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卡萝尔昨晚舰艇开得太野，今天早上不出意料地起晚了。
海蒂来敲她房门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卡萝尔从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摸过一旁的星纽看了眼时间，顿时吓得清醒了。
“我靠都这么晚了！今天还有早课！”
她跳起来扯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旋风一样把自己收拾齐整，推开门时就剩一只靴子没穿好。
“早早早，来不及吃饭了，给我来支营养液。”她一边跳着脚穿鞋，一边抬头冲自己的舍友要注射器。
前锋作战系按照小队分配房间，她的舍友就是海蒂和纪田。
海蒂在她掌心一拍，嘲笑说：“让你昨天陨石带里面不要命，起晚了吧？哪儿有营养液，饿着吧！”
“好啦，别欺负卡萝尔了。”纪田笑着走过来，指指一旁的餐桌，“给你带了早饭，放在恒温箱里了。快去吃吧。”
“恩人啊！”卡萝尔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她洗过手，泪汪汪地握紧纪田的手上下晃了晃，抓过袋子就开始往嘴里塞。
“慢点，你急什么？”纪田拍拍她的背。
“可是不是要去给齐江撑场子吗？”卡萝尔嘴里塞的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要不要早点过去？”
海蒂在镜子前面费力地把她那头红色卷发梳开，很有经验地摇摇手指：“撑场面这种事，宜晚不宜早。去的太早气势就弱了。”
纪田犹豫了一下：“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齐江昨天也没说清楚。”
卡萝尔三两口咽下嘴里的东西，摇头：“不清楚。大家虽然都是单兵，但重合的课不多，我都没怎么在课上见到过齐江。”
海蒂翻了翻星纽，把消息页面给她们看：“老叶昨晚给我发消息说不要多问，大家到时候还是看齐江自己的想法。不过昨天找事那个小矮个看着倒是有点眼熟。”
纪田凑过去看了一眼那人的照片，回忆了一下：“有点印象，好像在哪里见过。”
卡萝尔端着水杯走过去，探头看了看：“唔，我认得。”
海蒂挑眉：“你认识？这货谁？”
卡萝尔仰头喝完了杯子里的温水，舔舔嘴唇：“不只我，你们也认识啊。”
“我们？”纪田和海蒂对视一眼，惊奇地看着她。
“就之前淘汰赛的时候，齐江那个队友，好像叫胡然来着？就是被他扔下那个侦察。”卡萝尔撇撇嘴，“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这么记仇？”
“就那事儿？”海蒂大为不解，“这有什么好记仇的？打得一个比一个烂，还是临时找的队友，还得陪着你殉情啊？齐江又不是葫芦娃。”
卡萝尔耸肩：“谁知道呢，大概又还有什么隐情。等齐江自己说吧。”
“确实还有点别的关系。”教室里，齐江挠挠头，看着队友们，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道，“我本来是说让你们下课来，怎么你们几个都……”
叶文无带着孟时白摊手：“我本来这节就没课，就当来蹭课。”
纪田抱着课本冲他点点头：“我和你一节课，你知道的。”
卡萝尔举手：“我这节也是。”
众人的目光缓缓移向海蒂。
重装僵了僵，梗着脖子回视他们：“逃个课怎么了！不逃课的青春一点都不完整！”
孟时白低头看了眼她的课表，恍然大悟：“她这节是陈教官的课。”
海蒂瞬间破防：“我就是不想挨揍不行吗！我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每天被他踢的球一样，我不要面子的吗？！”
叶文无伸手拎住她的领子，把张牙舞爪的女大学生扔出教室：“我觉得和面子比起来，命更重要一点。”
有课的海蒂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不忘跟队友疯狂打手势：“等我啊！等我一起啊！”
孟时白嫌弃地朝她摆手：“快走吧你！”
上课铃响，几个人只好转成群聊，趁着老师还没来低头打字。
【本大爷会修机甲】：所以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啊？
【为自由高歌】：胡然那个家伙……和我算是从小认识的
【发财的风还是吹到了我兜里】：所以你小子，从小就被他欺负？
【为自由高歌】：没有，我俩不咋熟，是家里长辈认识，也就见过几面
