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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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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格兰芬多的四年级女生宿舍。

凯尔西迷迷糊糊醒过来,摸索着从床上坐起,她想去一趟厕所。借着模模糊糊地月光,她出发了。

女生宿舍的东西真的很多,她要先翻身越过自己床上的巨型泰迪熊娃娃(去年玛蒂送她的生日礼物,据说是麻瓜中十分流行的玩具,她很喜欢),然后在地毯上用脚够了几次才找到拖鞋,她又绕过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衣服,接着路过玛蒂的床铺,上面躺着一个瞪大眼睛的姑娘,她再走过一个……

嗯?等等?

凯尔西停下脚步,瞬间没了睡意。

床上的姑娘——玛蒂,现在正瞪着她那双棕色的大眼睛,目光炯炯地看着天花板。

“玛蒂?”

然后她又目光炯炯地看向凯尔西。

“梅林啊,你为什么不睡觉啊?”凯尔西走过去,关切地询问她。

玛蒂少见的惆怅地悠悠叹出一口长气:“我在思考……”

“思考什么?”

玛蒂再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开口,被凯尔西截住:“先等等,我要去一趟厕所,回来再说。”

回应她的,是玛蒂幽怨的大眼睛。

回来以后,凯尔西直接上了密友的床。玛蒂往一边挪了一下,给她腾出位置,两个姑娘并排而卧。

“说吧,你在思考什么?”

“我的教育方式,好像出了一点问题。”

“教育方式?亲爱的,你最近瞒着我的事会不会有点多啊?”

玛蒂翻了一个身,侧身看向自己金发碧眼的美丽室友,努力让自己用简短而不直接的语言描述现状:“是这样的,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想做老师吗?”

“幼儿园老师,我有印象,麻瓜3到5岁小孩被托管的幼儿学校。”

“我之前做了一个实习,最近才发现,我教育方式好像不太对劲。”

“你不是一直在学校吗?暑假做的实习?才收到消息吗?”凯尔西仔细回忆,她最近好像没有收到信件啊。

玛蒂随便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了,紧接着换了个方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学生出了点问题。”

凯尔西随口问:“幼儿园小麻瓜能出什么问题?回家尿床了?”

玛蒂下意识瞄了瞄周围,虽然她们交谈的主角不可能半夜出现在女生寝室,但是说实话,就算隔空,小天狼星也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交友问题,不是自理能力,”玛蒂紧接着强调,“他的交友态度出现了大问题,我给他纠正以后,现在好像又有点矫枉过正了。他的朋友们都说他现在怪怪的,不想和他接触了。”

“噢,这很正常,幼稚的小孩子嘛。他们拿捏不住那个微妙的程度。”

玛蒂努力忽略她最后那个名词,只抓自己想听到的重点:“正常吗?”

“你要给小孩子们一点成长的空间,不能操之过急,”凯尔西侃侃而谈,“他们可能是急于弥补自己错误,努力做到最好,但又没经验。你作为长辈作为老师,给他们慢慢引导,或者以身作则,他们总会学到的。”

“凯尔西,”玛蒂这次是真的十分真诚,“我觉得你也很适合做老师,我以后开幼儿园,一定第一个聘请你!”

“功劳都是我父母的,谁让他们给我生了五个弟弟妹妹呢?不过,我才不要当老师,我要去开一家魔法护美容店,”凯尔西“委婉”拒绝未来幼儿园园长的邀请,她开始抱怨最近购买的护肤新品,“研究正常的护肤品,现在的这些太恶心了,什么蟾蜍分泌液兑上沼泽泥,恶。”

玛蒂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她打了一个大哈欠:“哈——那以后我给你去捧场。”

凯尔西也被她传染了,跟着打了一个:“哈——行……”

两个人盖着同一条毯子,搭在肚子上,头挨着头,金发缠绕着棕发,睡着了。

今天下午,五年级的格兰芬多课表是和拉文克劳一起上黑魔法防御术。

而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室离魔法史很近,正好格兰芬多四年级今天下午上魔法史。

玛蒂因此在公共休息室度过了整个午休时间,就为了把小天狼星堵在上课前。她用魔法史的作业打发中午这段时间——她差最后一英寸,感谢莱姆斯昨天的友情指导,让她一口气写了大半。但剩下短短一英寸,却感觉这辈子也完不成。

按照她和掠夺者中的三人约好的计划,小天狼星一个人提前下楼。

莱姆斯参加级长会议;彼得中午摔了一跤,去了医疗翼;詹姆去参加魁地球训练了,新一季比赛马上要开始,他拜托小天狼星在上课前提前给他把忘带的毛巾送过去。

而与魔法史斗智斗勇的玛蒂差点错过小天狼星的出现。这其实很不应该,大部分霍格沃兹的女巫都无法忽略小天狼星·布莱克,她们偷偷(其实是光明正大)排了一个霍格沃兹最帅男巫排名表,每年都有更新,最近几年前一二名一直是两个布莱克你争我赶。玛蒂猜测因为他们两个长得挺像的,姑娘们没办法抉择。

玛蒂承认,小天狼星一直是人群里让人挪不开眼睛的那一位。不过,今天情况特殊,都怪该死的魔法史作业。

幸好有小天狼星在路过玛蒂的时候停留了几秒钟,足以让玛蒂发现他的存在。虽然计划出了一点小纰漏,好在及时发现,无伤大雅,一切都按照他们昨天的计划进行,有条不紊。

玛蒂才意识到自己蹲守对象从面前走过,她猛然抬头,叫了一声:“啊!布莱克!”

