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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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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清河镇的第三天,窦米和谭丛晒黑了一圈,起初窦米还挣扎做个防晒,后来玩疯哪还记得穿防晒衣,谭丛不死心还要抢救一下。

窦米摘掉他的帽子墨镜,拿下一看,谭丛额头肤色是白的,眼睛周围是黑的,肤色分层明显。

“哈哈哈你还不如全晒黑。”窦米没忍住爆笑。

谭丛一把夺走帽子,扣到头上,墨镜一戴谁也不爱:“我就不,你自己当小黑人吧。”

“你也没有白到哪去!”

“比你白就行。”

窦米:“想打架啊?”

谭丛挺身而上:“来!”

两人从小是邻居,谭丛小时候没少跟窦米一起扎马步练拳脚,猫脚功夫差一点但还有蛮力,窦米好久没打架,正好活动筋骨放松下。

不出十分钟,谭丛被撂倒在地,双手被窦米别到背后,女孩高高在上,无比嚣张:“服不服!”

“不服!宁死不屈!!”谭丛的脸跟地面亲密接触,仰天长啸:“叔!!窦米杀人了,叔,救我!!”

窦米手一用力,咯嘣一声,是谭丛手腕骨节的声音。

谭丛嗷了一嗓,窦米松开他:“愿赌服输,你哭我可不管哄。”

男儿有泪不轻弹,除非……实在忍不住。谭丛被这么一说,心情酸苦,“母老虎,女汉子,没有人性!”

打又打不过,他过了把嘴瘾,站到太阳地下,仰头闭上眼接受惩罚,念着:“是我自愿,跟窦米没有一点关系,是我讨打,窦米没有强迫我……”

郝美丽往三轮车上搬西瓜,见状,“你这傻孩儿不嫌晒,站那儿干啥。”

谭丛直视太阳,眼睛眯成一条缝:“晒——日光浴。”汗水流进眼里,他喊:“让太阳来的更猛烈点吧!我是那翱翔的海燕——”

窦米咬着狗尾巴草,“你是西瓜地里的黑煤球。”

郝美丽骂了声:“看晒成小黑孩儿了没。”

窦米笑的直不起腰,她捂着肚子岔了气:“翻个面。”

谭丛像没有感器的机器人,转过身晒得更均匀。

结束一上午的摘瓜任务,吃完饭已经过了下午两点。两个准高中生累的腰酸腿疼,郝美丽没再残忍使唤免费劳动力,放他俩休息半天。

窦米榨了两杯西瓜汁,拿了些零食和谭丛去镇里的景点野餐,桌布刚铺好就又下起雨,两人在雨中抱头乱窜,跑到一家奶茶店避雨。

店里挨着景区,可以买明信片寄信,窦米挑出几张最好看的动手开始写。

金黄色麦穗底图的是写给杨贝芊,天蓝色背景的留给江鱼,她觉得颜色很像大海,自由辽阔,写的满满当当,还画了涂鸦。

忙活完外面的雨停了,她把明信片投到外面绿色邮筒里,从投信口里看见里面堆成小山,她问店老板要几天到。

“正常五六天,偏远地区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平信的话,本市的要两天。”

保底五天,一周也够了,但窦米还是觉得漫长,更佩服古人靠书信联系,等的花儿都谢了。

天空阴沉,旁边是古镇,窦米小时候就逛腻了,跟谭丛在周边买小吃,雨水渗进青石板里缝隙处松动,踩起来咯吱响。

窦米专挑不稳当的路走,踩的一脚泥,看见有卖烤榴莲,她转路线,追着小摊车。

半道上,迎面一群旅行社的人,导游举着小红旗,后面的游客穿着xx红马甲,导游喊了句:“台湾的朋友来这边。”

原先直走的窦米停下来,好奇的想去看看台湾人,回过头,意外的在另一边人堆里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芊芊!”她又惊又喜,逆着人群过去。

杨贝芊跟着父母来古镇玩,没想到两个好朋友能碰见,“豆米,我还以为你在外婆家不能出来呢。”

说起来,窦米话就多了,拉着芊芊滔滔不绝:“嘿嘿我们是摘了好几天的瓜,快要累死了。”

杨贝芊问:“你跟阿姨出来一起卖水果吗?”

