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靳贺游觉得有点好笑，不甚在意地将手机收了回来。

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一直放着，原本他只是对突然出现的赵无量——这个鬼蜮元老产生了好奇，却没有想到，接下来的游戏环节，他居然被强行拉进了综艺的互动。

“齐佑。”他唤了一声。

正在帮靳贺游整理那一满满一柜子书简的齐佑嗯了一声，快步走过来。

“你去查查赵无量最近的动向吧。”靳贺游说，“他今天故意靠近姜窈，倒像是有所目的。”

“赵公子？”齐佑想到那人总是一副好脾气的，笑眯眯的模样，实则管理自己鬼蜮的手下时如何恶劣时，也露出了些许鄙夷的神色，“大概两个月前，我听说他纠集了一帮鬼蜮的人，暗中开了个小会。不过那些人的口风倒是很紧，探查不出来。”

“我想着区区二十人左右，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又因为没有探查清楚他们会议的具体内容，所以没有报告给您。”齐佑说着，意识到自己当时有些失职。

“无事。”靳贺游的眼睛看着屏幕，姜窈已经有惊无险地过了这一关，接下来节目组的矛头对准了参与节目的其他人，他便扣上了笔记本电脑，“你说得对，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以后他有什么动向，你跟我说一声。”靳贺游说。

“是。”齐佑领了命，想起了什么，又说，“只是，最近鬼蜮有人似乎发觉了您的宝石不在身上。”

他想问，您确定不需要带上么？

但靳贺游只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齐佑提醒到这份上，他知道靳贺游比自己更清楚王之宝石和鬼蜮那些蠢蠢欲动的长老们的利害关系，所以也不再说话，退了下去。

或许连靳贺游也不知道，明明他和姜窈见面的机会以后恐怕不会太多了，但是他怀着十二分的小心，又或者还有什么其他的情绪，总之他没有戴上王之宝石。

今天晚上的互动环节结束，导演宣布接下来的时间自由安排，便带着一内存卡的剪辑素材喜气洋洋地离开了。

【导演：这一波发达了！】

【导演：你们这些大明星的黑料可都在我手上了啊！】

【我觉得苏括应该很后悔过来参加了这波综艺】

【没事，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丢了人不要紧，以后可能还会有更丢人的】

叶雪霁和郁佳一今天都赚了钱，喜滋滋地安排了一顿外卖，点给大家当夜宵。

天然气也被打开，浴室里暖融融地烧着热水。常信阳今天帮忙搬桶装水，累了一天，他要了一笔报酬外加一桶水，现在房间里总算暂时没有缺水危机了。

“我先去洗澡。”常信阳说着，他今天太累了，搬水搬出了一身汗。

“嗯嗯，等会出来吃夜宵，我买了炸鸡！”郁佳一说。

姜窈回房间放东西，不一会儿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郁佳一满脸八卦地站在门口，两人眼神对上之后，郁佳一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笑容。

“那个Jin是谁啊？”郁佳一开始猜测，“是姓氏吗？姓金？还是名字里有这个字？”

靳这个字比较冷门，郁佳一猜不到那里去，她也知道穷举法太过笨拙，于是缠上了姜窈的手臂，一副得不到八卦誓不罢休的样子。

“我关了收音麦，这里也没有摄像头。”郁佳一来回摇动着姜窈的手臂，“姜姜姜姜，你跟我透露一点点，只需要一点点！”

郁佳一的个子比较娇小，姜窈低头，看她勾着自己的手臂喊自己姜姜，只能说她一个直女都有点顶不住。

“就是朋友。”姜窈说。

“骗我！刚刚电话拨出去的时候，你坐不住了！你还搓了你的大腿，这明显就是很尴尬但又不得不照做的神情吧！”郁佳一说。

姜窈：“？”

不是郁佳一提醒，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刚刚有那么多小动作。

“就是个...熟人吧，连朋友也算不上。”姜窈想对天发誓，其实两人就一起吃过几次饭，靳贺游把她的猫带去宠物医院这几件事，充其量只是相熟的人，连朋友都不太够格。

哦对了，还有她两次误入鬼怪作乱现场，然后顺便保护了靳贺游这种事，一次在江边一次在家里，虽然后一次她喝多了，过程她都不太记得清了，但这肯定不能和郁佳一讲。

她看郁佳一的表情有点怀疑，干脆直接硬着头半真半假连骗带吓：“我尴尬还不是因为和不太熟悉的人打了电话吗，还要宣传节目，你想想，这不是和朋友圈里打广告的行为一模一样吗。而且，他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我怕被其他人听出来，对他影响不好。”

他们这种人，认识一两个公众人物，不是什么稀奇事。

郁佳一“哦哦”了一声，就在姜窈以为这傻孩子已经信了的时候，郁佳一幽幽地问了一句：“你说你们不熟，那他为什么会在看你的综艺？”

姜窈：“那你该问他啊！”

“再说，哪里是我的综艺，是我们的综艺好吗，我们！”

郁佳一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嘉宾里一贯最欢脱的姑娘此时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机敏，淡淡道：“你有点着急。”

姜窈：“......”

