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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 谋谟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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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内,枫叶似火,秋菊如金,春日垂柳只剩枯枝飘荡,夏日荷塘如今枯败,只余残荷数处。

云书月跟在容德帝身后,不敢并肩而行,只得微微躬身走在离他后一步的位置。

不知是因为秋季干燥还是什么原因,容德帝没走几步就已经喘得有些急,而且背影微微佝偻,还比不上年过六十的白太师笔挺。

和洽见状,躬身让容德帝扶着他的手借力,小心道:“陛下,走慢些吧。”

容德帝只是走得慢了些,并没有停下脚步,还回首看了云书月一眼,“走慢些,与云丫头的话可就说不完了!”

云书月巧笑应道:“陛下,民女馋宫中别些吃食已久,若是您能留民女用晚膳,民女还能开开眼界呢!”

容德帝没有回头,也没有应云书月的话,而是突然之间咳得厉害,连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也因为咳嗽而涨红了。

待和洽帮他拍背拍了许久,才缓过气来,摆摆手,继续朝花园去。

一行人走走停停,还是来到了容德帝第一次在宫里召见云书月的湖心亭。

亭内只有容德帝与云书月二人,连和洽也站得远远的,更别说其他太监宫女,全都留在了连廊外。

容德帝拍了拍身边的石凳,示意云书月坐下。

云书月这才从站改坐,还乖巧地拿过茶壶给容德帝倒茶。

容德帝接过云书月双手奉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能听见他们的谈话,才放下茶杯。

“云丫头,说说吧,那夜听到了什么,才致霍家满门被灭。”

云书月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将不安按捺下,从储物袋中掏出江照白那时没有拿走的铜钱,放在了石桌上,才缓缓说出那夜自己听到的事。

“陛下,那夜已久月升中天,民女睡不着便出去闲逛,见父亲的书房还亮着灯,便打算去找父亲说说话,结果就听到了些不该听的。”

——

滇州丽城霍府内,因为深夜已至,前厅后院只剩小厮打着灯笼巡逻,别处皆是一片漆黑。

云书月睡不着,提着灯笼在花园四处闲逛,却见霍东升的书房还亮着灯。

她正好想与霍东升谈谈关于如何推广万紫千红酿的事,便缓步走去,却在准备敲门时,被一声瓷杯砸向地面的哐啷声拦住了动作。

书房的窗上映着二人的身影,里边的争吵声激烈异常,吓得她赶紧将灯笼吹灭。

霍东升的声音响起,语气略带无奈。

“秦老板作为徽州的地头蛇,我初来乍到想在那儿卖万紫千红酿,让利确实是该行之事。但秦老板不要欺人太甚,霍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对方听声音是个男子,而且岁数不小,回应的语气更是轻蔑。

“霍老板,从你愿意将铜矿出借时,我们便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现在想金盘洗手,绝无可能。”

霍东升猛然起身,指着那人开骂。

“我起初出借铜矿,以为你们只是打些个摆件,我为的是发扬万紫千红酿,绝不是给你们做私铸钱的!你将我霍家牵扯进此事中,是要满门抄斩的!”

那人听了霍东升的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霍老板,我们能有铸钱的模子,你以为是从哪儿来的,自然是因为上头还有人。你乖乖的,霍家便会好好的。要是你惹了秦老板,你懂的……”

紧接着一声哐啷声响起,霍东升震怒,“你们,你们真是胆大包天!”

那人起身,走向霍东升的姿势非常嚣张,还拍着霍东升的脸警告。

“霍老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忘了你女儿才多大,听闻长得也如花似玉的,别逼得自己最后只能卖女求饶!”

那人突然开门,吓得云书月赶紧抱着灯笼,躲在暗处的角落。

只是那人没有径直离开,而是转过身去朝屋内扔了一把铜钱,还不忘讥笑霍东升。

“霍老板,这次给你的买茶钱,下次,可就不好说了,哈哈哈……”

——

“我从未见过那人,也不知我父亲竟然会为了生意走歪路,还请陛下恕罪!”云书月说完后,跪下重重叩拜。

她看不见容德帝的表情,只能从他说话的语气判断。

容德帝拍了拍她的脑袋,语气虽然平淡,但没有盛怒,“起来吧,你霍家大抵是誓死不从,才遭了灭门之祸。”

云书月这才乖乖起身,只是还不敢坐下,而是低头愧疚道:“若非我急于求成,想让万紫千红酿之名闻名于世,我爹也就不会出此下策了,还害了全家。”

容德帝摩挲着铜板,感叹道:“坐下吧,急于求成的又何止是你?还有太子啊!”

云书月一怔,她是猜到秦会宁效忠的大概率是太子。

只是她没想到,连容德帝也看穿了此事。

容德帝长叹,“朕虽忙于朝政,不至于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怎样的。燕王不知变通,太子好大喜功,蜀王碌碌无为,燕王优柔寡断。”

云书月知自己不该此时发笑的,但就是一个没忍住,当着容德帝的面扑哧一笑。

“陛下,按您这么说,四位皇子的缺点如此明显,该如何担大任啊?”