窦米“啊”了声,“我妈在家呢,没一起来。”

杨贝芊指了指一个方向,窦米顺着看去景区大门对面的石阶边,郝美丽坐在小板凳上,扁担筐里一堆塑料盒,牌子上写:美丽的瓜,十元四盒。

摊前围的人络绎不绝,生意极好。支付宝跟微信转账的提示音没消停过。

旁边的人卖十元三盒,郝美丽薄利多销,卖四盒,很快一抢而空,窦米惊讶:“我妈真会做生意,佩服哇。”

刘元芝拐回来找杨贝芊,说要去爬山,杨贝芊一是想留下来和窦米说话,二是真心不喜欢干山。就称腿疼不舒服,爬不了。

刘元芝性格强势,“小小年纪身体素质这么差,别人家的孩子摘包谷割麦子,都还没让你去体验生活,爬个山走不动。”

杨友林劝道:“芊芊不想去就留在酒店吧。”

窦米听到,打抱不平说:“阿姨,每个人身体素质不一样,不能对芊芊要求这么严格吧。”

“我还不如把你送到夏令营待几天,好锻炼锻炼。”刘元芝不松口,还在训斥杨贝芊。

郝美丽卖完水果,收着摊子,插了句嘴:“送什么夏令营啊,花冤枉钱,要是真想锻炼孩子,在我家待几天跟着摘瓜去,人家教育专家不是说,多让孩子下乡走近大自然,回去写篇作文啊,那文思泉涌真情实感,见了世面还很好的锻炼。”

她把收款码收进包里,拉上拉链,瞧一眼被说的动摇的刘元芝:“有的孩子连包谷地长啥样都不知道,还摘包谷呢。”

刘元芝没说话,毕竟是自家孩子留宿别人家,拉不下脸。

杨友林过来说:“郝姐那就麻烦你了,让我家芊芊过去帮帮忙,和豆子,小丛还有个伴。”

“行啊我没问题,就是怕孩子妈不同意。”郝美丽眼瞅着刘元芝。

刘元芝推了推眼镜,“我没意见。”

杨友林塞给杨贝芊几百块钱,郝美丽看见了说:“甭客气,我家管饭,多一双筷子的事。”

夫妇两个挺不好意思,刘元芝主动对窦米说:“行,以后豆子英语上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提起那头疼的英语,窦米心里不乐意了,开心过暑假说学习干嘛,但她还是乖巧的说了声谢谢刘老师。

杨贝芊能被允许留下来,窦米高兴得嘴角咧着没下来过,恨不得两人彻夜长谈。

“江鱼奶奶家也在这边。”

杨贝芊惊讶:“真的吗,好巧,你们还是邻居。”

窦米抱着冰西瓜,挖着红沙瓤,冰冰凉凉很解暑,“明天我们去划船?”

“好啊。”

晚上两家老邻居聚餐,江曼准备烧鸡和排骨土豆炖肉,江继远医院有事赶回去,母子俩在乡下享受田园生活。郝美丽做了一桌饭菜,清爽脆口的黄瓜配毛豆,冰西瓜和冰啤酒,在夏日晚风里吃喝畅谈,时光美好惹人醉。

旁边小孩桌就没那么宁静和谐了,窦米跟谭丛抢最后的泡椒凤爪,上演筷子争夺大战,江彧和杨贝芊安安静静吃饭,还要时不时被误伤。

窦米和谭丛吵得不可开交,没注意江彧起身离开,少了个人,几分钟又回来,拆了袋凤爪倒盘里。

窦米直勾勾看着:“你从哪里拿的?”

江彧说了一个字:“家。”

就这么一会功夫还往返了一趟,江彧把盘子推到窦米跟前,若无其事坐下。

窦米不确定:“给我的?”

