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能想
在工作中,她聪明,果断,勇往直前,年纪轻轻便能力超群。
可她也只是个刚出校园不久的小女孩。
在异国他乡受到莫名其妙的侮辱,和别人的谩骂,
还和自己刚刚动心的男人牵扯在一起时,她心里委屈莫名。
几秒之后,她才冷声说道:
“季大公子,我厉婉儿从小到大顺风顺水,
唯一的失败和羞辱都是你带给我的,请你以后离我远点。”
她的话如一把刀插进了他的心口,疼得心都要碎了。
他们的亲密似乎戛然而止。
他宁愿她哭闹,甚至不讲理地打他骂他,而不是一句“请你以后离我远点。”
这句话太残忍了,
像一把尖刀,插入他的心脏,抹杀了这几天的朝夕相处,和亲密无间。
婚姻内一年多的冷落,本身就已经很对不起她了。
可公众场合的指责和羞辱,对于这个骄傲的女孩来说,
不亚于把她的脸面按在地上磨搓。
季墨辰毫无办法,只能卑微地说着“对不起。”
可厉婉儿甚至不愿再听他说任何话,决裂的背影已经越走越远了。
季墨辰何尝不觉得自己的失败。
一段他认为纯洁无瑕的感情,
到头来不仅成了他身上的污点,更是给他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真是日了狗了。
他和厉婉儿的关系,才刚刚靠近了那么一点点。
这么一闹,使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像是隔了一座喜马拉雅山。
甚至还不如解放前,最起码解放前穷得清清白白。
“林-----玥。”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声音冷得如那三月的倒春寒,目光锁在准备趁人不备偷溜的人脸上。
林玥回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他阴冷可怖的眸光。
即便在炎炎夏日,也顿感浑身冷得瑟瑟发抖。
因为她从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强烈的杀意。
林玥咽了咽口水,
“墨……墨辰哥。。。”哥。
“你特么给我闭嘴,我小看你了,林玥,
既然你听不懂我说过的话,那么我会换别的方式,直到你听懂为止。”
“墨辰。。。哥哥,我。。。是因为太爱你了。”
“爱?”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而又诡异的弧度。
“简直对牛弹琴,行,你走吧。”
林玥刚准备松一口气,就听到身后恶魔似的男人轻声说了一句,
“慢慢等着吧,我目前还没想好怎么收拾你,才能让你真正地认清现实。”
林玥也了解他的作风,
顿时也感到害怕了,弓着身子,缩着脑袋,
隐藏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悄然地褪去了。
季墨辰的心彻底空了,
自己的心口好似被尖刀剜去了一大块,冷冽的风呼啦啦地灌进去,
即便在炎炎夏日,他也感到浑身冰冷。
有什么东西好像正从他指缝中溜走,这让他觉得心慌,恐惧。
他从小就聪明,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想方设法得到。
可厉婉儿是个例外。
她理智,敏感,独立,倔强,在感情上还是个胆小鬼。
他对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气得一脚踢在酒店的柱子上,下一秒疼得他呲牙咧嘴。
酒店路过的工作人员都替他感到疼了,默默地缩了缩自己的脚趾,
才上前贴心地问:
“êtes-vous d'accord?(你还好吗?)”
“。。。”
工作人员又换成英语继续问道:
“Are you okay?” (你还好吗?)
季墨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用他听不懂的中文,低吼了一句,
“我特么现在好得不得了。”
工作人员:“???”
这是嘛意思嘛?
他无辜而又茫然地摸了摸后脑勺。
这工作越来越不好干了,
看来会英语和法语还不够,还得继续学习世上最难的中文。
厉婉儿独自回到酒店的房间反锁了房门。
林玥的话像魔音似的,久久回荡在她的耳边,经久不散。
她脑子里突然间清晰地蹦出离婚那天,
林玥发在她手机上的亲密合照,背景就是这个国家的地标性建筑。
季墨辰以前来看这个女人时,
是不是也和她住同一家酒店,同一个房间,睡同一张大床?
甚至,那天他们在塞纳河畔,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牵手,拥吻。
他是不是也在同样的地方,和那个女人牵手,旁若无人地激情接吻?
怪不得,他在那方面是那么的娴熟。
像早就经过千锤百炼,不折不扣的老司机。
还有,他这些天为她下厨,是不是专门为林玥学的,才恰好在她面前炫技而已?
“墨辰哥哥”,“哥哥”
情到浓时,一遍遍诱哄着她,唤他“哥哥”。
多么的讽刺。
原来,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女人在他那里没有特例,只是习惯性的复制,粘贴而已。
太特么的讽刺了。
不能想。
真的不能再细想。
女人本身就心思敏感。
在这种时候,脑洞更是大得出奇。
厉婉儿越想越恶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果然,男人和牙刷不能共用。
她趴在洗漱池边,干呕了半天。
呕得脸颊通红,眼里汪汪。
他们这几天亲密的朝夕相处,到底算什么?
助理唐甘听说了在酒店大厅发生的事,急忙赶了回来,
在她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厉小姐,是我,你开下门。”
过了半天,厉婉儿才把门打开。
她一脸惨白,头发凌乱,目光呆滞红肿,
脸上原本得体的妆容剥落,像一朵被风雨肆虐过后惨败的花。
相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见过她这种颓败的模样。
他以朋友的口吻问道:
“厉小姐,你没事吧?需要我做什么?”
他们既是工作伙伴,也是多年的朋友。
可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直掌握着该有的合适的分寸。
厉婉儿往屋内走去,唐甘跟在她身后进了门。
“帮我订最近回去的机票吧,只要能走就行,
不在乎是不是直飞,剩下收尾的工作交给你了。”
“好。不过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让保镖和秘书和你一起。”
“不用,他们留下来协助你,这里经常发生暴乱,留下我安心点。”
唐甘了解她的脾气,决定了的事,很难改变,便点了点头。
“好。”
“帮我掩藏行踪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还有回国后的。”
“好。”
唐甘在心里默默地替季少拧了一把汗,女人还真是难搞。
厉婉儿交代完这些事,房间又恢复了平静,
她便沉默不语地蜷缩在沙发上,陷入了自己一个人的思绪中。
唐甘有些心疼,
可她既是他的上司,也是他尊重的朋友,不便干涉人家的私事,
只试探地问:
“厉小姐,那个女人你想怎么处置?”
厉婉儿听到他突然出声,思绪好像才从某件事中抽离出来,
“第一次我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放过她了,
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她踩了我的底线,
哪怕她和我竞争,找那个该死的男人争取,
我都会高看她一眼,
她这是把我当软柿子了,
必须给她点教训,要不然下次还敢在我面前蹦跶。”
“行,我知道了。”
厉婉儿手抵着被堵得闷疼的胸口,说:
“结果就不用告诉我了,膈应。”
“好的。”
唐甘出去后,厉婉儿才重新回到洗漱间准备洗把脸。
她也被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
镜子里本应精致明艳的脸,此时眼线晕染开来,
在粉底斑驳如墙皮般脱落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
厉婉儿咧了咧嘴,想重新露出个自信迷人的微笑,可结果比哭还难看。
她这是怎么了?这根本不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