郁佳一说完这句话，绷不住一般笑起来：“好了好了。你问问自己，在听到他说正在看你的综艺的时候，你就真没有那么点高兴？”

姜窈：“我想如果是你，你也会高兴自己参加的综艺的热度那么高。”

郁佳一：“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别装，问你自己。”

说完，她豪爽地将小毛巾往自己肩膀上一搭，像个要去泡澡堂子的东北大爷一样，进了他们刚刚约定好的二楼的女生浴室，只留下一句话：“我手机在一楼桌子上，等会儿外卖来了帮我接下。”

姜窈有些气闷。

随着浴室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走廊里只剩她一个人，有种别样的寂静。

郁佳一的话犹在耳边，一遍遍响着，姜窈反刍着她的话，觉得头上像是有一把小锤子，轻轻敲下来。

靳贺游说正在看她节目的时候，她有没有高兴？

是有的，而且她很清楚，那种高兴的感觉，和随便其他人说“我正在看你的节目噢”的感觉不一样。

做铁直女并且两辈子没谈过恋爱，也没体会过喜欢人是什么滋味的姜窈原地愣了一会儿，直到郁佳一的手机在一楼桌子上响起来，她才下了楼。

第二天，钱已经赚够了的大家，安心在别墅各自房间里躺尸。

【笑死了，生存危机解决，都开始摆烂了】

【为什么要赚钱？是开着20度空调的房间的被窝不香么？】

【让我想起了某位作家的日记名言】

【难道是连打了好久的牌，在日记里批评自己怎么能如此堕落！第二天继续打牌的那位？①】

【差不多，但我想的是个俄国作家。】

【前一天：很愉快。决定了，应当爱，应当劳动！第二天：很累。不想爱了，也不想劳动了。②】

【没读过点书还真参与不了你们的讨论】

【姜窈起来了！】

弹幕没想到的是，在几乎所有嘉宾都在呼呼大睡的时候，居然是昨天赖了一下午床的姜窈率先从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她的手机放在枕头下，一直在震动，把她震醒了。

姜窈看了一眼屏幕，关掉了房间里的收音麦。

【嗯嗯？私密电话？】

【有什么不能让我们听的！（竖起耳朵）】

【会不会是昨天那个男人！那个Jin！】

【即使参加综艺肯定也有别的工作要处理啊，可能不方便让我们听吧。】

姜窈接通了电话：“喂，王总。”

正是王东杰。

他那头的声音有点紧张：“姜窈啊，我今天早上听姑娘说了一嘴，怎么昨天晚上赵无量去找你了？”

王东杰不看综艺，但他女儿王曼君看了，赵无量应该和王东杰的关系挺不错，所以她也认识，便顺口提了一句。

但王东杰此时已经知道赵无量曾借送礼害过自己，他一听，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也顾不上现在时间还早，赶紧给姜窈打去了电话。

“是的。”姜窈回答。

“他，他没把你怎么样吧，哦对，你昨天应该在广场上，人多，他应该不敢轻易对你怎么样。”王东杰因为紧张和歉意有些语无伦次，话说了一半，这才整理好思绪。

这几次王东杰设计陷害自己，都是姜窈帮忙袚除的，要是被赵无量知道而因此去找姜窈的麻烦，王东杰已经很愧疚了。

“我没事。而且，他的能力也就那样。”姜窈实话实说。

赵无量身上的鬼气虽强，但是并不聚，昨天他周身鬼气的形状也有些散乱，一看就知道这人心思杂乱繁多，鬼气不能聚拢为一处，自然如果攻击起来也会大打折扣。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王东杰说着，还是不太放心，说，“你有这个本事，也该藏着点，怎么反而在节目里这么显山露水？观众们可不是人人都当综艺效果看，万一被有心人或者鬼蜮那帮人看到了，不是会给你带来危险吗。”

原来是关心她的。姜窈劝道：“没事的，王总。”

“它们能看到，自然修真界的人也能看到。”

她不好和王总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系统布置的第三条任务是清除鬼蜮。这么大的事，她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必须要借助修真界的力量。

既然她找不到那些人，唯一认识的天师还只有半退隐的岑仙，便只能让修真界的人看到她。

何况，她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

她不会轻易被鬼蜮的人找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