“不然呢。”江彧那双清澄漂亮的眼倦懒垂着,没什么表情。

窦米不客气夹了一筷,挨到他身边说:“江鱼,你对我真好呀。”

她的气息拂过他耳边,有一瞬意味不明的缠绵感将破不破,江彧大脑里某根神经蓦地像要断掉,他清隽的面容浮着不知是羞赧还是烦躁的情绪,“别多想,只是被你吵的心烦。”

窦米拖长音笑说:“知道了——”

江彧看她眼神素而纯粹,明晃晃逗弄的笑意,分明是什么都不知道。

窦米外婆家没那么多房间,地方不够分,江曼提议谭丛去他们家,留下两个女孩在吕雪梅那个屋打地铺。

谭丛跟江彧挤一个房间,他百般不愿意,但抗议无效。江曼铺好凉席,拿了被褥枕头跟谭丛,“这几天就委屈你和小彧挤挤。”

江曼一走,谭丛自觉拿着铺盖卷睡地板,好在他不讲究,打地铺也一秒入睡。

另一家的女孩们聊得热火朝天,窦米和杨贝芊一人躺在一个藤木椅上,吃着爆米花和绿豆沙雪糕,郝美丽把洗干净的衣服晾到竹竿上,洗好桃和梨子端过来:“吃吧,功臣们。”

“谢谢郝妈咪。”

杨贝芊接过去,咬了一口说:“谢谢阿姨,我们什么时候去摘西瓜?”

郝美丽扇着扇子:“不慌,快完工了,你们明天先去公园玩吧。”她笑了笑:“我那话也是说给你妈听的,咋能让孩子一暑假不是学习就是弹琴,唉你妈是个好老师,但养孩子这块还不如我。”

窦米拍马屁:“那是那是,郝美丽女士是天下第一好妈咪。”

郝美丽笑着走了,两个小孩在外面吹风看星星,杨贝芊忽然说:“豆米我更羡慕你了,你妈妈好好。”

窦米哈哈一笑:“你当她干女儿呗,她肯定对你比对我还要好。”

草丛里蛙和蟋蟀唱起夜曲儿,草木似有若无的沙沙声未歇,窦米在躺椅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杨贝芊在背《离骚》。

清晨四个少年打扮得清爽靓丽,踩着林间稀薄的雾出发了,太阳还未升起,空气清凉,布谷鸟在啼叫。

早早营业的超市老板看见他们,问:“窦米,你们去哪啊?”

“去划船!”

老板笑了声:“大清早去划船?”

大人们不会懂,他们只会说一日之计在于晨,要好好背书或铆足力气干活,而节假日的慢时光是用来消磨放松的。

像小学语文老师常说,要慢慢品味才知人生真谛,适当劳逸结合,钱不急于一天赚完,学习也是。

但杨贝芊还是谨记刘老师的话,出来玩也要拿着课本,背背书记单词什么的。

江彧和谭丛去买了四张票,选了条可爱的小黄鸭的船,窦米拿着CCD一顿乱拍,等待的时间,杨贝芊在背单词。

窦米在刷一个话题,说道:“如果发生火灾,只能带一样东西逃生,你们带走什么?”

谭丛毫不犹豫:“游戏机,我但凡回答的慢一秒都是质疑我对游戏的真爱。”

窦米做了个要吐的表情。

江彧说:“我选择带走小米。”

窦米会心一笑,拍拍胸脯:“我也是小米。”

江彧:“……”

谭丛冷嘲:“有尾巴的那种,你有吗?”

窦米眨眨眼,晃了晃身子,笑容甜甜的:“我有啊,我有一条隐形的尾巴,只有世界上最帅的人才能看到。”

她把双手垂在下巴边,歪了下头,像小狗哈哈吐了下舌头。

江彧看着,俊秀的脸侧挑起一抹淡笑。

窦米没注意,转头问杨贝芊:“芊芊,要换做你,是不是会拿书啊?”

杨贝芊攥着衣角,摇摇头:“我不知道。”她问:“豆米,你会拿什么?”

