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大梦初醒
云书月睁眼时，早已天光大亮，耳边蝉鸣声恼人，吵得她不禁叹气。
她环顾四周，只有一个嘉月在，还因为她的猛然睁眼，吓得连忙去请御医了。
一场大梦，解答了困扰她许久的很多问题。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昏迷了很久，结果才第二日晌午，连一年一度的中秋节也还在明日。
她还躺在床上整理着思绪，从前的信息一股脑地塞进了她那小小的脑袋中，险些让她的CPU干给烧了。
只是她才整理了些许回忆，还有问题要正太音解答才行，就被破门而入的动静吓了个激灵。
她缓慢转头看向门口处，只见容景曦来得风风火火，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床边打量着。
“月娘，你，没逝吧？”
云书月白眼一翻，差点想一脚踢开这个前世冤家，现世冤种的公主闺蜜。
前世在灯市救了险遭被拐卖的容景曦的，哪是什么世家旁支秦公子，那明明是她云书月啊！
这个女人前世今生都栽在一个男人手里，容景曦前世如愿以偿，嫁了闺蜜云书月的合作伙伴秦会宁，可是秦会宁不过想攀附皇家得便利而已。
这辈子秦会宁虽然没娶容景曦，不过也借着救了她，得了皇家的便利。
云书月没好气道：“没逝，还活着！”
话音刚落，和顺连忙带着御医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担心的莫祁。
直到御医确认云书月没有大碍，只是因为落水受了惊才昏迷了半日，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云书月趁机将众人赶离卧房，只因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亲自回绝了和顺要送饭进来的请求，半躺着目送几人离开，嘉月关上房门，正打算呼喊正太音时，一道黑衣窜进屋内。
能在她卧房来去自如的，除了石青，就只剩言散了。
她正要开口赶人，却见言散径直将面具脱下，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几欲开口，却还是没有出声。
只是云书月也并不打算开口，不是因为言散有一张与容琰然极其相似的脸庞，而是因为她在记忆里找到了一些曾经被她遗忘的东西
——关于霍家被灭门的原因。
她曾偷听到霍东升不知与何人在对话，其中就包括了某人用霍家上下胁迫霍东升，用霍家名下的铜矿铸私钱。
霍东升起先不愿，却还是因一家老小被迫顺从。
灭门那夜，将她扔下井的人还扔给她一句话，“升斗小民还敢开罪五皇子！”
重重事情浮现，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依旧不知与秦会宁合作的人是谁，是太子，亦或是五皇子。
要灭她霍家满门的人，到底是想断了太子财路的五皇子，还是要霍家封口的太子。
前世悬崖边，今生霍府里，场景明明不同却开始以一种诡异的相似重叠，惹得她重重一叹。
“你，先离我远点，我突然看你有点不太顺眼。”
言散眉头一皱，浑身上下写满了不解，径直发问：“你没有问题要问我？”
云书月单手揉了揉太阳穴，痛苦闭眼，“你先出去，我还有些难受，晚点再与你聊这张脸是怎么回事。”
言散低头戴上面具，一声“抱歉”后，离开了她的卧房。
——
从热闹非凡到冷清异常，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云书月不知闭目养神了多久，才堪堪能睁开眼与正太音对话。
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吐槽它：阿财变阿穷，也不知是你惨一点，还是我惨一点。
正太音许久没开口，直到她半躺着的身子已经开始随软枕滑落，快要睡着时，才怯怯回应。
【真要比，好像你比较惨一点。】
云书月哼的一声：你也知道！你是怎么回事？时间回溯一通，怎就变阉割版了？
正太音回应的语气比刚才还要心虚，【因为秦会宁跟着你跳崖，在最后一秒进入了时间漩涡，而且……】
云书月直起身子，眉头一皱，觉得正太音绝对没憋啥好屁，索性接过它的话：而且？
正太音深吸一口气，一字不落地如连珠炮一样输出。
【他的执念之力太强，所以在时间漩涡中，财神系统被他分割了。我只是系统的其中之一，穷神系统！而且他不仅拥有一部分的财神系统，还拥有时间回溯之前的记忆！】
云书月听了正太音的话，呆滞在了原地，紧接着开始怒吼：阿财，你怎么回事？只保住了自己的声音吗！
【就，倒也不止声音，还有些别的……】
云书月觉得自己的头越发得痛，不是因为CPU运行过快，而是被这破系统给气的！
她顶着头痛继续暴躁怒吼：别的debuff是吧！清我钱，还有让我瘫痪那种，是吧！
她见正太音开始潜水不回应，压下了怒火，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说说，秦会宁分走了多少？
【六，六成……】
云书月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才六成是吧，那我也有个四成，对付那不会自由落体运动的傻批，足够了。
【不，不是，你没有四成……】
