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在人界住得久了，晚香玉受到磁场影响，也慢慢养成了人类的习惯。夜里睡觉，白天工作，一天三顿，吃喝拉撒。唯一没变的，是鲜花仍爱晨起喝水晒太阳。
这天她起床后懒洋洋地抱着露水瓶出门。一推开门，满院子的盛开的晚香玉花朵。
“这是我梦游乱变花了？”晚香玉睡眼惺忪，自顾自地嘟囔着。挥手要收了仙法，却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
晚香玉惊恐大叫：“啊啊啊啊我做人太久，法力消失了！！！”一边叫一边满院子跑，无数片纯白的花瓣被她带下，散落在地上。
乱跑的小玉，刚好跟跨进院门的林风撞了个满怀。
“林风林风不好了！”晚香玉抓着林风的衣襟，“我的法力消失了！”
“不是你的法力消失了，而是这些花是真实存在的。”林风说。他的狼尾发没有扎起来，碎发遮着眉眼，似乎有意思落寞。
晚香玉随手抓起一朵花，沉甸甸的压在手里。
“还真是。”
\"今天满城的晚香玉花都被白亦希给买了，就为了让你醒来的第一眼，看到满院盛开的花。\"林风说，“现在全城都知道，盛强集团的总裁在追求瑾禾宫的一位姑娘。大家都在猜测，你是谁。”
“猜我是谁干嘛？”晚香玉有点搞不懂。更搞不懂，白亦希为什么要送这么多花给一株花。用人类来比喻的话，不会很恐怖吗？
“因为大家都很羡慕你啊。”林风说，“羡慕你被这么优秀的人追求？”
“人类已经进化到这么开放了吗？”晚香玉疑惑，“白亦希可是有家室的人。”
林风脸上有了一丝神采，问：“所以你不为所动？”
“如果我把人类的尸体送给你，当做追求你的礼物，你会心动吗？”晚香玉说着把露水倒在手心，洒在院子里的花朵上。
花儿吸收了露水之后，爆发出蓬勃的生命力，尾部枝干上生出强有力的根来，直接扎入地下——它们又重新活了。
林风心里也开出花来。其实小玉不喜欢任何人，他也没必要为自己不如白亦希而难过。
……
早餐时间，偌大的餐厅里只有林风和丧丧两个人，坐在餐桌的两头埋头吃饭。
“白亦希公开追求你的小玉宝贝，你知道吧？”丧丧带着几分玩味。
“我知道。小玉不喜欢他。”林风头也没抬。
“但是他比你，更适合小玉。”丧丧观察着林风的表情变化，故意刺激他，“你应该知道，小玉找到你，是为了让你帮她建庙吧？”
\"建庙？什么建庙？\"林风抬起头，他从来没听小玉说过。
丧丧抽餐巾擦了擦手，难以置信地走到林风身旁，说：“不会吧？不会吧？你跟小玉一起生活这么久，连她为什么找到你都不知道？”
“她是因为跟我签了契约，才……”
“林风。”丧丧一脸认真盯着林风，“我实话告诉你吧。小玉是为了找人给她建庙，才来人界的。”
跟小玉所有的过往都浮现在脑海里。怪不得她要让他给她上香，怪不得要督促他努力赚钱，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建庙。
“天庭也是看香火收益的。她多年来一直没有香火收益，马上就要被裁员了。”丧丧强调，“而且天庭的裁员跟人类的裁员还不太一样。这么简单跟你说吧。如果一年之内你没能成功给小玉建庙，她就会死。她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如果她直接说了，你再建庙就无效了。但是我跟你说没关系，说起来天规的bug还真是多呢……”
丧丧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林风只是怔怔地听到了一个点，沉吟着重复：“会……死？”
他没想到，这么严重的后果，小玉居然一直都没跟他讲过。这么回想起来，小玉怎么逼他赶紧赚钱，都不算过分。
“指望你一年建成一座庙，很难。但是如果让白亦希来建，明天就能动工。”丧丧事不关己地说着风凉话，“即便是这样，你也不希望他们在一起吗？”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林风问。无论是小玉可能一年后死，还是小玉更应该跟白亦希在一起，林风都不愿意接受。
“苍华仙子啊。她是小玉的好朋友，之前你也见过的。”丧丧提起苍华，也忍不住感慨起来：“其实我还挺羡慕你和小玉的，虽然未来不确定，但至少能天天在一起。”
“少在这儿装深情了。”林风愤愤地站起身，既嫉妒丧丧有跟喜欢的人可以匹敌的力量，也生丧丧故意挑唆他的气，嚷嚷着：“你心里装着苍华，身边还养着一个阿画，才不是什么好东西。”
“喂喂喂，我是在安慰你！你还中伤我？”
“你话里话外都在说白亦希更适合小玉，我可没看出来你在安慰我。”林风恨恨地说。
