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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猾的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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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在吗?陶夏在吗?”

陶夏被有节奏的敲门声吵醒,她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脸颊还残留着梦的余温,头发凌乱地散落在床头。

紧接着轻轻打了个哈欠,缓缓舒展着身体,像一株慵懒延展的植物。

张了张嘴想让来人别敲了,才发现口干舌燥,端起床边的水壶倒了杯冷水灌下,才觉得十分精气神回了三分。

起身抬脚要去开门,却见门后躺着一个人,双手抱胸,合衣而卧,局促的躺在坐垫拼凑的“床”上。

只得蹲下身来,捏住这人的鼻子,不一会儿,把人给闷醒了。

“喂,起来了,开门了。”她推搡道。

石影其实早就醒了,尴尬着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躲在门后睡了一觉的事情,只得闷头装睡。

看到陶夏没说什么,赶紧一骨碌爬起来,乖乖躲到门后。

吱呀,门开了,是月杏。

“我父亲请你去商议祭司的事情,我在来找你的路上又碰到月漆,他说要找你谈交易的具体事项。”

说着身形一偏,让陶夏看到身后的月漆。

陶夏冲月漆点了头,说道:“交易的事情,我跟陶冬交待过了,具体你跟他谈就行。”

月漆也不多言,躬身说个“好”,便走了。

陶夏转而对月杏道:“稍等,容我略微清醒一下再跟你去找城主。”

说完关上门,从门后拉出石影,小声嘱咐道:“你带几个人以月城为中心再往外探探,比如周边村庄分布,有几条陆路可以通往哪些城邑,大泽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是逃奴聚集之所。我以讲学的名义留在月城,等你回来再一起走。”

石影听后,在脑子里大概过了下,才答道:“这任务有点重,你给我多些时间。”

“二十天够不够?”

“一个月吧。”石影摸了摸鼻子随意说道。

陶夏板起脸来:“别讨价还加。”

“好吧好吧,又要去野外吃苦头了,简直是悲惨世界。”石影扬起下巴,撇着嘴,一脸不开心。

陶夏伸手挠了挠他的头发,把原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拨弄的更乱了。

挠完抬脚就要出门,又转身对着石影道:“等我离开之后,过几分钟你再从屋子里出来。”

石影立马支楞起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世界的人还形成贞节观,又孔老二的礼教束缚你,怕什么?”

陶夏一想也是,真是作茧自缚,面子上又不肯认输,反驳道:“轮到你来说我?那你不是也躲在门后。”

“那就一起出去。”

“出去就出去,谁怕谁啊。”

两人抢了起来,互不相让,前后脚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得月杏一脸懵。

“哎?你不是说,那你相好的心眼像针尖那么小嘛?”月杏天真的问道,手还学着陶夏比划了一下,“怎么,怎么……”

“哎呀呀,小妹妹,没人告诉他不就得了。走走走,办正事去。”陶夏拍拍月杏的后背感慨道。

月杏被陶夏推着往前走了几句,才恍然大悟道:“哦,这样啊,我明白了。”

陶夏又回到船上,挑选了一箱子的物品,让族人抬着,才去找月山。

箱子抬进了月山的办公场所,月山礼貌性的夸赞了一句:“陶城制作的东西真精巧,连箱子都很好看。”

“不过是雕了点花,比不上月城的漆器箱盒。”陶夏嘴上谦虚着,实际上要不是想搞点东西出来装门面,她才不会让族人把精力花在这些表面功夫上。

“打开吧。”她吩咐道。

族人听令行事,打开了木箱子,箱中绽放出的光彩和月山惊诧的眼神,完全达到了预期结果。

箱子装了两种器皿,一种是铜器,黄橙橙的,极为明亮;一种是锡器,里面也含了铅,泛着犹如月光一样的清冷色泽。

陶夏指着箱子说道:“这些金色的铜器送给城主您,这些银色的锡器作为祭祀的礼器,献给先祖。锡器明澈洁净,想来先祖会喜欢的,制作不易,这也是陶城仅有的一些。”

月山看着这些金属器皿,眼神中遮不住的喜欢,连连点头道:“陶城的工匠真是受益了得,这些东西我便是在华城也不曾见过!这些礼物我收下了。只是你唤作锡器的物件做礼器,实属不太适合。”

陶夏不明就里:“怎么,是这些还不够好?”

月山解释道:“不是不好,是太好了,所以不能用。”

“这又是为何?请城主为我解惑。”

“正如陶夏所说,你们陶城远在西垂,你应该从未参加过真正的祭祀吧?”

