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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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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思则一直没坐,在江岚旁边站着,问村支书:“几点解禁?”

村支书:“得等通知,应该也快了,这都六七个小时了。”

他又问吴忌:“你们一直在这儿?”

吴忌说是。

“挺晚了,去车里躺会儿吧。”

吴忌面露难色:“车在后面停着,这会儿估计在水里泡着呢。”

祁思则:“去我车里。”

吴忌当然没有和他俩一块儿上车,替江岚开了车门就找借口打听泄洪消息去了。

江岚把靠背调低,挺放松地叹了口气:“这事儿闹的,明儿一早还赶飞机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差不多。”祁思则说,“就别回了,天一亮直接去机场。”

“车都废了怎么去,你送啊?”她惯有的打趣。

祁思则看她一眼:“我送。”

江岚:“……”

江岚:“那当然不能劳烦祁总了,祁总那么忙。”

他还看着她,眼睛里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接着抬腰转身,大半个身体在车厢内撑起来,直往旁边压去。

江岚不着痕迹地往门边靠了靠,却见他胳膊一伸,从后座拿了件衬衫,又坐了回去……

他看着她,眼睛又盛起刚才的笑,一边穿好了衣服扣扣子。

他打开交通广播:“明早不是赶飞机么,睡会儿吧。”

江岚:“不困。”

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祁思则失笑:“你好歹也掩藏一下。”

她口气疲倦:“你就不能装没听见么?”

“行……”他说,“你不困,我什么都没听见。”

过了五分钟,旁边呼吸渐沉。祁思则扭头,她半躺在座椅上,歪着脖子,散下来的头发遮盖半张脸,发隙间露出耳饰上的钻。

脖子真白,连因为歪头拉扯开的筋骨线条都是美的。

他不是爱抽烟的人,但遇到压力偶尔也抽一抽,这会儿又想抽了,便调小了音量,拿了烟盒下车。

十米开外是簇拥着人的水泥地院子,院儿里桌子凳子都摆了蜡烛,还有手电的光,大家伙儿高声阔论聊着天,反而驱赶了本该有的苦闷。

他这头已灭了车灯,黑暗中雨后的湿润感加重,随轻风一点点浸在皮肤里,浸出一股冷意,天开始变凉了。

江岚不知睡了多久,听见欢呼声时转醒,透过挡风玻璃看见院坝里的灯亮了,随即又闻到一股侵满鼻腔的清甜,瞬间清醒不少。

“醒了?”驾驶座的祁思则道,随手递来剥好的橘子,“以为得熬一宿,你醒来得正好,刚才解禁了。”

他指节修长,拿着胖实的橘瓣。

江岚看着那块橘子,觉得清甜的味儿更重了。

“洗过手的。”他又说。

她笑了一下,眼睛还带着倦意,伸手接过橘子:“哪儿来的?”

“吴忌弄来的。”

“吴忌呢?”

“回公司拿资料去了,一会儿直接去机场。”他用湿纸巾擦了手,“我送你过去,你们在机场会合。”

她看着他:“你不困吗?”

“送完你再回去睡。”

“要不我来开吧,你在副驾驶睡会儿。”

“不用。”他已经启动车子,“我不困。”

到机场时天已经完全亮了,江岚和他打了招呼准备走。

他又叫住她,把换下来的衬衫递给她:“洗干净还我。”

江岚:“……没人替你打理吗?”

“没。”他从半降的车窗看着她,“我帮你处理脏东西,你帮我洗衣服,不合理么?”

“合理。”江岚脸上挂笑,“洗好了给祁总送去。”

“那就有劳江总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打电话:“你来一趟。”

阴黎睡意正浓,眼睛还闭着,声音已充满清醒的克制:“好的祁总。”顿了两秒又警觉起来,“哪儿啊祁总?”

祁思则:“机场。”

阴黎挺纳闷,着急忙慌赶去机场,本以为他要临时出差,却见坐在副驾驶的他睁开眼睛道:“送我回中海。”

中海是他自己住的地方。

“好的。”阴黎往肩上挂了安全带,又看了看他,“您一宿没睡吗?”

“嗯。”他又闭上眼睛。

阴黎明白了,这是困得狠了。

也该困了,没日没夜地忙,牛都该困死了。他甚至动过给他水里放合法剂量安眠药的念头,但道德理念没允许他这么做。

江总好啊,比安眠药管用啊。

但江总这会儿的感受却没那么好,也说不上坏,应该用怪来形容。

她半躺在座位里,吴忌以为她睡着了,悄悄拿出笔记本整资料。

过了几分钟,她忽然叫了声吴忌。

吴忌应着,就见她抬胳膊递来祁思则那件衬衫。

“送去洗了。”她说。

吴忌接过:“好的。”

“洗完给祁总送去。”她又说。

吴忌又说好的。

过了几秒,她又道:“算了,洗好了先给我。”

吴忌也顿了两秒:“明白。”

烟市公司出了点儿问题,新项目刚落地,第三方责任人就失联了。江岚昨天上午刚得到消息,说人携妻儿跑去了奥地利。

她派人追去奥地利,自己跑来烟市收拾残局。

那开发部长一边陪着她走一边进行汇报,到了会议室一开门,江祛在里面坐着。

他穿着考究的西装,打着一条青灰底色亮花纹的领带,看向江岚的眼睛带着点儿看热闹的笑意。

江岚极轻微地顿了一下,开发部长介绍缘由,原来江祛不是来看热闹,是来送温暖的。

这部长介绍完后,还联合几个小头目对江祛发表了一通赞扬和感谢,最后道:“现在这个节骨眼,人心涣散,要是总部能安排一个大家都信服的人坐镇,肯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收获最强的凝聚力。”

江岚只看了江祛一眼,淡淡道:“你的意思,我坐镇没有凝聚力?”

