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他们最终没在校长办公室门前等太久，大概15分钟左右，四位掠夺者就出现在了缓缓开起的楼梯口。但是他们也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掠夺者四人并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玛蒂怀疑，他们是和教授们达成了某种共识。

“你们在撒谎。”玛蒂的语气很肯定。

“很明显。”小天狼星抖动了一下肩膀，轻飘飘地接受了她的指控。

他们刚路过海格的小屋，十分钟前挥别朋友们走出来。

小天狼星很坦然，并没有故意骗她，但是也没再多说什么。但这个态度足以让玛蒂气得牙痒痒。

“好吧，男孩应该有自己的秘密。”玛蒂的言语有些阴阳怪气，还在故意挤眉弄眼。

小天狼星笑着看她，忍不住捏她的脸颊：“聪明的姑娘，你早晚会知道我所有的秘密。”

“我不在乎好吗？”玛蒂推开他的手，然后冲他做了一个极其难看的鬼脸。

小天狼星对着她的额头来了一个弹指。

“噢，很痛！”玛蒂大喊。

小天狼星又轻柔地抚摸起刚才被自己弹过的地方。

他们已经走到了禁林的入口。

“我们要去禁林里做什么？”玛蒂拢了拢自己的校袍。天气今天转凉，森林里的气温比学校里还要低，说话间就已经能看见雾气。

“带你去看我的秘密。”小天狼星拉起她的手。

他手心的温度活像一个烤炉，玛蒂没有挣扎紧紧握住。

步行了大概半个小时，这是玛蒂第一次如此深入禁林，路越来越不好走，有些地方甚至需要小天狼星背着她过去。期间他们遇见了一个散步的马人，躲过了一只巨型蜘蛛的攻击。天刚擦黑，玛蒂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小天狼星所说的秘密。

玛蒂蹲在地上，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怎么样？”小天狼星也蹲在她旁边，左手扶住她，右手撑着自己的脸，看着玛蒂，或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此刻脸上盛满的笑意。

玛蒂原本想说什么，但是怕自己的声音打扰到了面前的生物，她用灌木丛遮住自己半张脸和身体努力调整后才用气声开口：“它们是鸟蛇？”

就在离他们约一米远的巨树上挂着厚重繁杂的藤蔓，这些天然的藤蔓在即将接近地面的地方缠绕拥挤，不知道是人为还是自然形成一个像是碗一样的形状。

那个半米宽的“碗”里装了好几个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银蛋，另有两颗银蛋已经破碎开了，只剩下一半的蛋壳里蜷缩着两条长满了蓝紫色绒毛的像是小蛇一样的生物。

而不同于蛇类，它们不但长了绒毛，背部还有两个容易被人忽略的又短又瘦弱的翅膀。它们在自己的蛋壳里蜷缩盘起，眼睛紧闭，仔细看还能够观察到微微起伏的腹部。

没错了，这就是神奇动物保护课上教授介绍的鸟蛇的幼崽。

“是的。”小天狼星肯定地回答她。

玛蒂激动的眼睛里反射着光芒，不知道是来自于鸟蛇的蛋壳还是天上的月亮：“可是，教授说它们只栖息在远东和印度，在英国不应该见到他们呀。”

“马人说他们前段时间赶跑过几波偷猎者，可能是哪个人遗落在禁林的。”

“它们太漂亮了，”玛蒂几乎时两眼放光了，“不过它们的妈妈呢？”

小天狼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知道，我上次来的时候，它们周围都没有其他成年鸟蛇。”

玛蒂蹲在原地静静欣赏它们直至月亮高悬饥肠辘辘，才萌生去意。

“它在这里会一直待下去吧。”她还有一些恋恋不舍。

“你喜欢鸟蛇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养几只。”

“那倒不用，”玛蒂摇摇头，遗憾地说，“看看就好啦，我不适合养生物，家里连仙人掌都没活下去。”

“哦。”小天狼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们正准备原路返回，不过踏出两步路，身后就传来了细微且清脆的蛋壳破碎的声音。

他们循声回头，一颗、两颗……剩下所有完整的蛋壳都出现了裂缝，并且逐渐扩大。

紧接着，一只更加幼小的鸟蛇彻底破开束缚，它冲出了蛋壳，跟着就张大了类似于鸟喙的嘴，发出了尖锐的接近于婴儿哭喊的叫声。

伴随着这个叫声，其他几颗蛋相应裂开，同时惊醒了那两只正在美梦的它们的哥哥或者姐姐。大约七八只刺耳的尖叫一起奏响，音量不小。

玛蒂惊慌地四处打量，害怕引来什么东西。他们已经深入禁林，没有平时那么安全。

小天狼星扯她的头发。

“干什么？”非得在这么紧张的时候。玛蒂瞪他。

“它们的妈妈。”小天狼星示意她看向前方上空。

玛蒂抬头，巨树旁边，高高立起一条约有十几英尺的类蛇生物，蓝紫色的羽毛在黑夜中闪着寒光，鸟喙一样的嘴看上去锋利无比，还有那展开以后几乎可以称作是遮天蔽日的翅膀以及抓在地上孔武有力的双腿。