“相机,手机!毕竟好多回忆都在里面。”窦米想了想,改口说:“也不一定,我先保住我自己,可能啥也不带自个先逃命,更多珍贵的回忆在我脑子里,自身安全最重要。”

杨贝芊赞同,笑着点头道:“那我也是。”她坐到窦米对面,“我也来帮忙划船。”

上午公园游客不多,平静的湖面掠过几只水鸟,黑棕色的羽翼,黄色尖尖的喙,几只鸳鸯在水中嬉戏,伸长脖子在梳理羽毛,船桨下偶尔冒出几只幼小的鸭子,扑腾几下,头部扎进水里,咕噜咕噜有泡泡冒出来。

谭丛阴阳怪气惊呼:“鸳鸯来虐狗了!”

窦米半边身子趴在船沿,“原来那就是鸳鸯。”她看着肥硕的水鸟们,情不自禁咽口口水:“我想吃长沙的香酥鸭啤酒鸭香酥芋泥鸭酱板鸭……”

谭丛扑通往水里扔了块小石头,“鸭子快跑,她要吃你们!”

为首的鸭妈妈带着身后一群小鸭子整整齐齐游走了,成双结对的鸳鸯一会潜入水里一会露个脑袋。

水面涟漪渐渐消散,五颜六色的鱼儿一窝蜂游来,它们把谭丛扔的当鱼食了。

窦米拿着CCD抓拍,游船跟着她拍照的脚步左右乱晃,谭丛和杨贝芊抓了把鱼食,手伸进水里,锦鲤和鲫鱼探出脑袋,红色黄色两色相间,水面绿波荡漾,垂吊的杨柳叶在风里飘着。

有人来公园遛狗,主人在林荫下晨练,大狗趴在阴凉的石头上吐舌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水上不止他们一只船,小黄鸭白天鹅外观的双人轮船擦肩而过,有人躺在船舱里睡觉,孤零零在湖上漂一天,治愈又解压。

窦米只买了一袋鱼食,还没轮得上她投喂就被谭丛撒完了,两人商议再划回岸边买,偶遇到另一条船上的游客,好心的哥哥姐姐给了他们一些三鲜干脆面和小面包。

窦米也拿自己榨的西瓜汁做交换,“谢谢姐姐!”

船下数不清的红鲤鱼游来游去,鱼鳍灵敏的摆动像戏子的朱色袖衣,额头位置的颜色不一,轻巧跃出搅乱安静的湖面。自由自在,生动鲜活。

“鱼老大都别客气,今儿窦女侠请你们吃个饱!”窦米逮住几只,满手的碎渣子干脆面嚯嚯往鱼嘴里倒,天下掉大餐,吸引来更多摇头摆尾的胖鱼儿。

只有江彧在努力划船,他屈着一条腿,一只脚踩在脚踏板上,双腿长且直,流畅具有美感。

他看着没有泛起波纹的远处,神情淡如水,没有融进他们喂鱼小队。窦米觑了他一眼,闪过一个念头,然后就坐到他旁边。

“江鱼,你喝果汁。”她把冰镇的新鲜西瓜汁给他。

江彧说了声谢谢,接过去但没有喝。

“吃豆干吗?”这次她撕开包装塞给他。

江彧这才扭头看她,黢黑的眸子点了光,眼窝深陷目光清幽,漫不经心说:“不吃。”

窦米又掏出葵瓜子,鱿鱼须,各种口味的果冻……但江彧都没要,他喝了口西瓜汁,“你是哆啦A梦么?”

窦米啃完豆干又开始吃果冻,垃圾袋一会就满了,倍感自豪:“哈哈我就是什么都有,你把我当哆啦A梦也可以。”

江彧:“怎么不去喂鱼了?”

