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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霍家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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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温言痛苦闭眼,狠心地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再说从前的情谊,是不是有些晚了?”

她一阵重重叹气后猛然睁眼,“既然已经晚了,那便桥归桥路归路,此生不复相见,就是我与他最好的结局!”

云书月从不觉得女子就该囿于情爱,当断不断才会反受其害。

贺兰温言能如此想得开,让她放心不少。她勉励一笑,对贺兰温言说了她今后是计划。

“待庐城事了,我与言散大概会去往别处。如果你不想留在庐城触景伤情,可以考虑与我们一同离开。”

她没有说具体离开的时间,因为无论是鬼宅的事,还是天机门的事,都尚未有定论。待板上钉钉,他们才能走得轻松。

贺兰温言点头回应,“妾身知晓,定会好好考虑。”

——

将谢鑫燃召来庐城的诏书当夜就已经发出,不过从阳城来此,即便快马疾行,也要约莫十日有余。

云来海鲜楼的生意并没有随着瓜的消亡的减退,毕竟除了瓜,还有云书月当初扬言知道的《庭院深,蚀骨意》的结局。

她知道挖坑不填这件事多少有些不道德,但比起填坑,她心头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容景煦派“海东青”查霍家灭门的事,这容景煦到底查到了多少东西?有哪些东西是她不知的?

每每深夜,她总被此事困得不得安眠。

她一睡不着就去骚扰正太音,烦得正太音让她直接发问,别大半夜的想东想西。

只是真让她直接去问容景煦,不得不说,她怂了,真真切切的怂了。

一连七八日的不得安眠,让云书月脸色的黑眼圈硕大无比,惹得每个与她相熟的人不免问上几句。

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的她,鼓起自己积攒了二十八年的勇气,独自一人站在了容景煦的别院门前,手已经抬起,却迟迟敲不下去。

她一咬牙,手已经往下拍,只是在触碰到木门前,门却自己打开了,和洽笑眯眯地站在门边。

“陛下派老奴来接云老板,云老板有请!”

云书月胆子一提,跟着和洽径直往别院里走。就在她思索着自己的行为时,已经被带到了容景煦面前。

她见身后无路可退,勾起一抹浅笑,朝面前的“答案”行了一个万福礼。

“小女子云书月,拜见圣上!”

容景煦不知是因为云书月送来的丹药,还是太医的调理,面色比起先前重病时,红润不少,此时正悠闲品茶。

他眼眸都不抬,悠然道:“云丫头这才来看朕啊,朕还以为你第二天就该来了。”

云书月一怔,马上反应过来,原来容景煦早就料到她会找来,合着自己白担心这么多天了。

她腆笑道:“小女子还以为陛下生气,不愿再见小女子呢!”

容景煦拍了拍自己下首的位置,示意云书月坐下,嗤笑道:“朕的朝堂不比这杂乱,那夜之事算不上大。”

就在云书月打算将心放回肚子里时,容景煦才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补了句。

“也算不上小。”

云书月笑得无辜,心里还在想应对之法,却见容景煦主动将话题引到云书月的来意上。

“你是想来问朕,‘海东青’在霍家调查到了什么?”

云书月诚恳点头,试图用自己的真诚触动容景煦。

“正是。小女子的身份想必陛下已经知晓,灭门之仇凭我等小女子不一定能报,但仇人是谁却不能不知。还请陛下看着小女子血海深仇份上,告诉小女子是何人所为。”

容景煦深深叹气,“‘海东青’只查官员与江湖白身之间的关系,鸦青虽然查到了你的身份,但知道的却未必比你多。”

说完,他当空喊了一声“鸦青”。

只见鸦青依旧一身黑衣,神色淡漠地从门外走近,与此同时,还有端着茶盏的和洽。

和洽将茶送到了云书月面前,露出一副长辈慈爱的眼神看向她,不知是安慰还是劝勉,才退回容景煦身边。

容景煦:“鸦青,霍家的事,你与云丫头如实相告。”

鸦青颔首回应,“是。”

云书月揪着衣角心情忐忑,如果不知灭门案的主使者,那她最想要问的,只有那个问题。

“霍家,当真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吗?”

鸦青摇头,“除了你,霍家嫡亲的小姐,其余已尽数身亡,包括霍家老爷和夫人。”

云书月明知道这是原身的家人,但此刻她的心中却泛起一阵没有由来的哀伤,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滑落。

她神情未变,却感脸上一阵温热,直到抬手拭去泪珠,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只是她顾不得擦拭,继续发问。

“霍家不过一介商贾,到底是何人如此心狠手辣?”

鸦青没有摇头,而是说出一件事。

“无论是我们的人,还是知州府的记录,皆显示霍家无人生还,金银珠宝尽失。云老板,霍家可曾在生意场上与人结怨?”

