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谭栗到家，看见暖黄色路灯下李淑玲十指紧扣，焦急的在家门口来回踱步。
李淑玲看见自己的女儿，急忙上前，斥责道“阿栗，你去哪了？也不说声，急死我了”。
“妈，我今天遇到个同学，况且我这也没事”。
谭栗说起梁睢语气愉悦，嘴角上扬。
李淑玲看出谭栗的变化，不免好奇，揶揄道。
“是什么同学，让你这么开心”。
“就是一位同学，他很优秀，家世好，待人接物无不透露着周道，还拿过好多体育奖项”，谭栗直白道。
李淑玲一听，赞美道“一听就是个好孩子”。
李淑玲并不知道谭栗说的是一名男孩子，她不干涉谭栗的交友情况，这是她的自由。
新年近来过的越来越乏味，缺少年味。谭栗一家早早的回到临泽。
谭栗在自己的房间大大咧咧躺着，手机抱着手机不断扒拉着微信，谭栗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球衣字符为“7”头像。
谭栗猛的坐起，这是梁睢的微信。里面的聊天记录只有转账。少女小心翼翼的点开朋友圈界面，只见最新一条的动态是。
【一对男女仰头看绚丽夺目的烟火，相视一笑】，谭栗睁大瞳孔，不免震惊，谭栗没想到梁睢会把自己的照片放到他朋友圈里。
下面还附上一段话【愿你所念皆如愿，万事顺遂】
谭栗心中窃喜不已，埋藏心底的种子慢慢生根发芽。
新学期很快到来，校园里的横幅挂在政教楼【新学期，新举措，向着美好征程奔赴】。
高二8班难得的安静，一群人凑成一堆奋笔疾书的抄作业。
梁睢提着一个小小的运动型防水抽绳的包，推开后门，径直走向靠窗最后一排。
梁睢把包随意的往桌上一甩，许久没人，桌上的尘土飞扬。
梁睢皱了皱眉，眸色不悦，眼前混浊一片，呛的不行，少年屏住呼吸，不让尘土吸进口腔。
吴奕扬见梁睢来了，很是惊讶，边写道
“梁哥，这是你第一次来这么早，以前不迟到，都是好的”。
梁睢垂下眼眸，认命的收拾了起来，把手里的脏布往吴奕扬方向虚晃一扔。
“用你管”。
吴奕扬下意识一躲，梁睢挑衅的晃了晃手里的脏布，随意的投进垃圾桶。
梁睢觉得没意思掏出手机，身体后仰，靠上椅背，翘起椅子，两条腿懒散的搭在桌子上，打起了游戏。
有人忍不住问“梁哥，你假期作业写完了吗？也不着急”。
宋乐谌听见了，搭上了他的肩膀拍了拍，直言
“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阿虽用写作业吗？”
宋乐谌自问自答道。
“压根不用写，老师都不管他，也照样考年级第一，你有这外挂，也能这么任性”。
其他人都认同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班里的人陆陆续续到齐。
许国邦拿着透明玻璃杯，里面放着茶叶。站在讲台桌上，扫视一圈，视线落在梁睢身上。
梁睢还保持刚才的姿势，一直没变。
许国邦清了清嗓子，厉声道“梁睢，没看到老师来了，你看看你这坐姿，啥样子”。
班里的人闻声望去。
梁睢不以为意。
许国邦看自己的话不起作用，也没觉得扫了面子。
但梁睢并不喜欢这种看猴一样的注视，许是时刻保持一个姿势的时间有些长了，梁睢费力的起身，用手支撑重心起来，两条长腿随意搭在地上。
漆黑精致的眉眼深邃，在肌肤上拓下淡淡阴翳。
许国邦接着道“还有把你的手机交出来”。说着走到了梁睢的面前，眼睛微眯，语气和善。
梁睢摊摊手，挑眉，椅子往后一推，发出因与地板摩擦而引起刺耳的声音。
示意许国邦自己翻。
许国邦看着梁睢的桌兜简直是无言以对，那桌兜简直比他脸还干净，俯身一看，里面的内容映入眼帘。
哪还有什么手机！
许国邦拍了拍宋乐谌的肩膀，后者一脸懵逼“你去搜梁睢的身”。
宋乐谌一脸诧异“我”。
“对”
宋乐谌走到梁睢的面前，俩人差不多高，梁睢和宋乐谌俩人互相看着对方，也不行动。
许国邦急了，把书卷成椭圆形，猛敲桌子“你俩在这给我表演大眼瞪小眼呢？快点，别耽误我说正事”。
梁睢腿部微曲，散漫的张开双手，冲着宋乐谌眨眨眼。
后者立马挑眉，表示知道了。
宋乐谌敷衍的拍打梁睢，手上的力道加了点私人恩怨，还时不时碰触梁睢的敏感部位，梁睢表情精彩，憋的难受。
最后得出结论“老师，没有”。
“真的没有”语气带了点疑问。
宋乐谌语气坚定，目视前方，重复道“真的没有”。
许国邦看着这俩人，皮笑肉不笑，现在宋乐谌面前，大喊道
“宋乐谌你当我是傻子吗？我虽然老了，但不是老眼昏花”。
宋乐谌噗嗤笑了出来“老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关我的事”。
许国邦没继续刚才的话题，径直走到梁睢面前，掀开梁睢的上衣，露出里面的玄机。
“手机我就拿走了”
“宋乐谌你可真不辜负你们的兄弟情”。
宋乐谌一脸骄傲，朝着梁睢勾肩搭背“那是”