“呵。”丧丧没好气地笑了一声，“那我明确告诉你。你永远都没办法跟白亦希比。小玉跟着你，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越是真实到让人无法反驳的话，越是刺痛人心。
……
白亦希的追求热烈而招摇。每天都换着法子送礼物、约见面、主动上门示好。
瑾禾宫里所有人都在八卦这对，林风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他们的话题。丧丧对他说过的话一直萦绕在他耳边，对小玉的喜欢、对白亦希的嫉妒，全部都转变成了对自己能力不足的憎恨。憎恨自己没有像丧丧一样上天入地的法力，没有像白亦希一样出生就含着金汤匙……
在此之前，他从没有这么真切地憎恨过，命运如此不公。
他只觉得手脚被命运的锁链给紧紧锁住，挪动一下都要费尽力气。沉重的手脚让他走不到小玉的院里，也提不起任何精神。下班之后，只有关在房间里，平躺在床上，才能感受到一丝喘息。
这几天，他跟冥玄的交流多了起来。甚至想，如果把冥玄全部交给丧丧的话，可以换多少钱。这些钱够不够给小玉建一座庙？
冥玄倒是直接，不可一世地说：“如果你真的想借我的力，那还怕什么天庭裁员？直接杀到天庭去，让小玉做天庭的老板不就好了？”
“你跟人交过手吗？真的能有这么强吗？”
“强不强，你放我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你都这样了，试一试还能比现在更差？”
“冥玄，其实你想过吧？”林风倒是清醒，“独占我的身体。”他和冥玄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冥玄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跟恶人做交易，还想占便宜？哪有这样的好事？
“……”
……
白亦希追女孩的花样很多。小玉拒绝他的约饭，他就请出厨师在小玉院外搭了建议厨房，院子里摆了餐桌。
“在晚香玉花盛开的院子里吃饭，也不失为一种乐趣。”白亦希亲自为餐桌铺上桌布。
晚香玉就站在门口看白亦希表演，在他热情洋溢的时候，冷不丁地问：“你这么热情地用追求一个女孩子的方式来讨好我，你的老婆孩子知道吗？”
“你也见过我妻子的，我们只是形式上的婚姻。”白亦希说。
听到这话，晚香玉突然想起来当初他也对小瓶盖这么说过，心里不禁可怜起白亦希的妻子来。
晚香玉走到白亦希面前，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是人你知道，你养小鬼我也知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吧。我不想跟你上演什么牛郎织女的戏码。不是所有仙女都思凡的。”
白亦希有点无趣地笑笑，说：“菜都已经上了，要么边吃边聊？”
晚香玉看着满桌的菜，也觉得浪费不太好，便坐了下来。
“其实，我是想让你来帮我。”白亦希说，“我可以给你林风给不了的。”
“你愿意为我花三十五亿吗？”
“可以。”白亦希说。
“那你现在就打我卡上。”晚香玉说着就拿手机找卡号。
“我手头没有那么多现金。”白亦希说。
“我知道你不会给我。”晚香玉淡淡地，“但是林风会给，而且毫不犹豫。”
“林风会说给你，那是因为他压根没有这么多钱。他如果真的有这么多钱，是不可能给你的。”白亦希说。
“这就是你跟林风的差别。”晚香玉说，“林风就不会这么想你。他会觉得你给我送这送那，是想真心待我。”
“我确实是真心待你的。”白亦希言辞诚恳。
白亦希长得帅，年少有为又多金。追女孩子几乎没费过什么力气。常常只要他表示好感，女孩子就会投怀送抱了。他也很会利用这点。用感情来做交易，比用金钱来做交易，要更赚，也成功率更高。
可这套法子在晚香玉身上却并不适用。
晚香玉不想跟虚伪的人多费口舌，快速吃完了饭，感谢了白亦希的招待后，直接挑明说：“虽然我是仙，但你小鬼做不到的事，我也爱莫能助。白总还是不要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了。”
“虽然我给不了你三十五亿，但你每次帮我，我都给你相应的报酬，绝不亏待你。”白亦希仍不放弃。
“我暂时还不想为你打工。”晚香玉勉强礼貌一笑，“但感谢你在工作上多多照顾林风。”然后就做了个请的姿势送客。
白亦希淡淡一笑，双目中却透出一丝阴鸷。他礼貌欠身，说：“好呀，那后面我做东，请你和林风一起来我家吃饭，你可一定要赏脸啊。”
“好。”晚香玉答应着。看在林风在白亦希公司上班的面子上，尽量保持着礼貌。
而白亦希已经不准备跟晚香玉客气了。这种不听话的小神仙，得用点狠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