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当然是想追她啊。”徐晟回忆着对视时少女清秀的容颜，含笑道，“就在刚刚，我觉得自己一见钟情了。”
听到好友突然抛出的惊雷，秦予琢仍不为所动地整理着背包：“我记得，你一见钟情的频率还挺高的。”
“这次不一样。”
“每次说‘这次不一样’的频率也挺高。”
“我知道，你就是看不起一见钟情，觉得那都是见色起意。”
徐晟嘟囔着，往后一仰倒坐在椅子上：“但外表是最直观的第一印象，首先对容貌有感觉了，才会有想进一步认识的意愿。我相信我的直觉，希音师妹和我一定很搭。”
秦予琢思忖了片刻，缓缓道：“首先说明，我没有看不起一见钟情的意思。不过，她的情况有点特殊。你要是想接近她，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
“你不是问我和她的关系吗？我们的父母是朋友，我被希音的家长委托过在学校照顾她，若她在学校发生什么事……”
“哦，难怪你们认识。”徐晟反应过来，瞬间一慌，“等等，不是吧……难道追她要先过你这一关？那啥，我现在叫你一声大哥还来得及吗？”
“不敢当。”秦予琢背上包，利落地往更衣室门外走去，“走了，去吃饭。”
***
周末只要有空，宁雪苒都会带宁希音出门去逛街走走，熟悉周边，去好吃的餐馆吃饭。
也许是归功于学校的种种平淡却欢乐的日常，宁希音因等待而焦虑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她自我安慰着，既然决定相信她的CP，那就要好好相信到底。
又一周周末，当宁希音愉快地穿上新买的夏装，梳理好长发，整理完小背包，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等待出门时，宁雪苒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宁雪苒的面色顿时有些凝重。她让宁希音先看会儿电视，自己则走进了卧室打电话。
宁希音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她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前。
可惜门的隔音效果太好，宁希音听不清对话具体内容，只隐约听到“放假”“回家”之类的只言片语，以及宁雪苒异常冷漠的声线。
几分钟后声音停了，宁希音赶忙坐回沙发上，调大声音佯装看电视。
走出门来的宁雪苒表情如常地去倒了一杯水，但宁希音观察到，宁雪苒是一口气把水喝完的，看起来有些情绪不畅。
她小心地问：“妈妈，怎么了？突然有急事吗？”
“没什么事。”宁雪苒镇定自若地对她笑道，“好了，咱们出门吧？”
宁雪苒的状态似乎并未受影响，来到商场后，她兴致盎然地带宁希音逛店铺，买新衣服、日用品和零食等等。
平时外表看着清冷淡漠，但宁雪苒在女儿面前却如同只是年长了些的知识渊博的好友一样，对各种新事物和话题宽容大度，宁希音与她相处毫无隔阂，两人其乐融融。
逛累了，她们找了一间窗明几净的咖啡馆坐下小憩。
宁希音点了一杯巧克力，餐品上来之后，宁雪苒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咖啡问：“我点的是香橙冷萃，希音要不要尝一口？”
从前由于身体原因，宁希音是被禁止喝咖啡之类的饮品的，因此重生之后没有了顾虑，她吃东西也不再忌口，只不过平时更偏爱甜食和辛辣的食物。
出于好奇，宁希音尝了一口，冷不丁的激酸与苦涩在舌尖打转，她的眉头瞬间全都皱成一团。
“好苦……感觉比药还苦。”
“喝不惯对吧？其实我最早喝咖啡的时候也觉得特别难喝，现在已经是打工日常必备了。来，吃口蛋糕就不苦了。”
宁雪苒笑着舀了一勺蛋糕喂给她，忽而漫不经心地说道，“说起来，你爸爸他很会泡咖啡红茶这些。”
宁希音内心怦怦直跳，这是宁雪苒第一次主动提起陆光璟。
她期待着听到更多，但宁雪苒话锋一转。
“对了音音，再过一个多月，你们就放暑假了是吗？”
宁希音回答：“是啊。虽然还要准备期末考，但我同学他们已经开始计划假期行程了。”
不过她自己是更期待假期能够自由活动、收集更多线索就是了。
“音音放假后想去哪里玩？我提前准备。”
“没关系，只要和妈妈一起，去哪里玩都行。”宁希音又乖巧地补充道，“当然，一个人在家看书折纸我也很开心。”
宁雪苒犹豫片刻：“那……音音想见爷爷和叔叔吗？等你期末考完试放暑假时，他们想邀请你过去做客。”
宁希音顿时机警起来，爷爷和叔叔，陆文耀和陆光琮？
所以刚才的电话真的是陆家打来的，现在来看，宁希音和陆家的关系的确很僵化。
宁希音想，妈妈脾气这么好这么善良，之所以关系会闹这么僵，一定是陆家那边的问题！
回想起原书中陆家刁难的种种，宁希音打定主意，她必须和妈妈站在同一阵线才行。
“我不知道，如果妈妈不想见他们的话，我就不见。”
“没事的，我想知道你的意愿。”宁雪苒迟疑了一下，“别担心，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会对你好的。”
宁希音陷入了纠结。
书里陆光璟曾经为了宁雪苒，差点与陆家断绝关系，使出浑身解数才使陆家妥协了。最后的结局看似圆满，但说不定也埋下了不和的隐患。