容德帝原本神情严肃,却被云书月的笑容感染,也扯出了一丝笑意。

“朕这四个儿子,缺点明显,优点也同样明显。燕王虽不知变通但忠心耿耿,蜀王碌碌无为但行事小心,燕王优柔寡断但心怀民众,唯有太子……”

云书月自然是听说过太子的事迹,只是也同样听闻太子在容德帝面前装得极好,不知容德帝此刻在犹豫什么。

她接过容德帝话,问道:“太子怎么了?”

容德帝叹得比何事都重,才缓缓说出对太子的评价,“太子说一不二了些,很难是个仁君啊,他只适合打江山,而非守江山啊!”

云书月就知道,容德帝能掌握“海东青”,就不可能对太子的事一无所知。

她在容德帝面前,既然都已经将话说得如此开,那就不妨再开些。

“民女斗胆求一个答案,既然您对四位皇子的品行有此判断,今日为何会为楚王的通敌之举震怒?”

容德帝轻笑:“朕还以为你会问太子的事。这么说吧,以楚王的性子,即便太子通敌,他也不可能通敌,今日之举不过权宜之计罢了。”

云书月愕然,她虽不知容德帝有何谋划,却还是对他方才的举动震惊。

楚王在西南手握重兵,声望极盛,若非忠心耿耿,他完全可以占地为王。若他没有这样做,一是时机未到,二是还顾念父子亲情。

他方才的表现,很明显事前并不知情。

容德帝此举,很容易将楚王逼至绝境,若非十足的信任,还真并非良计。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楚王的事她不适合再继续追问,索性就问了太子的事。

“既然您也知道太子为人,为何还会将他立为太子?”

容德帝没有因为云书月的问题震怒,反倒是露出浅笑,“云丫头,你胆子有些太大了,不是所有问题都能向朕发问的。”

云书月一愣,刚想告罪,容德帝却在下一秒回答了她。

“我与皇后相互扶持至今,闯过不少险关,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从前,朕是想将天下珍宝都捧到他面前,只愿他当一个闲散王爷,唯有不想他成为储君。”

云书月疑问道:“陛下那时就觉得太子不适合了?”

容德帝看向原处的目光悠长,好似在回忆些什么。

“他们只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多威风,其实每日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决定失了民心,害了百姓。那时若非他们斗狠了,朕还真坐不上这个位置。”

云书月从容景曦处听说过容德帝的发家史,他不仅从未入过储君的行列,还是个不出挑的庶子,才能平庸得从前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若非前朝皇储狠斗,这皇位还真落不在他的头上。

容德帝继续道:“后来他脾性渐显,还因为朕的宠爱欺压其他皇子,行了不少暴虐之事。立他为太子,是为了将皇后的母家打压下去,让其他人冒头。”

云书月当即恍然大悟,皇后母家的人在朝堂掌握重权,容德帝为了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刀,以太子之位为代价,让他们即便权力被分割也毫无怨言。

因为未来的储君是与他们一脉相连的人,只要储君顺利登上皇位,今日被分走的权力,他日也会回到他们手上。

他们就是这样被容德帝温水煮青蛙的,却从未想过,今日的太子,很可能并非他日的帝王。

太子也极其理所当然,还以为自己能登上皇位,今日所做的铸私钱也好,草菅人命也罢,他日终会淹没在被他洗刷过后的历史中。

只是云书月并没有因为容德帝的敞开心扉而窃喜,反倒是觉得自己大祸临头了。

她怯怯道:“陛下今日将这些都告诉民女,不好吧。”

容德帝看向云书月的眼神暗藏欣赏,笑得也得意万分,“云丫头啊,朕该夸你敏锐呢,还是该骂你杞人忧天呢?”

云书月无辜地朝容德帝眨眼,“陛下,若我现在就走,那是不是犯大不敬之罪了。”

容德帝没有理会她的自我调侃,而是抬手让和洽送上一封信。

云书月不明所以地接过和洽手上的信,低头打量着。

容德帝指尖叩桌,半晌才说道:“云丫头,朕与你交换一个条件。若是你办成了,霍家的罪,朕既往不咎,还让你当女皇商,如何?”

云书月吓得连忙将信丢在石桌上,“陛下,您能开如此大的益处与我,那便说明这事凶险万分。生意可不是您这样做的,您先说说,我再考虑一下要不要接?”

容德帝讥笑道:“云丫头,你敢跟我来这,算是骑虎难下了,还想与朕讨价还价?”

他不管云书月的拒绝三连,硬是将信塞到她手中,“待朕驾鹤西去,你便将信交给燕王,这就是朕要你做的事。”

云书月双手捧着信,总觉得这烫手的山芋怎么就落在自己手里了。

她抿了抿嘴,还是将信收下。

不仅是因为信是给燕王的,而燕王就是她要辅佐登基之人,更是因为,容德帝与她推心置腹,给了她不少方便。

在商言商,这送信的活,就算是她给容德帝的回报了。

只是待她准备带着信离开时,容德帝突然跟她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

“那个姓秦的,他背后是徽州秦家。秦老太爷门生广布却无一人入仕,更无亲生儿女,他就是秦老太爷三十年前过继的养子。你往后,小心些吧。”

云书月按压着跳动得有些快的心脏,心头涌上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好预感。

她不顾容德帝曾经赐她“不跪”的圣恩,径直跪下,重重一拜。

“书月知晓陛下好意,祝陛下一定要长命百岁!”

“按你们年轻人说的,朕,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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