如果是在神奇动物园里看到这个生物，玛蒂一定会惊叹于它的巨大和美貌。听说它还能缩小至一个茶壶中，说不定还能看它表演一下。

但此刻是在荒郊野岭，他们中间甚至没有玻璃。

那双颇具威慑力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的方向，玛蒂觉得这个眼神不算是很友善。

“玛蒂。”小天狼星叫她。

“干什么？”玛蒂下意识回答。

“跑啊！”

这个家伙，话音还没有落地就转身拽起玛蒂向来路狂奔。

玛蒂不敢停留，紧紧抓着小天狼星的手。

“荧光闪烁！”小天狼星另一只手举起魔杖，在漆黑的禁林里点亮。

但这条路原本就不太好走，更别说跑了。玛蒂好几次差点摔倒，都被大力气的男朋友快速抱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跟上。

直到他们越过了第三个深坑。

“小，小天狼星，我，跑，不动了……”玛蒂气喘吁吁，就算是再擅长跑步，她也跟不上这个体力恐怖的魁地奇运动员脚步了。

小天狼星脚步没停，回头看：“好像已经没跟过来了。”

“太好了……”玛蒂也回头。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脚下一空。

因为他们谁都没注意到脚下的第四个深坑。

“啊——”玛蒂尖叫。

下一秒他们跌落在斜坡上。

电光火石间，小天狼星用力地把她往自己的身上拽，然后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揽住她禁锢在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他们一起翻滚进了这个坑底。

“荧光闪烁！”玛蒂迅速从地上或者说是小天狼星身上爬起来，举起了自己的魔杖。她被小天狼星抱得死死的，基本上没有碰到什么东西。

“小天狼星，你没事吧？”她弯腰去摸他的四肢，看起来还完好无损。

小天狼星捂着头□□了一声，表情痛苦。

“撞到头了吗？有没有流血？”玛蒂手足无措起来，想去碰他的脑袋，但又怕伤到哪里。最后只能将魔杖举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他捂住的地方。

头发顺滑健康，头皮状态良好，除了夹杂一些泥土和干枯碎叶以外，没有任何问题。还散发着一点淡淡的，清洁剂的味道。

那个人深灰色的眼睛看着她，带着一丝明晃晃的戏谑，勾起的嘴角压根没有掩饰。

“小天狼星·布莱克！”玛蒂气愤地咆哮。

小天狼星张开双手，不容拒绝地再次抱住了她。

玛蒂用力挣扎，但发现自己根本就比不过这个人的力气，索性放弃了。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她几乎听不见森林里的声音，只能见里面的心跳还有均匀的呼吸。

小天狼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他一开始只是忍住，直到身体都有些发抖，随后索性放开低声笑了起来，然后声音越来越大，胸腔都跟着共鸣，空旷的禁林里都有了回音。玛蒂一开始不知所云，但他的笑声莫名容易感染到别人，她想起现在两个人狼狈的模样的也跟着他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大概笑了几分钟，他们这才渐渐平复，一起站起来。

玛蒂绕着小天狼星走了好几圈，确认他的确没有受伤以后才放下心来。应该是秋天的落叶很厚，将他们保护得不错。

小天狼星双手举在肩膀旁边：“可以了吗？”

“好吧。”玛蒂放下魔杖，勉强点头。

“那现在，我需要一下你的魔杖。”小天狼星冲着她伸手。

“为什么？”玛蒂嘴上问着，但魔杖已经递到了他的手里。

“因为我的刚才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小天狼星转了一下她的魔杖，稍微有些短，但感觉还算不错。他挥动了一下，魔力很流畅：“魔杖飞来。”斜坡上一处枯叶抖动，他的魔杖迅速飞过来。

小天狼星顺利地接到自己的魔杖，然后把右手里的那只还给了玛蒂。

玛蒂顺手接过，放进了口袋，继续努力拍打自己身上的落叶。

“不止身上，还有头发和脸。”小天狼星掸掸她的头发，碎叶和小草掉了下来。随即，他又伸手去抹她脸上的泥。

玛蒂还抬头配合他的动作：“脸上吗？干净了没？”