如果真的想要撮合她CP，就算再不情愿，和陆家的关系也是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且不论血浓于水，就算她们真的能彻底割舍，但陆家财力雄厚，关系网四通八达，陆光耀手段又强硬，要是违背他，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对看过书的宁希音而言，是再了解不过的事了。
转念一想，说不定就是因为上次她去找陆光琮，陆光琮将她的情况告诉了父亲，陆文耀才想着要见见她这个孙女。
事情因她而起，宁希音有些坐立不安。她想了一会，坦诚道：“其实，我之前就遇到过二叔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两周，偶然碰到的。”宁希音支支吾吾，“二叔说爸爸要回来了，这是真的吗？”
宁雪苒沉默片刻，摸了摸她的脸，温和道：“是吗，这样啊，他快回来了。音音不是很想见爸爸吗？这次就能见到了。”
原来宁雪苒也才知道，并不是故意瞒着她。
“嗯。”宁希音挣扎着点点头，她没法否认这点。
“对不起，音音，我应该早点让他回来见你的，只是爸爸和妈妈有些事情需要解决。抱歉，让你忍耐了这么久。都是我不好。”
宁希音拼命摇头：“没事的，真的不要紧，我现在有妈妈陪着我已经很开心了。至于要不要去爷爷家，我还没想好……”
“没事，时间还早，音音慢慢决定就好。”
两人的话题回到了轻松愉快的氛围，只是，宁雪苒浅淡的笑容中带有一丝阴霾。
这么好的下午茶聊天机会，宁希音真的很想刨根问底，问清楚陆家和她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知道宁雪苒已经给了她足够的宽容和选择权，至于再多的事，那是大人之间的纠纷，这些就不会告诉她了。
如果她的身份不是女儿，而是闺蜜好友一类的就好了。
可惜，她只是个还没成年、又刚刚中自闭中恢复的、敏感又心理脆弱的小孩子，连咖啡都还喝不习惯。
换做她是宁雪苒，她也不会想要将这样的孩子卷入成年人的复杂世界。
要说去陆家的事，她的确想回去一探究竟，毕竟是迟早就要面对的事，可是，她又不想让宁雪苒不开心。
宁希音感到头疼。回到家做作业开小差时，她忽然想到了秦予琢。
同样是小孩子，秦予琢就显得比她成熟很多。
至少，他早就清楚一些默认的规则，也早就对此释然了。
秦予琢一直有表态，说有需要的话可以找他帮忙，但宁希音总是对此半信半疑。
她综合想了一下，很可能是她每次想偷偷做点坏事的时候，总被他抓个正着，看到尴尬难堪的一面，所以难免想到他就会有些不爽。
而且相处至今，宁希音仍然摸不清秦予琢的真实想法。
他对自己基本上是态度游离，不冷不热，但若是论迹不论心的话，秦予琢每次都或多或少帮助了自己。
他大概、可能、也许……是个还不错的人？
宁希音反省了一会，自己说不定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而且之前在顶楼餐厅，秦杉他们和陆家看起来关系不错，秦予琢可能也知道些什么陆家的内幕消息。
反正现在也没思路，要不就一不做二不休，问问看？
之前和秦杉他们吃晚餐的时候，两个孩子表面一派和睦地交换了联系方式，但至今还没有联系过。
她当即拿起手机，给秦予琢发了条信息：“予琢师兄，现在有空吗？”
等了十几分钟后，秦予琢直接电话打了过来。
宁希音莫名有点紧张，她接通电话，少年清浅的呼吸声传入耳畔。
“我在跆拳道馆，有什么事吗？”
宁希音暗想，这人不仅是成绩优异的学生会长，在校队打篮球，校外还有这么多业余运动，真是精力旺盛啊。
难道学霸的日常生活都这么卷？
她讨好般地将声音放低：“师兄，我有事想和你商量。就是……有问题想请教你。”
“你说。”
“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明白。师兄有空见面聊吗？”
嗯，她终于主动来找他了。
内心莫名涌起了鱼上钩的满足感，秦予琢故意道：“怎么，你想通了，考虑把我当哥哥了？”
“不，只有这件事是绝不可能的。”宁希音声音清脆斩钉截铁道。
“真可惜。”他轻笑了一声，“那就下周二放学后见。”
两人约见的地方，是他们和佳艺一起去过的甜品店。
在来之前，宁希音照例报备过，说是要找秦予琢帮忙补习功课，一听是秦予琢，宁雪苒立刻爽快答应了，还给了她零花钱，叮嘱她不能随便让人请客。
宁希音有些吃醋和不服气，为什么秦予琢在妈妈那里名声和口碑这么好啊，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的魔力吗？
她走进店内，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靠窗边位置的秦予琢。
已是入夏了，少年身上的校服短袖衬衫清爽简约，白得洁净如纸。他视线微垂、目光专注地看向捧着的参考书，另一只戴着腕表的手则不经心地拾起茶杯轻抿一口，白皙的侧脸显得沉稳而安宁。
秦予琢不经意地抬眼看见她，从容一笑道：“你来了。”
顿时，宁希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可耻的加快了几分。
哎，自己这该死的颜控脑。
入座点完单，想到是自己有求于人，宁希音干巴巴地开始客套道：“予琢师兄，不好意思麻烦你抽空……”
“没事，不用跟我客气了。”秦予琢合上书，“你想请教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