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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你我,前缘如水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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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位于学校正中央,依在月亮湖畔,通体三层小楼,上铺湛蓝的琉璃瓦,外刷乳白色漆,远望去与蓝天白云相融,似是一体。

刚刚更名为王权符的王少爷带着淮竹妈妈给的小点心匆匆赶路,因此没有注意到被园丁修剪成球状的大叶黄杨挡着的花园小桌坐着两个熟人。

杨蔑既说是来照顾小师妹的,因此无不上心,在校内租赁二室一厅,接她上下学,午间亲自下厨做饭送来。此刻正从保温袋中取出分装好的盐焗大虾、红烧排骨、清炒奶白菜,还有冰镇的桂花酸梅汤,一一摆于桌面。微风吹过,花瓣雨落在头上、肩上,落在如茵的草地上,恍然有野炊之感。

权翎儿抬头,正看见杨蔑背后的柏油路上王少爷匆匆而去的身影。杨蔑正埋头翻找筷子,并未看见。

这一次就算了吧,她想。

权翎儿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接过竹筷,和师兄聊些家长里短,追忆年少,直到杨蔑说他要去涂山。

年近弱冠的青年人目光灼灼,“我预备明日往涂山去,了那未完结的事。小师妹,这几日你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

权翎儿只觉泪在眼眶里打转,有些话几乎就要问出来,但仰起头已是一张灿烂的笑颜,道:“师兄要照顾好翠玉医师,我可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杨蔑不答,将剥好的虾放进小师妹碗里。

这时的王少爷已经大步流星进旋转玻璃门,径直上楼梯往二楼寻白月初和苏苏等人,步步生风,用小孟的话来说是“好久没见到少爷这么笑过了”。

餐桌前围坐着白月初、苏苏、小樊、小孟、清瞳几人,或许是心情太好的缘故,王权符自掏腰包请众人吃海鲜大餐。昏黄的灯光印下,而他优雅从容。

与此相对的是气压很低的白月初,他低着头机械地往嘴里喂食物,却目光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苏苏左看看右看看,一边给白月初夹菜,一边暗自捏拳,看来只能靠我自己了!

午饭后苏苏带着包装过的盆栽去办公室中找杨一叹,“杨老师好,提前祝您教师节快乐!”

杨一叹还没得及说话,只见苏苏已经一溜烟地跑远,他于是拿起被精心包装过的盆栽细细端详起来,素白的冰裂纹瓷瓶里泥水混合,长着一株绿色植物,一根茎叶向上生长,只光秃秃的,仅有的几片绿叶皆耷拉着,看这叶形叶脉,难道是…

大蒜?

杨一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听得铃声响起,他顺手放下瓷瓶,挪开座椅,起身巡查午休情况。

刚出办公室门,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学生,那学生见了他立刻立正行礼,大喊:“杨老师好!余成给您敬礼了!”

杨一叹回他个敬礼,提醒他小声些,莫要打扰到午休的同学们。

那孩子嘿嘿一笑,迭声说知道,一溜烟跑到茶水间接热水去。

高一共有12班,分布在二三楼层。班级人数都不太多,至多也不过三十五人。孩子们静悄悄地趴在桌上午睡,恰路过三楼大办公室外,向里瞟了一眼,见到李去浊、姬无忌和李自在又在斗地主。

杨一叹扶额,四弟是要把工资输干净才甘心啊。

再回办公室时,孙老师正在对面的桌上翻翻找找,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柄残破的杯子、高矮胖瘦各式各样的化妆品、不知从哪届学生手里收来的言情小说、一大叠透着墨香的试卷、一颗硕大鲜红水蜜桃、一串香蕉……

看得杨一叹目瞪口呆,他想:“抽屉里原来塞得下那么多东西吗?”

终于,高一金牌政治老师——孙老师在“废墟”里找到了钥匙,她披着头发,常年戴着一个棕色的贝雷帽,抬头冲杨一叹笑道:“杨老师好雅兴,竟然养了一株秋彼岸。”

说完递过来一个琉璃净瓶,“用这个养着岂不更相配。”

杨一叹道了谢,接过来,嗅到浓重的桃子香气,认真地清洗过后,将彼岸移了进去。再看时,那笔直的主干上竟结出一个小花苞,加上原来那一个,一大一小两个花苞微微摇晃着。

他揉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刚才,是这样的嘛?”

再抬头,孙老师已经离开,于是杨一叹支开撑椅盖上毛毯准备休息一会。不一会儿,办公室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杨一叹是常做梦的,从小到大,几乎是每个晚上都会有不一样。他会记得那个梦境,于是养成日记的习惯,梦醒后第一时间就把梦记下来。梦中他走过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与权野等人结拜,夜月下教杨蔑习武。然而这一生的杨一叹没有走上道法之路,他曾把这个梦讲给杨蔑听,自嘲笑道:“若要学法术,恐怕是要你教我。”

空调的温度似乎有些低,所以这一次梦里的杨一叹来到冰雪覆盖的小村庄,一个女子眉宇间有淡淡愁容,见到他却微微一笑。

“小公子,冬日雪厚难行,进来喝碗茶吧。”

