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华灯初上，一辆豪车驶出白亦希家的院子。
自从住进瑾禾宫，林风和晚香玉的衣食住行都被丧丧包揽了。以前出行靠地铁，现在出行宾利和司机已经是标配。林风觉得这“房租”付得很值。
晚香玉却不大在意，毕竟她之前一辆二手麻雀混元车也开得很舒服。
去的时候是四个，回来只剩了三个，林风心里有点感慨。但心里更大的疑惑，是对白亦希。
“为什么白亦希一个普通人，会有猎鬼符这种东西？”林风疑惑。一直以为世界上能接触到神仙的人很少，却没想到，白亦希也有一些跟鬼神相关的东西。
“今天对白亦希刮目相看了吧？”丧丧说，“其实他私底下一直养小鬼。猎鬼符很有可能是小鬼帮他弄来的。有些小鬼很狠毒，是会为了增加法力同类相食的。”
“养小鬼？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晚香玉解释， “有些没出生就死掉的小孩，他们有灵魂，却在地府没有名册，地府不收他们，他们就只能在人界做孤魂野鬼。这种小鬼多半怨气重，法力高。养着他们，可以换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晚香玉有意瞥了一眼丧丧，“而且养小鬼只要给他们一个栖身的地方，供他们吃饱穿暖，不被地府特警给抓走就好了。比跟魔做交易要划算得多。”
丧丧指尖蹭了蹭车内顶级的小羊皮座椅，瞟了瞟晚香玉面前桌上的各式饮料和小吃，懒洋洋地说：“小花花，是我豪车坐着不舒服？还是宫殿住着不舒服？让你发出这样的感慨来。”
晚香玉嘿嘿一笑，说：“都挺舒服的，还得是你，你跟别的魔都不一样。”
白亦希在林风心里，一直是高贵善良的人，突然得知他为了得到什么去养小鬼，有点一时难以接受。
“他这么富足又优秀的人，身边应该有很多神仙护佑吧？为什么要养小鬼呢？”
“是呀，我也想不通。”晚香玉说。
“因为大家更愿意相信看得见的利益。虚无缥缈的神仙，反而让人觉得靠不住。”丧丧衣服理所当然的样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小鬼肯定没有告诉白亦希，他家有这么多神仙。因为小鬼也知道，如果告诉了白亦希，白亦希肯定就不会再依赖他了。”
“那为什么把小玉告诉他了？”
“可能觉得小玉小可爱没有什么威胁吧？”丧丧玩味地笑着，“毕竟只是一个负责指甲的神仙。”
小玉瞪了丧丧一眼，丧丧手上的指甲飞速长起来，转瞬就长得比手指还长。
“喂喂喂，我是在夸你！夸你出乎人意料！”
丧丧一路乱叫。
晚香玉却沉静下来，小瓶盖的事，她越想越觉得有很多地方讲不通。因为事发突然，似乎全程只是白亦希一个人在说一些利于他的内容，小瓶盖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然后白亦希就匆匆忙忙想杀人灭口。
说到底，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白亦希的一面之词，至于是不是真的，根本没人知道。
不过是真是假，现在似乎也不重要了。小瓶盖被送到地府之后，会被抹去记忆重新投胎。也不会有人在意，白亦希家的女儿，母亲到底是谁。
虽然遗憾，可人生不就是充满了各种遗憾吗？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地府门口，武德赞圣真君把小瓶盖放出来，交给黑白无常。
小瓶盖因为受重伤，还在昏迷中。白无常把她打横抱着，信誓旦旦地说：“武德赞圣真君放心，我们会把她送去治疗，再安排投胎的，一定让她出生成一个健康的小宝宝。”
\"这些随便你们地府怎么搞。\"武德赞圣真君不拘小节。
“真君走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黑无常说。武德赞圣真君在人界帮他们捉了不少在逃的孤魂野鬼，让他们免于被上司追责，他们对武德赞圣真君自然客客气气。
地府的工作人员爱打官腔，武德赞圣真君却不跟他们玩虚的，直接说：“如果真的想帮忙，我想看看林风在地府的档案。”
武德赞圣真君虽然经常游荡在幽冥界和人界，但他不是地府在编人员，是没有权利看地府的档案的。
“这……我们可能没这个权力。”黑无常为难。
“但我们可以告诉您我们知道的。上次见过林风之后，我们也调查过。”白无常诚恳，毕竟以后还要依靠武德赞圣真君捉孤魂野鬼，“林风灵魂上的封印，是上一世从人界带来的。具体封印了什么，地府也没记录。因为没人揭开那个封印看。”