后者不留情面的拍打下去那双碍事的手。
“你俩给我站在后面去”
俩位仪表堂堂，身形修长的少年站在门口，梁睢似乎有些冷，把上衣拉链拉到最上方，靠着门，两手插兜，在那假寐。
许国邦在黑板上遒劲有力，笔势雄健活泼，写下“仪表仪容”四个大字。
“大家也都知道，咱临泽一中是全日制式教育，（全日制是指整个白天都在上课的教育体制）。经省教育厅审批决定，从今日起开始加强对学生的发型管理，自主规范学生的发型。目地在于使其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增强集体归属感，树立中学生良好形象，对学生的发型作出了如下要求。
1.男生剃寸头，三指穿过不得末过指头。
2.女生要齐耳短发。
许国邦拿来了一个泡沫板，上面有明确的示意图。
大家仔细看看，按照要求严格执行。
班级里哀嚎一片，不情怨的表情明显的挂在脸上。
王磊愤愤不平道“不是，老师这种管理模式真的能够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增强集体归属感吗”。
我认为答案是否定的。
王磊接着道“有人随地吐痰，口出“芬芳”，对女生的样貌评头论足，他们的发型是否合格？这些问题真的与发型有关吗？”
大家纷纷点头符合。
一道慵懒，带着沙哑的嗓音响起，直击主题，一语道破“而不是由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的缺失所引起的吗”？
梁睢抬起沉重的眼皮，但目光锐利，冲击性极强。
“对”大家都站起来抗议。
“我知道大家都有意见和不满，但这是学校领导的要求，我们也无可奈何”。
有人直接用力把板凳一踹，来发泄情绪，谩骂声不断。
梁睢听见这句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敛着眸，神情漠然。
“咱现在就执行吧”说着李国邦掏出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剪刀和电推。
“去外面理发还要掏钱，老师这是免费的，来，男生都来这排队吧，老师尽量剪下留情”。
男生不情不愿的排队。
叮铃铃。
大家一蜂窝的涌出来，试图能够拖延时间，带着点侥幸心里。
8班的班主任动作最迅速，原本乱哄哄的走廊，目光全落在8班体育生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男生总是扎堆出来，8班的人黑着脸，周身气压极低，目光如炬，大家都不敢在此时触霉头。
还有人非要找不痛快，没情商一般大喊“我操，这是牢改犯，刚从牢里刑满释放吧”。
这喊的太大声，大家想不听见都难，走廊瞬间鸦雀无声，目光重新看向那群轧眼的体育生。
瞬间觉得特别像。
谭栗正那着水杯路过，听见这句话，本就笑点低的人，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齐齐看向谭栗，谭栗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哄笑声不断。
8班体育生一听，脸黑的像锅底。捋起袖子，大步向前，气势冲冲的。
忍不住爆了粗口“那个狗日的，给我站住”。
那人哪里见过这阵仗，一个箭矢飞快的拔腿就跑。
与此同时整个走廊响起细碎压低的讨论声。
“不得不说，梁睢这张脸，啥发型都能驾驭，配上寸头，显得整个人利落干脆，五官深邃，流畅锐利的面部线条，给人一种致命的诱惑，尤其笑的时候痞帅痞帅的”。
梁睢没跟去，视线扫视一周，幽深狭长的眸子，最后落在谭栗身上。
梁睢不知何时站在谭栗面前，谭栗仰头，不知是不是错觉，谭栗总感觉梁睢又长高了，现在谭栗面前压迫感十足。
梁睢自然弯腰与谭栗视线齐平，狎昵的眼眸勾起，少年的嗓音绕上来，尾音微压，质问的意味传入耳中。
“有这么好笑”。
谭栗摸不清梁睢的态度，手心冒汗，后退一步，梁睢就上前一步，语调含糊不清磕磕巴巴“还……还行吧”。
梁睢笑的痞坏，幽深狭长的眼眸望着谭栗不放，语气玩味
“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怕干啥，也不会把你咋样”？
谭栗回视梁睢“你肯定不会把我咋样的”谭栗尬笑。
梁睢没吭声，在唇齿间辗转碾磨，反问面前少女的话
“我应该没给你我是个脾气很好的错觉吧！真是不凑巧我这人有点小心眼”。
“嗯”尾音拉长。
少女的笑凝固在唇边。
“逗你玩的，这么紧张啥”。将眼底复杂的情愫压下。
谭栗总感觉梁睢的话没一点逗弄意味，艰难的从嘴角扯出一道难看的笑。
寸头最是能检验驾驭者的五官。梁睢很适合这种发型，有个性，很有硬朗血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