窦米弯起眉毛:“我在喂鱼啊,可惜鱼什么也不吃,只喝果汁。”

江彧默默放下杯子。

过了十二点,太阳直射晒得人困乏,水上炎热,他们下船上岸,坐在石头上吃冰棍,灌丛青翠倒映在水中,时间仿佛静止了。

几人在公园外吃了凉面,下午背着相机上山了。

山路蜿蜒崎岖,下午四点就爬到了山顶,有附近的高中生跟着地理老师来,他们走过台阶,老师在说变质岩,玄武岩,讲起岩石圈的物质循环。

窦米跟在穿校服的小部队后面,听了几耳朵云里雾里,又不好打断询问,掉头回来了。

山腰郁郁葱葱,小溪流过的地方长出花苞,山清水秀,峰峦起伏。

后半段下山的路再没碰见有人经过,不闻鸟鸣,带的水喝完了,每个人安静走路,节省体力。

窦米走在前面,江彧在队尾。

忽然,乱石后有阵窸窣,只有末尾的江彧注意到了,他警觉回头,看到是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他哭着跑出来。

“哥哥,我迷路了。”

四人停下,前面的窦米和谭丛听到哭声走回来,小男孩抓住江彧衣角不松手。

窦米问:“小朋友,你家人呢?”

小男孩只顾着哭,像没有听到,江彧又问了他一遍。

“我和爸爸妈妈出来玩,爬山的时候走丢了,然后……我,有个叔叔一直跟着我,哥哥,我害怕。”他断断续续说完事情经过。

江彧听着皱起眉,蹲下拉住他的手:“那我们送你到服务区再联系你父母。”

小男孩又开始哭,说不好,指着一个方向非要到山上去。

江彧疑惑,没想那么多只好答应。

窦米跟在后面,想要来拉小男孩另一只手,被他躲开,一脸戒备。

看来只相信江彧。

窦米只好作罢,跟着往小男孩指定的方向走,山间无人连风声都没有,窦米不经意瞥到小男孩的脖颈,能看到明显凸起的喉结。

她倏尔停下脚步,“我们还是把你送到服务区吧。”

她上前拉住江彧,心中一团疑虑。

首先荒山里突然出现个一直哭的小孩子,只说自己和父母走散,其他含糊其辞,送他到安全的地方再联系家人,他不愿意,非要指定去某个地方。

窦米环顾四周,并没看见他所说的奇怪的叔叔,半山腰上只有他们五人。

小男孩低着头,几次抬头像是打量他们四人,窦米也在看他,两人目光相接,他又低下头。

“别走了。”窦米想起郝美丽说过的话,毛骨悚然,声音一颤,拉住江彧:“下山。”

谭丛茫然:“为什么?”

窦米不说话,看看江彧还有那个小男孩,江彧的手被抓得更紧了,他似乎看出窦米的意思,转身往山下走。

杨贝芊说道:“那下去吧,我也走不动了。”

“嗯,那我们走快一点,太阳要落山了。”窦米说着,不敢再逗留。

小男孩还在哭,一路上一直喊我要爸爸妈妈,窦米掏出零食给他,勉强堵住嘴巴。

到山脚下太阳降下半边脸,天空昏暗,停车场上的大巴车只剩几辆,自驾游的游客吃完泡面准备返程。

终于走到人群密集的地方,窦米暗自松口气,一转身看见江彧身边没人,她问:“那个小朋友呢?”

谭丛抢先说:“撒尿去了。”

窦米和杨贝芊去找景区工作人员,告知此事并一一把知道的详细说了遍,再回去找江彧他们时,谭丛着急忙慌跑来,“见那个小孩了吗?洗手间没人。”

窦米问:“不是和你们在一块吗。”

“没有,我和江彧都不知道他啥时候从洗手间出来的。”

杨贝芊顿时慌了:“啊,那要不要报警?这里这么多人万一被坏人拐走怎么办。”

窦米也冒了冷汗,下意识抓住旁边的江彧:“有没有一种可能……差点被坏人拐走的是我们?”

“我靠,你讲鬼故事呢!”谭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说刚才那个小孩吗?那么大点的小孩,怎么可能。”

窦米也慌了,心脏跳的极快:“我就是想起来郝美丽之前说过一种人……”

她没敢再说出下去。

“侏儒人。”江彧了然,补充后半截的话。

四个伙伴一时都没说话,陷入一片沉静,呆坐着等工作人员报警或看怎么找到人。太阳完全落下去,晚霞在天边镀了层浅浅的亮色,山野间吹来凉风,倦鸟的鸣叫听起来悲凉。

谭丛搓搓手臂:“嘶,我咋感觉有点冷。”

杨贝芊眼里有泪,被吓白了脸:“我们是不是被骗了?”