“确实不曾。”

“供奉神明祖先,只在心意,而非器具本身,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你不知道也正常。美味的酒要留给生者用,奉献给神明的酒用水代替,只要让神明先祖知道心意就好。精美的器具也要留给生者、奉献给先祖的只能是生者所不能用的,比如木制的替代品……”

陶夏怔怔地听了半天,明白过来了其中的道理。

从河边定居开始,她便带领族人们不定期举行祭祀,只祭先祖,不祭明神,把自己的劳动成果献给先祖,引导族人们信奉双手改造世界的力量。

这样的祭祀被她用来统一族人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不仅在祭祀后分食所有的贡品,从不浪费,甚至还在祭祀之后搞出了运动会,促进了部族间的团结。

但这和大河流域城邑的祭祀是完全不同。

月山滔滔不绝的说着,陶夏认真聆听,让月山更加乐于以长辈的姿态去指导和改造她的思想。

据月山所述,几十年前大河流域的十几个氏族曾经有过一次会盟。在会盟中,华城的一位先贤制定了祭祀的基础礼仪,各个氏族也都遵守着这种符合大部分人三观的规范和礼仪。

其中包括祭祀礼器和活人用的器物的区别、不同规格的祭祀要用多少人牲、谁有资格祭祀谁没有资格祭祀、祭品因神明先祖、时节丰灾的变化等等。

祭祀源于人们对死去亲人的思念,以及对天地间未可知的神秘力量的尊重。

但从一个现代人且又重回原始社会从蛮荒中走出来的人的角度去思考,会发现月山对于祭祀规范和礼仪的理解,实际上相当的肤浅。

当初制定出这些祭祀规则的人,绝不可能是一个虔诚敬畏神明和先祖的祭司,而是一个以众人的世界观所能接受的前提去引导众人如何祭祀的天才,一个生长于这个时代而又超脱于这个时代的一位会讲故事的天才。

比如,精美的金属器皿、可口的食物和美酒不能用于祭祀,并不是什么只要让神明先祖看到心意就行了,而是因为物资匮乏,于是想办法留下有限的好东西给生者用,给神明和先祖一些破东西,以愚弄它们,并用“心意”这种东西,给这种愚弄带上一种神圣化的外衣,以求心安。

再比如,用奴隶祭祀,也并不是神明先祖真的需要这么多人到另一个世界从事劳动去服侍伺候他们,说到底就是生产力水平低下,养活奴隶和奴隶所能干的活相比是赔本的,所以战争所获取的奴隶大多用于祭祀。

但随着定居农业发展、金属冶炼技术精进、手工业分工精细化,奴隶所能创造的价值逐渐增多,大规模的人牲去祭祀也就逐渐停止。

可以说,这不是人性的“善”或者“仁”在推动文明,而是技术在推动文明。

上古时期哪有这么多的小清新的动人传说,规范早期先民的宗教、礼仪、道德种种,都只不过是当时经济活动和物质基础的外在体现,在后世的演化中被后人不断赋予自身的美化想象。

想通了这些,陶夏有点想笑,月山滔滔不绝的说了很多,可以看得出他自己是笃信这一套理论的。

许多年前制定出这些规矩的人,一定相信死者已死,而死后的人再去占用本就匮乏的活人用的器具,是不对的事情。

这种“生者为大”的思想颇为先进的,比前一世所经历的殷商时代,水平高出不少。

不过这些锡器神明先祖不能用,又放在一个箱子里,怎么好捡出来再拿回去呢。

陶夏只得说:“那这锡器也请城主收下吧,我回去准备几样神明先祖喜欢的祭品,再来找您。”

月山满意的点点头。

终于盼来了月亮,盼来了夜晚,城民们聚集在广场上,这里举行一场常规的祭祀仪式。

由于每月都进行,所以贡品不算多,只有几样木质雕刻的猪牛羊和几捧粮食,以及六个长得不错的男女奴隶。

祭坛之上,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照着月山那庄重的面容。在前几天的政变中,他收回了祭祀权,这场仪式由他亲自主持。

他手持法杖,站在中央,面对着月光照耀下的城邑。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神秘的韵律。

“月亮神啊,您高悬天际,照耀着我们的道路。您是光明,是希望,是无尽的生命之源。我们向您献上最虔诚的敬意,祈求您赐予我们丰收与平安。”

他向火光中依次投入木猪、木牛、木羊,以及那几捧粮食。

接着,他举起大钺砍下来六颗年轻俊美的头颅,砍完之后他停下来歇了几口气,才将头扔进火光中。

“祖先们啊,您们的勇敢和智慧是我们前进的动力。请保佑我们,让我们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繁荣昌盛。”

随着他的祝祷声落下,人们纷纷跪下,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整个城邑沉浸在一片神圣而庄重的氛围之中。

前面还很正常,陶城人并不觉得他们的祭祀有什么特别,甚至有些寒酸,先祖连口热乎的都吃不到,还得自己在火里现烧。

直到月山举起大钺,在月色下划出一道血光,才让陶城人震惊不已,原来将规矩的祭祀这么刺激的么?陶城认祖归宗之后是不是也要搞这套?

在月城人自己祭祀结束之后,主祭的月山向祖先念叨了一段关于迁走的亲族回归的事,希望祖先一样庇护这支远在西北的部族,并通过占卜询问先祖是否接受这个部族献上的祭品,卜辞显示祖先是同意的,也是吉兆。

于是陶夏上前将麦子、烈酒、麻布等祭品投入火堆中。

火光熊熊燃起,总算是迈出第一步了,有了这次参与祭祀的经历,再去其他城邑游历,相当于有了月城背书,被接受和认可的程度会更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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