云书月没有原身的记忆,自然对这个问题无从得知,但又不能不回答,只能说出自己从明鹄处所知。

“若非家遭巨难,家中父亲正值壮年,我尚还是闺阁姑娘,如何能得知父亲生意上的事。”

鸦青颔首,表示自己接受了云书月的说法,继续道:“也是,若是生意场上结怨,何必灭门?”

云书月道:“小女子出走在外,屡次遭遇暗杀,绝不可能是因为生意场的事。”

容景煦虽是一言不发,面上的凝重却一直不改,闻鸦青所言,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霍家无子,云丫头从前也没有渐露头角之举,霍家失去主事之人,破落不过是早晚的事,不至于灭门。所以最大的可能,是霍家知道些什么。为了保密,只能让霍家装成被洗劫,再无一人。”

云书月想了想,觉得容景煦说的有理。

她抬眼看向鸦青,“敢问鸦青统领,霍家灭门当夜,可有江湖势力的加入?”

鸦青愕然,缓缓点头,“确实有,只是等我追查到那群人时,已经尽数毒发身亡,唯有身上衣饰可以判断,是来自于陀罗派。”

云书月低头沉思,反问道:“陀罗派?从未听闻。”

鸦青解释道:“不过小门小派,没听过也不足为奇。只是我觉得……”

云书月接过鸦青的话,问道:“鸦青统领是觉得,这陀罗派背后还受他人指使?”

鸦青点头,“对,云老板与天机门白阁主交好,不妨借江湖势力查江湖事,来得更快也更准确。”

容景煦脸色一变,露出一丝云书月读不懂的意味,饶有兴致道:“天机门啊,确实势力之大,若是不偏不倚倒还好。但凡偏了一丝,后患无穷啊!”

云书月想起细柳庄王肆暗杀他们那事,觉得容景煦的担忧不无道理,甚至容景煦很可能已经通过“海东青”,知道了天机门身陷其中的事。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谢过鸦青的提点。

就在此时,那日在别院门外,传递容景煦要见云书月的信息给和洽的那小厮,快步往正厅走来,而鸦青应声消失。

那小厮单膝一跪,“禀告陛下,谢大人已至庐城,就在偏厅等候。”

“那就传唤过来。”容景煦摆摆手,随后看向云书月。

“云丫头,你也留下。”

——

谢鑫燃着一身不打眼的品蓝色便服,风尘仆仆,快步往正堂而来。

连日的赶路,让年岁本就不小的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只是为了面见圣上,逼着自己强打起精神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过门槛,朝着容景煦双膝跪下,俯首一拜。

“臣谢鑫燃,叩见陛下!”

容景煦抬手,对着谢鑫燃嘘寒问暖几句,“谢卿家请起,连日赶路,身子可还吃得消?”

谢鑫燃起身后拱手躬身,“为了陛下,万事不辞,何况赶路。”

容景煦面上依旧看不出现下是什么心情,但问的问题确着实吓谢鑫燃一跳。

“谢爱卿倒还是如同旧时那般,刚正不阿。越州偏远,气候也算不上宜人,谢爱卿可有怪朕?”

云书月一听,就知道容景煦在试探谢鑫燃是否有怪罪之意。

毕竟谢鑫燃可是从刑部尚书被贬到边陲当知州,可算得上是一连降了好几级,若有怨怼,也算人之常情。

再者,容景煦这次给他派的差事又是得罪人的那种,一个弄不好,可就老死异乡也不得翻了。

只是谢鑫燃的回应在容景煦的意料之外,却是云书月的意料之中。

谢鑫燃面色如常,恭敬不减半分,也没带谄媚之色,径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这话倒让臣惶恐。”

这话若是出自方大人口中,云书月难免鄙夷。

但如果是谢鑫燃说的,云书月却是信的。因为谢鑫燃他就是这种人,这种想办实事的人。

即便让他远离朝堂,他也会选择用另一种方式来教化众人。在都城还是在越州,于他而言,并无差异。

容景煦这才勾起一抹微笑,示意和洽奉茶。

云书月见状,朝谢鑫燃行了个万福礼,“谢大人,许久不见,我那云来汤品馆可还安好?”

谢鑫燃无奈一笑,“云老板的汤品馆何止是安好,可以说是蒸蒸日上!”

云书月故作恭维道:“那也是托了谢大人治理有方的福!”

容景煦扬手让和洽送上一份圣旨和一道令牌给谢鑫燃,因为是在私下,所以也就不再颁旨,而是直接送到了谢鑫燃手中。

谢鑫燃面有惧色,不知该不该看,目光向着容景煦脸上试探。

容景煦却带着和洽起身往门外走,离开前留给了谢鑫燃一句嘱托,“谢爱卿,可莫要辜负朕的期许啊!”

谢鑫燃拱手躬身送离容景煦后,才将圣旨打开,上边的内容却让他呆在原地。

云书月探头一看,圣旨上方方正正的写了几行大字。

“擢越州知州谢鑫燃为御史大夫,彻查鬼宅旧案。一应涉案证据,上达天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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