部长激动地连手都摆起来:“江总误会了,我当然不是这意思,您有那么多事儿要操心,也不能老在这儿待着啊,总得再派个人不是。”

江岚没接话,开会讨论问题,但绕来绕去那几个人都绕不开力荐江祛的事儿。

江祛自然没脑筋设这么大个局,江岚想了想,打给了江松林。

江松林跟她打了半天太极,最后才道:“前一阵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一个没接,后来也就忘了和你说这事儿,这事儿也不是我安排的,都是他自己搞的,你也知道,他成天没个正经活儿干,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就跟他说你能搞就自己搞去……”

她前一阵躲江松林的电话,以为他看了新闻会逼她结婚,搞了半天还是为了他这个脓包儿子。

江岚:“您要安排,何必通过我,位置一让,股份一转,他就是泉茂最大股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敢拿他怎么样,那不比放你眼皮底下安心?”

“哎唷,岚岚,你怎么跟爷爷这么说话呢,怎么说他也是你小叔,你还真把他当外人啊,公司要做,家人也得帮嘛。”江松林开始耍赖。

但凡江松林把早年在生意场上的雷厉手段用一丁点儿在江祛身上,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不成器。可惜了,爱全撒给他,收回的只是个漏了底的光面葫芦。

会议结束前江岚到底松了口,却不是安排他坐镇。

“即日起任江祛为安保部部长。”她说。

在座的人面面相觑,随即又鼓掌庆贺。

江祛脸上挂不住,又不好当众发脾气,脸黑得像暴雨前的云。

烟市不大,但靠海。

吴忌在海边安排了一场聚会。

江岚没什么心情:“不够你忙的,还有心情弄这。”

吴忌赔笑:“趁这空档放松放松,您也该歇口气了。”

“祁总也来。”他又说。

江岚有些意外:“他来干什么?”

吴忌懵了一下:“咱和祁氏有合约啊,现在势头正好,蓝天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这个节骨眼更要趁热打铁。”

阴黎的提醒显然是有用的,他这就主动安排上了,叫了好几家公司的朋友,意在宣传他们如胶似漆的感情。

经过几小时的休息,祁思则再出现时又恢复神采奕奕。

他拉开椅子挨着江岚坐下。

江岚靠着座椅看他:“辛苦你啊,又跑一趟。”

“应该的。”他看她一眼,那眼神在夜幕下的海边尽显温柔。

江祛身处烟市,又是江家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他虽然没本事干正经活儿,却是热络场子的一把好手,酒菜刚上桌就开始组织游戏。

“传扑克牌。”他已经换了件印着花朵的衬衫,背靠着座椅,一只胳膊搭在旁边美女的椅背上懒懒道,“用嘴传。”

江岚隔着长桌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安保部长还是给得高了,按他的觉悟,扔去做点儿见不得光的擦边生意还算合适。

“每传一个撕下一角,不愿意传的就喝酒。”他又说。

在场有带男伴女伴的,也有单身暧昧的,倒是没人反对他的提议。

他先开头,叼着一张扑克传给旁边的女孩儿,女孩儿又传给下一个,一个接一个,中途有不愿意传的,就喝酒,也有不小心掉落的,也喝酒。

到了长桌另一头,就剩江岚和祁思则。

祁思则右手边是一男的,俩人都觉得挺怪异,一个不传一个不接,各自罚了杯酒。

江祛抬胳膊虚指了过来:“哎你俩不许再喝酒了啊,公认的情侣怕什么。”又叫旁边那男的,“撕!撕块儿大的!”

那男的也是一好热闹的,“唰”地撕下一大块儿,那张扑克牌就剩指头宽的一道边。

江岚挺想撅江祛脑袋的,他俩什么都不对付,江祛却似乎对她和祁思则的事儿很有热情。

他还催:“祁总,嘛呢,快点儿啊,都等着你呢。”

祁思则拿着那道纸,垂眼看了看,最终还是放进了嘴巴。

他转头看着江岚。

江岚和他对视。

无声的沟通后,他往她跟前凑近,然后抬手捧了她半张脸,在凑得更近时他捕捉到她眼底转瞬即逝的紧张,接着腿一抬,撞到她的小腿,她手一晃,杯中的酒洒了他一裤子。

他找到理由撤退,慢条斯理拿起桌上的毛巾:“洗衣服不够你还想给我洗裤子?”

又觉得她实在可爱,面上花里胡哨天不怕地不怕,实际还是会胆怯。就一纸老虎,很漂亮的纸老虎。

江岚没料到他会真的凑过来……也不是完全没料到,只是他能察觉她那么微小的忐忑,并且及时撤退给予尊重,她还是有点儿意外的……好像也不是那么意外……

总之,她有点儿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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