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莱德星系收复，联盟将这一天定为莱德日，放假三天。”
海蒂看着文件最后的通知，满脸羡慕地感叹：“三天啊！整整三天啊！”
叶文无拎着领子把人拽起来，踹她一脚：“放三十天也和咱们没关系。把饭一吃，咱们今天还要去巡航……”
话没说完，六人的星纽同时响起。
齐江打开一看，霎时变了脸色：“城区内出现了变异星兽！快走！”
海蒂低头看了眼自己还没动的早饭，伸手恒温箱里摸出一支营养液，招呼：“东西都在车上吗？直接走！”
近地机甲开了悬浮模式，卡萝尔掌舵，一路风驰电掣驶向市区。齐江低头看着控制室发来的消息，忍不住破口大骂：“蛛尾拟角蝰蛇！联盟千叮咛万嘱咐多少遍，说了多少遍蝰蛇类的异变可能高达百分之七十四！不能家养！怎么还有人敢偷偷养，是不是嫌自己命长啊！”
叶文无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输入一行行指令，头也不抬地说：“把速度提到最快，卡萝尔！蛛尾拟角蝰蛇已经在市区造成了35人死亡，120人重伤。城防武装没有合适的重武器，我们必须马上赶到！”
“抓好！”
卡萝尔毫不废话，机甲速度再次加快，驻军基地的鸣笛嘹亮，远远传开。
车内，孟时白扶着前排椅背，皱眉问：“疏散情况怎么样了？我看了一下蝰蛇的位置，建筑太密集，机甲没办法用重武器。”
“不太乐观。”叶文无深吸一口气，直接在车内投出一段视频，“那一片是商业区，人流量巨大。这是现场传回的映像。那只蛛尾拟角蝰蛇是突然产生的异变，目测已经有18米，体重大概在1500公斤左右。”
海蒂靠在副驾上，撸起衣袖给自己注射营养液。浅白色的液体顺着静脉淌进身体各处，她揉了揉肚子，看着视频咋舌：“这么大！它都跟我的机甲都差不多重了吧？”
齐江倾身向前，语速飞快地介绍：“这种蛛尾拟角蝰蛇智商普遍不高，一般会采用先毒杀、后吞噬的方式进食。它不仅有毒，而且口腔内粘液的腐蚀性极高，最好不要碰到。”
“它的弱点一个是七寸，一个就是尾巴。蝰蛇的鳞片非常坚硬，最好还是从缝隙入手。”
“到了！”
近地机甲的攻击模式早已打开，卡萝尔坐在驾驶位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坍塌的购物广场。
城防武装没有应对星兽的武器，只得在周边拉起了警戒线，尽力将逃出大楼的人员疏散。
近地机甲驶进警戒范围，卡萝尔却并没有减速的意思。叶文无探身出去打了个手势，六人进入了蝰蛇的攻击范围内。
信号直接刺激耳神经末梢，叶文无的声音低低传来：“能听清吗？”
“啊，能。”卡萝尔揉了揉耳朵，显然还有点不太适应。
这是军部的最新发明，便于声音传递和图像共享的军用植入芯片。唯一的坏处是说话时总给人贴耳细语的错觉，推行还不到一个月，已经有了个不正经的昵称叫“咬耳朵”。
叶文无此刻就在用这枚芯片和队友们交流。
他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沉声下令。
“海蒂卡萝尔拿武器！纪田换驾驶位，先给他来一炮！”
海蒂卡萝尔解开安全扣，翻身扑向后排。纪田坐上驾驶位，近地机甲炮口缓缓抬高，激光弹“砰”一声炸在鳞片上，唤醒了沉睡的巨蛇。
蛛尾拟角蝰蛇远不像蛇类。它背部的鳞片为灰褐色，像是经受了风吹日晒的岩石，粗糙多皱。蝰蛇甩了甩尾巴，缓缓扬起头，巨大的蛇瞳盯住了闯入领土的近地机甲。
蛇身摆动，灵活的尾巴猛然甩了过来。
制动器踩下，控制杆一转一拉，机甲完美避开了这一击。
顶盖掀开，卡萝尔单膝跪地，肩扛式穿甲火箭筒瞄准蝰蛇的眼睛轰出一炮。
蝰蛇摆动着身子，这一击落在了它身后摇摇欲坠的大楼上。大楼坍塌，碎块重重砸在蝰蛇身上，压得它吐出蛇信，痛嘶了一声。
下一秒，海蒂从车窗跃出，落地翻滚一圈，进入了机甲内部。
市区人多建筑密集，重装机甲不敢大开火力，只好利用自己防御强悍的外壳，赤手空拳和蝰蛇扭打了起来。
“纪田，你辅助海蒂控制它的活动范围。齐江，上机甲，开干扰器。卡萝尔，控制它的尾巴。”
“是！”
侦察机甲腾空而起，声波干扰器开到最大，蝰蛇挣扎的幅度变小了点，竖直的蛇瞳里隐隐浮现出警惕之色。
海蒂抓住机会，抓住它头顶的拟角狠狠按住它的头砸向地面。
蝰蛇蛇身扭动，咝咝两声，头颅转向试图咬住重装机甲。海蒂自然不肯，滚身躲开它这一口，一拳打到它的下巴。
蝰蛇突然痛苦地翻滚起来。海蒂一抬头，果然看见了熟悉的突击机甲。
卡罗尔手中重剑穿过蝰蛇的尾部，死死钉进地里。她手腕一转，拟态的尾巴炸开血花，蝰蛇嘶吼一声，放过眼前的海蒂，扭身要去咬卡萝尔。
海蒂怎么可能允许，她冷笑一声：“别想跑！我这个当学姐的可不能丢脸！”
说着便一手捉住它的毒牙，另一只手猛然伸进蝰蛇的口中。手臂上的炮筒升起，炮弹在蝰蛇的喉咙里炸开。