云书月一听，立马扯高嗓子发问：我没有四成？
【没，没有，你只有三成，还有一成因为时空错乱，丢失了……】
云书月听完，眼前一黑，深呼吸的频率比先前的都快，如果不是因为正太音没有实体，它早就被她给揍爆了。
她任由着倚在软枕上的身体往床上滑落，待整个人已经瘫在床上时，她猛地一扯，用薄被蒙住脑袋，蜷缩成一团。
正太音担心问道：【宿主，你没事吧？】
云书月的心声夹带哭意：你就说说，为什么他有前世记忆我没有，你们不公平！
【宿主，秦会宁能穿越，是因为他的执念。到后来他能进入时间漩涡和保留记忆，也是因为他的执念。】
云书月掀开被子，疑惑道：不对，我这辈子的记忆，不是从五岁穿来时开始的。我还有五岁前的记忆，不是原身的记忆，而是我真切经历过的自己的记忆？
【宿主，那个，因为秦会宁得到的系统部分比较多，所以时间回溯是从他穿来的时候开始算起。那时候，这个世上还没有霍琉月……】
云书月先是一愣，紧接着双眼开始放大：不是，他才是那个气运之子吧！你们怎么不让他做任务！
【那个，他的执念还胜系统一筹，系统只能被他压制，成为他的工具。】
云书月怒极反笑：执念？他有什么执念那么强，还能跑赢系统？
【宿主，因为分割，我们系统之间已经断开联系，无法获取秦会宁的执念。不过，执念之力确实不可小视，秦会宁就是那个例子。】
云书月气急攻心道：我没有记忆，你就不能提醒我吗？还有，我没上辈子记忆就算了，为什么落井前的记忆也没提醒我？
【那个，因为系统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系统了，只能由宿主发问才能作出回应，所以，你懂的……】
云书月再次掀被把头盖上，闷闷道：我不是很想懂！算了，阿穷，你跪安啊，我要自己消化一下。
【虽然但是，无论我是阿财还是阿穷，能再次见到你，真的真的很开心。】
——
因为消化前世记忆还有今生记忆，加上正太音今日的回答，云书月的CPU彻底过载了，直到月升中天时才缓过来。
她原本还是不想动的，只是扛不住饥饿，还是爬了起来觅食。
不过她才推开门，看见的不是和顺或是嘉月，而是抱剑独自坐在廊下的言散。
他一听见动静，便已经转身看向还站在门边的云书月。
二人月下对望，却相顾无言，徒留一片静谧于眼波流转之间。
最终还是云书月被安静打败，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面前没有戴面具，以正面目示人的言散。
“在等我？”
没有面具的遮挡，云书月才发现看似冷淡的言散，原来也是有生动的表情。
虽说是极其相似的脸庞，但在她看来，还是言散的更顺眼、更生动些。
下眼睑秀气的小痣，淡化了他原本的肃杀，此刻正随着主人的紧张在疯狂跳动，惹得她移不开眼。
言散也不知是因为太久没有以真面目示人，现在不太习惯，还是被云书月打量久了，低头躲避着她的目光。
“我怕你以为我又走了。”
云书月轻笑一声，“不说从前，现在我还真宁愿你自己就逃避了。”
言散抬起头与她对视，渴求的目光中夹杂着诚恳，“你问，只要我知道，我都与你说。”
云书月双手交叉于胸前，倚在墙边，正打算好好“审问”面前的人。
但肚子却有些不识时务，早不响晚不响，偏偏此刻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还是一阵二重奏。
原来，不仅是她一日未曾进食，言散也一直守在她门前，还没有吃饭。
她看着因肚子咕噜作响而面红耳赤的言散，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果然，言散脸红好看，长得帅的言散脸红，更好看。
“走，去厨房找点吃的！”
——
不愧是容德帝赐下的宅子，即便已经半夜，厨房也还有厨子候着。
但云书月却将厨子都打发去睡觉，自己切菜掌勺，如同二人在明城时那般。
言散即便换了张脸，也还是那个不会做饭的言散，只能听着云书月的指挥，帮着递些个配菜调料之类的。
云书月边抛锅还边与言散说道：“我跟你说，会做饭的男人才好命！”
她抬手接过言散递给她的调料，闻了一下，啧的一声，“这是醋，不是酱油！”
言散紧张接过，重新递给她新的，顺带把话也接过，“我不用好命，你好命就够了。”
云书月无奈笑笑，“重点是好命吗？重点是会做饭！”
她尝了尝青椒肉丝卤子的味道，觉得正好后，将它舀到了大盆中，顺手递给言散，让他端到桌上。
言散乖巧接下，慎重点头，“我懂了，你教我做饭，我往后做给你吃！”
云书月拿着筷子走到桌边，递给了已经端正坐在凳子上的言散，顺嘴应了一句，“你最好真的是！”
饿了一天的两人，即便是普通的青椒肉丝打卤面，也吃得好似什么山珍海味一样香。
云书月胃口小，结束战斗的时间也快，言散倒是还在吃，只是势头没有了先前的激进，变得文雅不少。
她一手支着脑袋，手指轻敲桌面。
俗话说饭饱思那啥，加上面前的人长得着实秀色可餐，让她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少看一秒。
只是言散不知是会错意了，还是怎么的，突然停下了筷子，坐得比之前还要端正。
云书月松开支着脑袋的手，也端坐起来，侧着头，不明所以地看向言散，疑惑道：“怎么了？”
只是她才问完，言散便直直看向她的眸子，目光郑重而珍重。
“那个，我叫江照白，万剑门江门主的那个江。”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