小天狼星已经快走到门洞了,他不耐烦地回头:“怎么了?”

“你等等,”玛蒂匆匆收拾了一下作业和课本,急忙叫住他,“我和你一起走。”

正好这个时候,小天狼星感觉裤兜里的双面镜突然发热,他拿出来看,詹姆从下拿着镜子,小天狼星只能看见他的两个鼻孔,和乱糟糟的头发丝:“大脚板,你不用来了,我借了他们的毛巾。”

对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急忙下线,紧接着已经收拾好书包的玛蒂跑到了他的旁边:“我们走吧。”天衣无缝,节奏紧凑,玛蒂在内心给他们这个计划又一次鼓掌。

小天狼星被她打断,连去敲双面镜把大大咧咧总是给他找麻烦事情的詹姆痛骂一顿都给忘了。

走出门洞的时候,还在午休的胖夫人掀起眼皮瞧了他们一眼,又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睡去了。

小天狼星打量了一下她,重点放在了她不算长的腿上。

玛蒂谨慎地退后一步:“干嘛?”

对方高深莫测笑了一声,收回目光向前走:“没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我矮?”玛蒂瞬间猜出对方想法。太熟悉了,太熟悉了。她是四年级生日最靠后的那一批,本身发育也不快,在同年级里,身高一直不算突出。实际上,应该是矮得有些突出。所以,别人对她身高的打量,她很熟悉,也很敏感。

小天狼星感觉她像一只炸毛的短腿猫,在低空区域独自跳脚。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挺搞笑的。他想。

“没有这个意思。”毫不走心地敷衍。

“你明明有,”玛蒂气得原地跳脚,随后想到自己今天的目的,迅速冷静下来,“算了。我找你有正事。”

一本正经的模样,还强调“正事”,像是偷偷装成熟的小孩。小天狼星一边忍笑,一边跳过突然移动的楼梯:“什么事?”

玛蒂没来得及回他,她退后两步,助跑了一下才跳过去,还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一看就深受其害:“这破楼梯到底有什么用?”小天狼星觉得这一幕她活像一只灵活的短腿猫。

“锻炼一下,促进长高吧。”小天狼星故意说,他想再看看玛蒂跳脚。

“你……”玛蒂一度地拿出魔杖想和他决斗,又反复提醒自己,没必要,没必要,幼稚的小男生。

她给自己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才平复心情,开口直奔主题:“我找你真的正事,上次你说和卢平的矛盾,怎么样了?”

不算一个好的课堂开头,对方轻松的浅笑瞬间消失,那个对女生避之不及的冷面校草形象又回来了。他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还可以。”

“你这可一点也不是还可以的表情,”玛蒂早就发现他虚高的自尊心,观察到校草面具有一点动摇马上趁热打铁,推推他的手臂,“说吧,反正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嘴巴很严的。保险起见,你看用不用给我下一个保密咒语?”

“不用。”小天狼星拧着眉毛,半天才说话。他觉得要是真的下了保密咒语,掠夺者把巴赫拖到某个阴暗角落再次威胁一番的流言说不定会再次盛行。

玛蒂偷偷松一口气,实际上,她承受不住保密魔咒,她早就把小天狼星的秘密说出去了,说给剩下三个掠夺者。梅林保佑,不要被他发现了。但她马上表现出自身强大的心理素质,反而顺着杆子倒打一耙:“好啊布莱克,你竟然真的考虑给我下保密咒语!”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你要不要尝试一下?”他的手摸着魔杖跃跃欲试,那双迷晕了半个霍格沃兹的灰色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玛蒂,竟然有点像一只盯着猎物的雄狮。

“好啦,我们言归正传,”玛蒂非常识时务地转个话题,挥挥手,像是把刚才的幼稚气氛赶走,“卢平接受你的道歉了吗?”

“他一直都说他接受,但你说的,那不真心。”小天狼星不自觉思维被她带着走。

“你真心道歉了吗?”

“当然。”

玛蒂小心翼翼地引导:“我也觉得你挺真心的,那会不会卢平接受了,只是你意会错了?”

“怎么可能?他最近还在躲我。”对方斩钉截铁。

这可真是一场美丽的误会。玛蒂斟酌了一下:“呃,那卢平也没有完全拒绝你嘛,我觉得你可以潜移默化地、一点一点地感动他,让他接受,感受到你的真心。”说完她觉得有些用词还是不妥,但没有机会收回了。

小天狼星应该是没听到最近关于他的流言,玛蒂竟然从他眼神里读出一丝天真和诚实:“收起你的长篇大论,简单点。怎么做?”