杨一叹应了,侧身进了茶棚,四面挡得严实,炉火亮堂堂的。

两月前,杨一叹多方探知,寻到姑母藏身之处,恐可惜表弟浪费天赋,所以与他约定,入夜后在山上会和。

有时教得尽兴,至天明方归。

李去浊、王权醉得知此事,都嚷嚷着也要来,如今已经在路上了。

这茶棚不止卖茶点,也可打尖。杨一叹常来,自然认得文阿婆和叶姑娘。

叶姑娘说是在如今在城隍庙住,从外地逃难来的,平日里就在文阿婆的茶棚里帮忙,识文断字,空闲时教孩子们带他们一起玩。

但杨一叹敏锐觉出些不同,叶姑娘看他的眼神总是不同的,并非爱慕,是一种怜悯感。

杨一叹想不明白,究竟我有什么值得怜悯的呢?自幼挚友相伴,共结志向,同指圈外。父严母慈,是一生互敬、琴瑟和鸣。自己还不到二十岁,也称得上年轻有为,有什么值得怜悯的呢。

相熟之后,他尝试着和叶姑娘聊天。

“承蒙叶姑娘和文阿婆照顾,这是朋友带来的茶叶和几味香药,如若不弃,便赠予二位。”

文阿婆于百般推让后收下,自去泡茶,留叶碧魄与杨公子聊天。

“公子是富家子弟吧,不在家里好好待着,来我们这贫苦地方做什么?”叶碧魄坐在他对面,一双碧青色的眼瞳里明澈见底,泛滥着悲伤的水纹。

又是这个眼神。

杨一叹一时愣住,良久才答道:“若以家族之势功成,杨某所不齿也。故与众友相约,意欲行至千里。”

碧魄笑道:“三五友人同行,则远千里未觉疲也。”她话锋一转,接着道:“然而公子有无想过,父祖先辈们何以不行、何以不至,难道偏生只有你们这一代人有梦想,有野心?”

这话其实有些重了,杨一叹奇怪地看了碧魄一眼,道:“姑娘似乎是很生气?”

碧魄自知失态,低下头不作解释。恰好文阿婆端着新沏的茶水出来解围,再四挽留杨一叹用了午饭方放他离去。

一对漆黑漆黑的小猫崽从屋外跑进来,亲昵地舔着叶碧魄的裤脚。碧魄用破碗装了些牛乳放在地上,静静地看他们喝。

阿婆边收拾桌子边道:“丫头,你总是这么善心,天还没黑就备下了,到了那晚上野猫才来呢。”她换个边去收拾酒坛,却仿佛看不见似的,险些一脚踩中正在喝奶的小家伙。

碧魄不动声色地把小猫拎起放角落里,笑道:“是啊。阿婆,我出去转转,你先吃晚饭吧,不用等我。”

甘泉村的人丁越发稀少,有些本事的都在镇上讨生活,搬出去的越来越多,嫁进来的越来越少。这一代村里就只有十来个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八九岁,女孩子居多,再大些的都被送到城里读书去了。

叶碧魄鬼点子多,带着孩子们房前屋后的玩,孩子们投桃报李,山果成熟的季节,天不亮就起来摘了果子送到城隍庙去。

村口的大槐树底下,孩子们三五成群地玩闹,实则是心不在焉的等叶姐姐。昨天分别的时候,叶姐姐说今儿带他们玩一个新的游戏。等啊等,叶碧魄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路边。

“我们今天玩的游戏,名字叫做天罚。我扮演天神,会惩罚你们这些人类。当我说‘降下洪水’,应该躲到哪儿呢?”

“躲到小叶子家的屋顶上去,她家最高了。”

“应该去山上。”

“躲在树上。”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小叶子没好气地拍了那先一个说话的男孩一下,小男孩反倒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叶碧魄左手搂着云朵和楠楠,右手抱着金山和银矿兄弟,道:“洪水来的话就躲在槐树上,天上有大火球就躲在蕉树下。春燕,对就是你指着的那个树。当我说完,没有站在树下的就被抓住成为我的小天使啦。”

“现在,天慢慢黑了,轰隆隆的雷声,抬头一看呀,密布着乌云,乌云呀越来越重,越来越重,许许多多的小水滴翻涌着,互相的挤来挤去、挤来挤去,终于,第一滴小水珠落了下来,砸在山坡上,一滴接着一滴,五湖四海的水都流不出去,升高的水位淹没了房屋、睡梦中的人们就此永眠。那么我们看看,究竟是谁还没爬到树上去呢。”

早在叶碧魄说到乌云的时候,孩子们已经争先恐后往树上爬,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棵老槐树大约已经有好几百岁,树冠硕大,枝繁叶茂,遮挡住孩子们的身影。

论起爬树,自然还是男孩子在行。

讲到淹房屋的时候,偏还有小叶子在树下还没爬上去呢,急得鼻尖脑门都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正不知如何是好,树上伸出一只手来拉她。抬头一看,正是那个说要躲到小叶子家屋顶去的小男孩小虎。

一连三日,叶碧魄都带着孩子们玩这个游戏,第三天傍晚的时候,日渐黄昏,孩子们纷纷和叶碧魄告别,回家吃晚饭。叶碧魄看着孩子们的背影,喊道:“如果发洪水了,应该去哪里?”

孩子们异口同声答道:“躲在槐树上面。”

“火灾呢,躲在哪里?”

“芭蕉树下。”

“好,一定要记住了,哪怕睡着了也不能忘记!”

孩子们走后,杨一叹从树上下来,与叶碧魄告别:“从春到夏,几月来叨扰,如今我也将要离开,与姑娘就此别过。”

杨一叹就在此时,清醒过来,预备铃响了,他竟睡了整整一个小时,有生以来最真实的梦。

他简单地记下梦境后,回想一下,上午给三班四班上课,下午是不是还有一节课,九班还是七班来着。黑色的小猫顺着裤腿爬上他的膝盖喵喵的叫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小猫,静静地回忆着、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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