【退役蛋饼，在线摊饼】：那这好办！今晚摸进他宿舍揍他一顿！
【本大爷会修机甲】：等等，你谁啊？
【退役蛋饼，在线摊饼】：……
【纪田田田】：是卡萝尔……上节体能课，陈教官说她胳膊这么会抖不如回家摊饼，她就把名字改成了这个
【本大爷会修机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退役蛋饼，在线摊饼】：再笑揍你！
【发财的风还是吹到了我兜里】：话题别跑偏，齐江接着说
【为自由高歌】：……也没什么好说的，自从当时淘汰赛我没带他之后，他就一直跟家里说我抛弃队友
【重装开出银河系】：我艹，这你还不揍他，等着过年呢？
【为自由高歌】：但是确实我做的也不对啊
【重装开出银河系】：你说你这孩子脑子怎么这么轴？那是淘汰赛啊！你俩早晚都要对上，你凭什么要拿命去帮他？
【为自由高歌】：对哦！本来就是临时的啊
【退役蛋饼，在线摊饼】：纪田上！扇他！怎么对上你的时候没见他犹豫？
【本大爷会修机甲】：纪田上！扇他！
【发财的风还是吹到了我兜里】：纪田上！扇他！
【纪田田田】：你们几个别这样啊
【退役蛋饼，在线摊饼】：等等，你们看门口，是不是那小子？
【发财的风还是吹到了我兜里】：是他
几个人低着头打字，胡然显然没注意，夹着课本往后排走。
叶文无和卡萝尔对视一眼，两个人起身，绕到后排，一屁股坐在胡然的左右。
落座的声音有点大，胡然抬头看了一眼，瞳孔一缩：“你、你们是……”
卡萝尔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问：“嗯？你谁？”
她问得漫不经心，眼神里却带着点蔑视，好像根本没把对面的人放在眼里。
胡然猛地站起来，怒视着她：“你什么意思？”
孟时白推着齐江也往后排走来，胡然转身质问他：“齐江，这都是你找来的人？你想干什么？”
孟时白呲牙一笑：“什么想干什么？我们来上课啊。怎么，这教室是你家开的？”
面容严肃的女教师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你们几个，还站着做什么？”
纪田抱着书冲老师鞠躬：“不好意思，老师。我们马上就坐好。”
三个人在胡然身后依次坐下，老师的目光落到了胡然身上。他不好发作，只得哼了一声，悻悻地坐了下来。
女老师走到讲台中央，放下课本点了点星纽。
一个瘦小女人的投影出现在她旁边，对着教室里的学生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
“这节课最开始的名字叫《星兽学》，直到星纪元507年，著名星际植物学家邓琦在龙女星考察时发现了一株具有强攻击性的高山杜鹃。在冒着生命危险取回样本后，她证实了植物也拥有攻击方向的异变。从那开始，这节课正式更名为《异变生物学》。我身边这位就是星纪元最伟大的异变生物学家，邓琦女士。”
学生们站起来，整齐地向投影敬礼。
瘦小的女人站直身子，端正地回了一个军礼。她的肩膀上，高山杜鹃缓缓摇摆枝桠。
女老师向邓琦点点头，后者摸了摸杜鹃，笑着化作了一束数据回到了星纽中。
“下面，翻开你们的课本，这节课我们要学习‘异变生物’的定义。”
阶梯教室空不大，身后人翻书的声音似乎就在脑后响起，胡然惊慌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六只眼睛。
“你们、你们最好安分点！不然我就、就把你们欺负我的事情告诉齐江的爷爷！”
孟时白嗤笑一声，低声问齐江：“你说一个人几岁应该断奶啊？”
叶文无翻着书，慢悠悠地接口：“可有些人脑子还留在一岁，没断奶也可以原谅吧？”
胡然憋不住想要骂人，他身边的卡萝尔却慢慢转过头来。她敲了敲课本，翠亮的眼睛里渐渐浮起一层不耐。
“闭嘴。”
凌厉的光顺着她斜飞的眼尾曳出去，像一柄薄如蝉翼的匕首，刀风漫不经心地擦过，他脖子上已经割出一条血线。
胡然被她话里的杀意震得一个哆嗦，两只手紧紧攥着裤管，低下头不敢再吱声。
下课铃响起，他从叶文无身边挤过去，老鼠一样仓皇逃远了。
纪田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他跑什么？”
孟时白幸灾乐祸地说：“肯定是害怕了呗。”
齐江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肩膀：“可是下节课，还是我们一起上啊。他能跑去哪儿呢？”
“下节什么课？”
卡萝尔弯起眼睛：“机甲实操。我们不会插手，齐江，你自己解决。”
齐江看了眼胡然远去的方向，拇指缓缓蹭过自己的机甲锁：“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