“正常一些,”谁知道对方却是更加迷惑,玛蒂突然灵光大闪,她想起昨天半夜和凯尔西的夜谈,以身作则几个词在她头脑里反复出现,“你要是不清楚的话,多注意我,向我学习!”

“向你学习?”

“麻烦对我尊重点,不要用那种表情。对,看看我怎么和朋友相处的,放下一点点你的身段。”

小天狼星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来回,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个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的老师是一个刚退休的傲罗,艾德文·潘西。他幽默风趣,彬彬有礼,但又因为一辈子的傲罗事业而见多识、广学识渊博。而且一改去年那个老师只停留在书本理论知识上的保守教学,以实践为主,鼓励他们大胆尝试。

今天学习呼神护卫咒,整个教室的桌椅都被挪开,所有人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练习。

大部分人都只能从魔杖顶端冒出一点白光,甚至包括莱文克劳的学霸们。整个教室只有詹姆一个人几次尝试就有一只清晰的牡鹿成形,不停地绕着莉莉转圈。惹得莉莉不得不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呵斥他。

小天狼星显然满腹心事,他心不在焉的,也没像往常一样去嘲笑詹姆,守护神时隐时现,并不清晰。

詹姆刚刚被莉莉说得垂头丧气,灰溜溜地来找朋友们。他这才把注意力放到好兄弟身上,发现他的不同寻常,突然想起了中午那个计划。

“嘿,”他躲着小天狼星,小声问另外两个朋友,“中午计划怎么样?”

彼得也压低声音:“巴赫刚刚过来说很顺利。”

莱姆斯忧愁地回忆起一个小时前的场景,犹犹豫豫地开口:“可是,小天狼星刚刚来找我,邀请我和他一起去厕所……”

“哦,梅林啊,”詹姆不敢置信地捂住额头,“更糟糕了。”

“不过他从刚刚开始还是有些奇怪。”

“还有什么能比他像女孩子一样和你一起上厕所更奇怪的呢?”

“我刚刚拒绝他了,不用再和我强调了,”莱姆斯摇头,认真分析,“但这次,你们没注意到吗?这可是他最感兴趣的黑魔法防御术,小天狼星今天竟然一点精神都没有。”上个月刚开始上课的时候,小天狼星对这位傲罗退休的潘西一直赞赏有加,而且上课总是兴致勃勃。

彼得补充:“对,他好像一直在想其他的事。”

詹姆恍然大悟,差点忽略了被奇怪的事情掩盖之下的,更奇怪的东西:“所以小天狼星到底怎么了?”

小天狼星在沉思。

他在回顾。

在复盘。

究竟是什么让他相信了玛蒂·巴赫的鬼话?又是谁给她的勇气来这样戏弄他?

他回想起刚刚自己忽略掉所有的羞耻心去找莱姆斯的场景,虽然现在面无表情,但实际上内心已经翻腾倒海,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高傲自信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并不愿意承认,他因为玛蒂的一句“向我学习”就挑选了一个在他回想起来最糟糕的——邀请朋友一起上厕所,进行初次尝试。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他们是两个年级,平时打交道并不算多。但仔细回忆,竟然能回想起来不少她和朋友相处的日常。然后,就执行了他最先想起来的那一个。

谁能相信,小天狼星对玛蒂的最深影响就是她拉着其他朋友的手一起去厕所。当时他第一次注意到,还在心里笑话黏黏糊糊又恶心的女生友谊。

一定是玛蒂·巴赫在上课前给他下了无声咒,不然他怎么能降智到如此程度?他确实太大意了。

他一直在反思,一边反思,一边送走训练的詹姆,送走值班的莱姆斯,和彼得一起到礼堂用晚餐。

玛蒂已经和她的朋友在格兰芬多长桌上坐好了,正在和旁边的人聊天,应该是聊到兴头上,竟然开始手舞足蹈,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她自己也笑得东倒西歪地扑进旁边凯尔西身上。

他们应该下课挺早,做到了最前排的位子上。

小天狼星死死地盯住她,不甘心地坐到中间,离了十米远,对方根本感受不到自己释放的杀气。

他环视,发现自己身边只有彼得,于是,他问彼得:“什么样的人才会要求让你注意她?”

“让你注意她?”彼得被问得十分迷茫。

“对,你觉得提出这种要求的人究竟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喜欢你吧,”彼得看着已经在小天狼星身边路过几次的女孩,觉得答案已经很肯定了,“就像詹姆那样,他一直想要伊万斯注意到他。”

“喜欢?”小天狼星像是受到什么惊吓,瞪大了眼睛,但很快恢复正常,他把目光重新投向玛蒂那里。他终于露出了笑容,瞬间心中郁结一消而散,只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大方、最不计前嫌的巫师:“行吧,既然是这样的理由,那就勉强原谅你吧。”

彼得又看了看从头到尾都被小天狼星无视的那个斯莱特林三年级的小女孩,好像才回过神来他并不是在说这一个人。但是,彼得看着心情突然变好的朋友,决定不再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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