窦米想要安慰她,张口也有一丝后怕的哭腔,她咬紧下唇,看了眼始终稳静的江彧。

刚想叫他时,景区负责人举着手机走来,“陈安找到了,他的父母根本不在山上。

这孩子大脑发育迟缓,神志不清有先天性疾病,这次是被送到亲戚家,结果他自己跑出来。”

陈安就是走失的小男孩。

四个人长了口气,悬着的心放下了,联想到陈安古怪的举动,口齿含糊,原来是有遗传病症。

负责人说:“陈安因为内分泌激素失调身材矮小,其实和你们一般大。”

谭丛是第一次知道侏儒症,他骂自己浅薄无知只知道打游戏,“他幸好不是骗子,我还傻不拉几信了。”

晚上七点多,负责人担心他们安全,专车送他们回家。盘山路上弯弯绕绕,车子很稳,山影漆黑如墨,不显白天的巍峨苍翠。

几个大人打着手电,凝聚的光束照亮前面的黑路,清河镇的大门口站着郝美丽,窦永明,江曼还有一群不认识的长辈,连镇长也在。

“欸他们回来了!”郝美丽率先认出来。

吕雪梅和郝德旺从人群后走出来,迈着迟缓的步子,“妞妞。”

窦米手电的强光一晃,人飞奔过去:“外婆!”

“你们这群小孩真不让大人省心啊,景区打来电话我跟你爹还以为你们走丢了,吓得你爹穿了一只鞋就往外跑。”郝美丽骂着,嗓子都哑了。

窦永明抖着手,跟负责人们还有警察挨个相握,“谢谢同志,谢谢同志。”

江曼当时一听到消息,吓得腿软,哭着给江继远打电话,后来才知道虚惊一场,不是他们走丢,原来是帮走丢的小孩找父母。

江曼:“那个小朋友找到家人了吗?”

“联系上了,太感谢你们家孩子了,要不然天一黑山上没人,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那个孩子还比较特殊,差点人就走丢了。”

景区负责人说:“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到时候我给你们学校汇报下,这不得评个嘉奖挂个锦旗什么。”

郝美丽:“锦旗就算了,孩子安安全全就好,闹了一出我们大人心脏病都犯了。”

江曼:“是啊真的麻烦你们了。”

窦米惊魂未定,紧紧拉住郝美丽的手:“妈,你还记得你以前给我讲过侏儒人的新闻吗?”

郝美丽一听,捞住女儿的手臂,有惊无险道:“记得啊,那不就是几年前的事吗,一个小女孩在山里哭着拦住过路人,说什么有人要打她,被人跟踪了,这都是骗子的常用话术。好心人就说把她带到山下,她偏不,非要送到一个指定的地方。”

这和陈安的话一模一样,窦米又涌上一阵害怕惶恐。

郝美丽说:“这种情况谁也别信,直接报警或者别管,赶紧下山。骗子身边都有团伙,一定要确保自身安全。还有啊,侏儒症的人只是个子矮,看起来年纪小,话术一套一套的,说的驴头不对马嘴的那一定得留个心眼,他们就是利用你们的善心骗人。欸这世道啊人心是越来越坏,骗子花样多着呢。”

杨贝芊提心吊胆了一路,以前被刘元芝过度保护,现在第一次知道人心险恶,憋了一路的眼泪,这会被吓哭了,“还好我们没,没走散……没遇到坏人。”

窦米第二遍听也头皮发麻,她往后一退,冷不防碰到一个人的手臂,吓得魂飞魄散,惊叫起来。

江彧扶住她,两人胳膊挨在一起,窦米感受到彼此同样滚烫的温度,他唇线轻敛,目光覆在她脸上,瞳仁如寂静的雪夜,一尘不染。

让她无比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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