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敢怒不敢言
当晚，季墨辰回到季家老宅时，时间尚早，还不到九点。
老宅的老管家李叔正好在门口，躬身问道：
“少爷回来了。”
“嗯。”
“他们都在吧？”
“在的呢，在看电视。”
季墨辰迈着大长腿，不紧不慢地踏进大厅，
上次回来还热情给他切爱吃的水果的秦女士，见到他，眼神虚虚地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季墨辰：“？？？”
他自认为这段时间没得罪过母上大人啊，
再说了，他也不敢啊，
要不然他那妻管严的爹地，能打断他的狗腿。
季墨辰的目光对上奶奶的视线，
她竟然和母亲的态度如此一辙。
季墨辰俊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默默地坐在了母亲身边的沙发扶手上，
亲昵地揽过她的肩，双手边轻柔地捏着，
边讪讪地笑着问：
“妈，我做错什么了，希望我优雅美丽的妈妈能不计前嫌。”
原来，自从爆出季少离婚和不行的事后，
这几天秦舒雅和秦老太太出门，只要遇到熟人，都关切地问起季少的身体情况。
更有甚者，还要介绍她们农村的远房表姐妹给墨辰。
这些人以前哪次不是想方设法地巴结着，
就凭这些人的身份，甚至连自家嫡亲的女儿都够不上档次。
可现在……竟敢光明正大地介绍农村的远房亲戚？
难怪把两人气成这样。
这……这简直是，直接把美玉折成烂白菜的价格了。
季父冷冷地扫了儿子一眼，嫌弃地说道：
“白长这么大个儿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让你母亲和奶奶跟着操心丢人，
想当年，你爷爷二十岁就有了我，
我二十二岁时都已经有你了，你都二十六了，还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数落完，还无奈地摇了摇头，那表情动作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季老爷子也在一旁赞同地点了点头。
季墨辰：“。。。”
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连他个儿长得高都成了错误了。
还二十岁生娃。
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没事就翻出来晒晒。
那时候能跟现在比吗？
六七十年前，电话都还是板砖，更别说刷小视频打发时间了，
连酒吧，歌厅，马场，高尔夫之类的娱乐设施都很少。
难道大晚上的，俩小情侣盖着被子纯聊天吗？
这不扯呢吗？除非男的不行。
所以，二十岁生娃有什么可天天挂嘴边瞻仰的。
再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有几个成年不久的年轻人，迅速就踏入婚姻的坟墓的。
那要是人人都这样自觉的话，
国家计划生育部门，也不用愁秃了脑瓜顶了，一而再地放开生育政策了。
季墨辰一直等他们数落完了，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才不紧不慢地说：
“爸妈，爷爷奶奶，等我把婉儿追回来，
再和她生一窝小崽崽，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理想很美好，现实骨不骨感，只能拭目以待了。
秦女士听完儿子的话，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跳脚道：
“离婚的是你，现在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婉儿是个好姑娘，我们季家已经对不起人家了，
我现在和你奶奶出去都得躲着厉家的人走，
你还要再去霍霍人家？到时候腿被打断了别让我们去抬你，
季砚池，你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不成器的儿子。”
季老太太冷哼一声，对儿媳妇的话非常认同。
他们季家庞大的家族，能在日新月异的帝京城里，屹立这么多年不倒，
靠的不仅是严厉的家风，做人做事谦虚低调等，
主要是季家男人深情专一，从不在外面乱搞。
可到了这一辈，硬是出了颗不争气的老鼠屎。
结婚一年多了，别说生娃了，感情生活仍旧一塌糊涂。
闪婚闪离，
好的不学，学人家追妻火葬场那一套了。
给他惯的。
“妈，妈，我这次是认真的，我发誓。”
秦女士见儿子严肃认真的态度，雍容华贵的脸上，才微微缓和了一些。
季墨辰紧接着说：
“婉儿跑去了F国，我已经定好了机票，
公司里就得爸爸去亲自帮我盯一段。。。”时间了。
季父还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
“想都不要想，我都已经和你妈妈商量好了，
公司你已经上手了，趁着你爷爷奶奶的身体还好，
我们计划好了，去冰岛看极光，去非洲大草原看动物大迁徙。。。”
季墨辰毕业后，已经在季氏工作了三四年了，季氏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好。
这些年，季父也慢慢放开了手中的权力，去公司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陪夫人逛逛街，喝个下午茶，
约上三五好友打打高尔夫，
钓钓鱼，下下棋，
在花园里捣鼓些夫人喜欢的果树，
在阳光花房里培植些夫人喜欢的花……
每天轻松，闲散，快乐的日子都安排的满满的，好不惬意。
这不孝子竟然让他，继续朝九晚五，
继续去公司和那些愚蠢的下属，为个方案气得吹胡子瞪眼？
不过，
他们季氏幸亏是全股权制财团，其他的叔伯们也只有相应的股份分红，
无继承资格，不参于公司管理，不得贩卖股份。
除了季家这一主脉，其他的季家旁支，都各自去了国外发展自家的事业。
要不然，他一大把年纪了，不仅得和公司的股东们吵得面红耳赤。
还得时刻防止被不怀好意，试图谋权篡位的人的陷害。
光是想想就很心塞，血压升高啊。
季墨辰深知家里谁最有话语权，修长的手臂亲昵地一边揽着妈妈，一边揽过奶奶，
“妈妈，您都说了婉儿是个好姑娘，
我以前有眼无珠，现在深刻地认识到错误了，
我喜欢上她了，
F国的男人，就喜欢油腔滑调，在单纯小姑娘面前耍浪漫，
要是去晚了，再被人抢先一步追走了，
你唯一的儿子这辈子就得孤独终老了。”
秦女士心里虽然被说动了，嘴上仍旧不饶人，
“孤独终老也活该，反正还有你妹妹呢。”
季墨辰：“？？？”
这是亲妈吗？
按理说，他是长子，又是这一辈的继承人，
出生起便应该是数位保姆前呼后拥地贴身呵护着的金疙瘩。
可这些都没有，除了学习要求严格外，其他方面有种自生自灭的完全放养。
季墨辰见亲妈这边不好攻破，紧了紧揽着季老太太肩头的胳膊，撒娇的话张口就来，
“奶奶，您得帮帮我，难道您也不想要重孙女孙子了吗？
您想啊，白白胖胖的小萌娃，娇娇软软地叫你太奶奶，那不比什么都好。”
季墨辰见奶奶眉目舒展，被带入了自己虚拟的美梦中，
再接再厉，
“奶奶，小萌娃抱在怀里香喷喷的，冲着你甜甜地笑，
是不是很开心，心都要化了？”
都说隔辈儿亲，要是有了重孙子孙女，
那……哎吆……那软软糯糯的小团子，没法往下想。
季老太太彻底被孙子给画的大饼收服了。
一锤定音。
“就这么说定了，大孙子的终身大事重要，
砚池，你明天就去公司，要是实在生疏了，老头子和你一起坐镇去。”
坐在也躺枪的季老爷子：“。。。”
他都六七十的人，还得去公司继续卖命？
这不孝孙……
可对于老伴的决策，他不敢怒也不敢言，
谁让他们风风雨雨一起走过来，老了仍能陪伴彼此呢。
季老头不忘交代：
“去了F国，抽时间去看看你姑姑她们。”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