蝰蛇痛得失去理智，大力之下竟将海蒂甩开。它显然认定了卡萝尔，两颗尖牙淌下暗绿色的毒液，它张开大嘴，猛得扑了过来。
可是下一秒，眼前的突击机甲却突然消失了。
蛛尾拟角蝰蛇眼底划过一丝茫然，蛇瞳缓缓转动，分叉的舌头利箭般刺向某处楼顶。
刀光一闪，却是半截舌头飞了出去。
收回机甲的卡萝尔手持激光刀，在楼顶之间快速穿梭，耳边传来询问：“卡萝尔？怎么突然脱离机甲了？”
“块头太大，不好打架！”她按了按耳朵，言简意赅，“掩护一下，我去打七寸。”
“收到。”
近地机甲内，叶文无探身注视着前方，指挥纪田：“前方三点钟方向，敲掉那个钟楼！”
“海蒂，压制它的头部！”
“齐江，尾巴补刀！”
“少爷，递武器！”
“收到！”
几乎是同一时间，侦查机甲从半空扑落，接过机甲师扔过来的长，把蝰蛇的下半身彻底钉死在了地上。
三点钟方向的钟楼倒塌，蝰蛇被迫向东躲藏。
海蒂再次用手臂勒住了蝰蛇的下巴，大喝一声：“卡萝尔！”
突击机甲再次出现。
灰蓝色的机甲倒拖重剑，扑向不断挣扎的蝰蛇。
翠色眼睛的女人敛眉抬手横拉。
剑锋上寒芒一闪，“刺啦”一身，蛇血烟花一样乱炸开来。海蒂只觉得怀里的挣扎小了，摸了把显示屏上的血，这才看见，那蝰蛇只剩了个脑袋还被她抱在怀里。
她嘴角一抽，连忙把蛇头扔到地上。
齐江在后头看得清楚，冲卡萝尔吹口哨：“太帅了！怎么练的啊？回头教我呗？”
另一头孟时白大叫：“别乱动我的宝贝！这蛇浑身上下都是好材料，弄坏了我跟你们拼命！”
叶文无敲敲耳廓，低声问：“卡萝尔？”
驾驶舱内，卡萝尔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眼底的杀意还没散干净，手臂上肌肉微鼓，一滴汗顺着肩膀落下，沿着腰背紧实漂亮的线条，一路滚进了衣服里。
卡萝尔畅快地笑起来：“来吧，打扫战场！”
军校生拖着蝰蛇的尸体退出警戒线，城防武装的大队长连忙迎了上来，眼眶通红：“多亏了你们啊！要不然，今天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出事！”
叶文无跟他握手，温和地笑笑：“谢什么，我们职责所在。救援就不是我们的强项了，后续的工作还要靠你们，我们就先回基地了。”
大队长看了眼他身上：“这蝰蛇……”
孟时白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正想说话，却被叶文无按住了肩膀。
叶文无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我知道您的意思。走私蝰蛇是重罪，你们肯定需要检查结果。这样吧，您让人搬一块走，但是这剩下的，我们也得拿回去交差啊。您看这样成吗？”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大队长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城防武装大都在里面忙着救人，卡萝尔接到叶文无的眼神，利索地又进了机甲。
她那把重剑上血还没擦干净，就这样大喇喇地抗在肩上，低头问大队长：“您要哪块儿？”
态度之友好堪比市场里的屠户。
大队长看着她这幅砍菜切瓜的德行，嘴角一抽，指了指蛇身：“来块小的。”
纪田坐在车里看着这一幕呵呵笑。
还是孟时白看不过眼，拍了她脑袋一巴掌：“别犯傻了。你星纽都响了半天了。”
“啊？噢！”
纪田这才回过神来，忙答应了一声，低头去看。
“二哥！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纪凛坐在临时的营地里，正在低头擦着什么东西，听见声音抬头，很温和的样子。
旁边有人叫他，他应了一声，摆摆手把人打发走，这才转过头来，隔着屏幕认真地看着妹妹：
“刚忙完一阵，打电话看看你。不错，看着结实了不少。”
“我们最近要对莱德星进行修复，稍微有点忙。你给妈打个电话，她刚才吵着要回来做志愿者。怎么不得等军队把敌人留下的危险物品检查完再说……”
全民假期，先锋军可没有这种待遇。纪凛站起来，冲屏幕那头的纪田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热烈的红色火焰拥簇着蓝色的寒冰。
那是一枚莱德星的星徽。
他说：“小田，莱德见。”
近地机甲前，突击一刀又溅起无数血水。
指挥嫌弃地走远两步，重装竖起拇指，侦察还在没完没了地嚷嚷。
机甲师探出脑袋，愤怒地骂他们破坏材料
纪田弯着眼睛慢慢笑起来。
她突然想起，在家乡的语言里，“莱德”的意思是——希望绽放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