更脏了。

小天狼星低头瞥一眼自己不算干净的手，握成拳藏在背后：“干净了。”

“那就好，”玛蒂满意地点头，然后又着急起来，“我们快回去吧，都快宵禁了，还有点冷。”

“好。”小天狼星脱下自己的校袍，披在她的肩上。

“今天太丢人了，不能给别人说。”玛蒂叮嘱道。

小天狼星正在扣扣子，近距离看着她的脸，憋着笑：“行。”

玛蒂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严肃地强调：“詹姆他们也不行。”

“谁也不说，这是秘密。”

“嗯，秘密！”

“梅林啊，你们两个做什么去了？”凯尔西震惊地看着从门洞里走进来的那对情侣。

玛蒂的校袍被勾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上面全是树叶和泥土。头发像是和人打了一架，乱糟糟地和家里用了几年的扫把差不多样子，脸上还有好几道泥印。嘴巴倒是泛着油光，估摸着刚从后厨偷吃回来。梅林知道，他们两个走出后厨以后那些勤劳爱整洁的家养小精灵打扫了多久。

小天狼星的造型稍微没那么狼狈，他的校袍像是一张破布挂在手臂上，衣服看起来还整洁，只有裤子沾满了泥巴。头发虽然也有泥，但看起来还算整齐。脸上倒是和玛蒂差不多。

时间有点晚了，格兰芬多的公用休息室人不多，但每个人都在看他们俩。

玛蒂想扑过来，被凯尔西一个健步躲开了：“我刚洗了澡，你不要过来！”

“我伤心了！”玛蒂坐在地上，大声嚷嚷。

凯尔西嫌弃地用指尖将她头发里的一片树叶拎出来，扔到地板上：“快去洗澡，不然今天晚上不准回宿舍了。”

小天狼星伸手把她拉起来，拍拍她的校袍，在休息室里扬起了一阵不小的灰尘。

“你们两个快去把衣服换下来。”凯尔西捂住鼻子。

玛蒂冲她吐舌头，然后和男友再见，摇摇晃晃地上楼。

后来玛蒂和小天狼星又偷偷去了一趟鸟蛇的巢穴，但是那里已经蛇去巢空，剩下一堆银蛋壳。

原本玛蒂担心它们是被偷猎者抓走，但小天狼星说银蛋壳还在原地，贪心的偷猎人不会忘记，它们应该是自己换了巢穴。这个说法说服了她，她终于放下心来。

这次冒险只是刺激精彩的霍格沃兹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不过同样被玛蒂珍惜地收藏在记忆深处。

后来没几天，霍格沃兹很快就入了冬，并且度过了史上最漫长的冬季。

就连每场魁地奇球赛都是冒着大雪进行的。

好在詹姆和小天狼星他们发挥不错，在校最后一年，带领格兰芬多球队争取到了冠军。

但圣诞节那段时间，小天狼星一直都不是很开心。因为，斯拉格霍恩教授好像有什么事，在圣诞节前夕和邓布利多校长一起离开了学校。魔药学可以由其他教授替课，但是他举办的圣诞舞会没有其他教授愿意代替。

这让很多人都很失望。小天狼星尤其。

教授们都很匆忙，很多人在没有课的时候都会离开学校，大家私底下猜测，是由于最近再次活跃起来的神秘人和他的组织给魔法部造成了不小的困扰。甚至有传言说，神秘人宣称将会破坏明年的魁地奇世界杯赛。

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预言家日报的确一直没有报道魁地奇世界杯球赛的相关内容，往年早就开始逐步透露。

但玛蒂在学校所专注的主要内容仍然是学习和级长值日，这学期进行到一半还加上了肯特教授的黑魔法防御术的补课。她召集了六七年级所有选修了黑魔法防御术学生，每周会在休息时间加练两到三次。玛蒂很喜欢肯特教授的补课，她可以和小天狼星一起上课，他们还是课堂上练习的搭档，这让她觉得自己有时候是小天狼星的同学，一起在霍格沃兹学习了七年。

斯拉格霍恩教授直到圣诞节假期结束一个月后才回到学校，他看上去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上课的时候偶尔还会走神，甚至都不再举办鼻涕虫俱乐部的活动。

文森特说他是不是休息了几个月以后，觉得应该提前享受自己的退休生活。当时没有人接他的话。

玛蒂十分珍惜最后一个小天狼星还在的学期，但往往是越珍惜的日子过得越快。小天狼星他们毕业那天，《预言家日报》头版头条——1978年魁地奇世界杯赛取消。

这一年的魁地奇世界杯赛就像是他们的圣诞晚会，消失得突然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