不就被骂两句嘛,也不会真的怎么样。我表现的那么乖那么温顺,母妃也不能怎么我。你就别担心了。倒是你,我才担心。你每次进宫请安,总要不高兴。我瞧着会心疼的。”

秦真握紧她的小手,没说话。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要护着我。可是,你毕竟有不在家的时候。再说,与其每次让你和母妃冲突,不如让我一个人去听训。这怒气,也是发一回少一回,母妃发泄了就舒坦了。要是你去了,一定又会气着她,她更郁闷,累积更多怒气。下次逮着机会,一定得加倍发泄。可是呢,又没找到机会,又被你一堵,又没发泄成功。这么一来二去的,她的怒气只能越来越多。就像快要决堤的河流,因疏导不利,致使更猛烈地山洪爆发,那多不好啊。”

秦真听到这里,不觉笑开,又想到以前她说的‘一担生意与许多银子’的笑话,宠溺地点着她的鼻头笑道:“你哟,什么正经的事到你嘴里,最后都变得这么不正经,这么搞笑……”

慕雪依偎在他怀里娇嗔:“人家又没有说错!你干嘛不夸人家形容的真切呢?”

“小傻瓜……”秦真怜爱地抚着她的鬓发,亲昵地吻她的额头。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慕雪靠在他怀里,撒娇道:“秦真,我想到一件事要和你说。”

“你说。”

“我们办个‘湖上中秋派对’,好不好?”

“什么?”

见秦真眼中有疑惑,慕雪只是笑,而没有急着解释这个于秦真而言非常懵懂的新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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