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局里喝茶
时瑜记得那天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
曾滔和她正沐浴在月光之下，吸收天地之精华，突然十分悲凉地叹了口气。
“师傅，您叹气做甚么，是不是今天搭讪的那个美女没加你微信？”
时瑜在一旁受不住打坐的寂寞冷清，对方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立刻吸引她的注意。
女孩儿的声音清脆，但却实在很不中听。
曾滔的胡子瞬间翘到了天上，直眉瞪眼、声如洪钟地谴责道：“少拿你师父开玩笑。”
时瑜笑嘻嘻捂住嘴不吭气了。
曾滔开始四十五度仰望月光：“我这是在担心你啊，傻孩子。”
她没心没肺地反问道：“我有什么好让您担心的？”
这个时候时瑜还不知道自己将要听到怎样惨不忍闻的坏消息，还幻想明天跟着师傅摆摊儿多赚几块钱呢。
“你已经二十三岁了，马上就要到本命年了，要是再找不到你那个命定之人，恐怕，会有危险啊。”
曾滔眉头不伸，胸中郁闷。
“啊？”
时瑜从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她还以为只是师傅编来骗自己的。
女孩儿声音立刻低了八度：“那会有什么危险？”
“生命危险。”
噫，时瑜心口一痛。
“那可有什么法子能找到他呢，找到之后我又该如何做，才能避免这个危险呢？”
曾滔吐出一口浊气：“一切只能靠缘分两个字，不可强求。但只要遇见他，你就必须全天二十四小时和他一直待在一起，吸收到充足的灵气，这样才能彻底根治你的衰老之症。”
缺少了黑气的吸收，时瑜的衰老就会比正常人快一倍，别人过一年，相当于自己过了两年。
好在近几年她遇到了不少缺德的人，倒也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如今更是有缘，竟然这么巧，碰到了心心念念的命定之人。
“请问你认识王必茂吗？”
男人声音清冷性感，好像是潺潺溪水流过心间。
对时瑜这个声控来说，简直是人间盛宴。
只见那根呆毛瞬间在她头上卷成了一个不规则爱心形。
“呃，王必茂？”时瑜思忖了半天这才想起来他是谁。
“哦，我认识，是我之前工作没几天那家公司的销售经理，怎么啦，是不是查出来他们公司常年拖欠工资，要给我补偿？”
要是这样的话，时瑜也不用费时间和精力去打什么官司了。
戚宸拿出警察证件，神情严肃。
“还请时小姐跟我们走一趟，配合一下案件调查。”
——
上午九点，平港市公安局。
时瑜被人一路带到了询问室，里面摆设简单，靠门的地方放着一张茶褐色桌子和三把掉了漆的木头椅子。
她心里惨兮兮的，后悔今天出门怎么没给自己算一卦。
因为这样一个老赖皮，被请到这里喝茶，不免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晦气。
因为她从来没来过这里。
即便帅哥在前，也不能改变时瑜此刻略微不快的心情。
戚宸和一位女警员坐在对面，暖心地给她递了杯热茶。
橙黄色的茶水闻起来很清醇。
“时瑜，根据甄澳公司的监控，你于前一周的周一下午，曾经在王必茂的办公室里待了大概十几分钟，然后离开了。能详细描述一下你那天会见王必茂的具体情形吗。”
他面前放着记录的笔记本，不苟言笑。
时瑜这才隐约感觉到事态似乎严重起来。
王必茂可能已经不是简单的失踪了。
“我三个月前曾经在这家公司工作了不到一周的时间，王必茂拖着不给我工资，所以我联系了人事，准备那天下午当面谈一谈。”
“然后呢？”
哗哗的写字声十分清晰。
时瑜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他让我在会客厅等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才把我叫进办公室，只说了他们没钱，我又没有劳动合同，想告他们也没有办法，于是扯皮了一会儿就打发我走了。”
“你先离开的办公室？”
戚宸问道。
男人凝眸看着时瑜，一举一动温文儒雅，如冬之日，如夏之云。
她心情莫名地放松了下来。
“不是啊，当时人事冲进来不知道说了什么，王必茂就骂骂咧咧走了，我看他们不理我就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
戚宸在纸上勾画了一笔，问道：“你对王必茂的办公室还有印象吗？”
她搜肠刮肚顺着对方的节奏沉默了一会儿。
“办公室摆设倒是很简单，一张桌子和书柜，上面乱七八糟放着文件，不过地上很脏，那个地毯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他还往上面吐口水呢。”
说完，时瑜就觉得有点倒胃口，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情绪。
她之前也在大城市里工作过一年，知道高级办公室都是什么样子的。
简直天壤之别好嘛。
“其他的还有印象吗？比如有没有某些东西比较显眼。”
戚宸翻了一页纸，还在继续写着字。
还有吗？时瑜努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试图情景再现。
先是进门，然后桌子上文件很多，除了文件，电脑，还有……
有了。
时瑜想起来：当时王必茂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还用脚踢了踢什么东西。
“书柜旁边有一个鱼缸吧，那个算是比较显眼的吗？”
戚宸和旁边警员对视一眼，然后继续问道。
“根据你的了解，王必茂之前喜欢养鱼吗？”
时瑜心里尬笑了几声：这我哪儿知道？
不过警察问话，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不知道，那个鱼缸就是个摆设吧，里面没有鱼啊。”
坐在戚宸身边的苏莉终于放松下来：老大绕了这么大一圈，可算问到点子上了。
这个女孩看起来并不知道那条鱼的存在。
“那个，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王必茂失踪了吗？”
时瑜回答了这么多问题，终于忍不住了。
戚宸说道：“王必茂目前怀疑被人谋杀，近期每个到过公司的人都要问话，所以今天也是请你过来简单聊一下情况，时小姐不用太担心。”
“他，他死了？”
时瑜震惊。
但是她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毕竟涉及人命案子。
“好，今天谈话就到此为止，辛苦时小姐。你可以先回去了，如果之后有什么线索可以直接来这里找我。”
戚宸拿起手机放在了时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