“是啊，毕竟只是靠近那封印，就感觉里面的力量很强，万一放出来再把地府搞乱了，就得不偿失了。”黑无常如实说，“所以当时应该是连魂带封印一起送去投胎了。不过现在看来，他好像活得没什么大问题。”
“看着是没什么大问题，但那力量很强，一不小心就容易搞出乱子。”
“但大部分人都是凑合过，应该没什么事。”白无常不大在意，“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去把他勾回来。”
“这事儿有风险，地府就没有能镇住那力量的人吗？”武德赞圣真君没什么耐心。
黑无常思索了一下，说：“地府里的话……南星鬼帅可能有这个能耐，但他……咱们也请不动啊。”
“请不动？我……”武德赞圣真君刚开口，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文德翼圣真君”，他皱了皱眉头，接起电话，听完对方的话之后，说：“知道了，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冲黑白无常摆摆手就走了。武德赞圣真君每天忙得很，林风这种单人的小事，他确实顾不上。但事情被他遇到了，责任心还是不容许他逃避，便在路上给清然仙君去了一个电话。
一个电话，既提醒了清然仙君，他递交给地府的申请到现在还没处理，又给他指路，可以直接找南星鬼帅。
“感谢真君，家中不成器的师妹饶您费心了。”清然仙君挂了电话，就直接去了地府。
清然仙君到南星鬼帅办公室的时候，还没到他上班的时间。清然就站在办公室门外等。
虽然清然跟三界各岗位都有接触，但从来没见过南星鬼帅。据说这个南星鬼帅是地府中为数不多的肉身鬼帅。活了一千多年，觉得做人没意思，才来地府谋了个职，专门监管十八层地狱，最喜欢看各种人被惩罚。
也不知道这个人靠不靠得住。正这么想着，一辆重型机车飞速驶来，急促的刹车声带起一阵风，吹起清然的衣袍。机车也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车上的人穿着深色皮质机车外套，一双马丁靴底子比脚背还厚。摘下全盔头盔，及腰青丝散开，露出一张目中无人的脸来。
他打量了一下清然，从车上下来，漫不经心地说：“老神仙，还穿道袍呢。不累赘吗？看看这机车服，多利索，多帅。”
“你就是南星鬼帅？”清然问。
“你找我？”南星鬼帅取出一支墨色凤翎双钗把头发半绾。额角留了长发垂下，半掩眉目。一双幽蓝的平行四边形狼眼凌厉阴翳，流露出的侵略感让人不敢直视。
“想请你去人界看看一个人身上的封印。看看你能不能解。”清然微微欠身，即便是看南星鬼帅不顺眼，仍是一副该有的求人态度。
南星鬼帅挑眉看了一眼清然，慢悠悠地走进办公室，一边说：“你是传说中铁面无私的三界平衡官清然仙君？”
“正是在下。”
“哎呀，别文绉绉的了。”南星鬼帅大岔开腿坐在办公室沙发上，“都二十一世纪了，跟随一下潮流吧。一开口就是老古板的用词，可不讨人喜欢。”
“武德赞圣真君说你能解人封印，所以我来请你帮忙。”
“什么封印这么强？连你和武德赞圣真君都没辙，要来请我帮忙？”南星鬼帅坏笑道，“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封印吧？”
清然站直了身子，用他一贯冷冰冰的语调，说：“是什么封印，要你去看了才知道。你，帮还是不帮？”
“哼。”南星鬼帅挑眉看清然，“您这架势，是……我要帮就帮，不帮就逼着我帮？”
“不敢。”清然说。即便他以轻纱遮了眉眼，也仍然能从这两个字的语气中，感觉到他嫌恶地翻了个白眼。
“既然不敢……”南星鬼帅站起身，绕着清然打量了一圈，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那就应该拿出求人的态度来。”
清然正襟危站，自带一股不容挑战的权威感，说：“如果需要走什么程序，我会向地府相关负责人发出邮件。”
“不用这么麻烦。”南星鬼帅直勾勾地盯着清然，“听说清然仙君生了一双狐媚子的眼睛，能勾人心。我就想看看，这双眼，到底什么样。”伸手就要去揭他的面纱。
清然拂袖挡开南星鬼帅的手，慢条斯理地说：“既然不想帮。那就算了。地府里能人异士多的是，也不一定非要找你帮忙。”
“哦？是吗？”南星鬼帅也不急，浅笑道：“那你可别再来求我哦。再来的话，我可是要加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