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为什么不刺
这是第一次，白息岚的剑尖是对准他的。
楚允寒之前多次想叫他出手，但现在看着那柄指着他的，闪着寒芒的长剑，竟然觉得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涩痛感。
这次换成他不想出手了。
“链剑雨霖铃，请赐教。”白息岚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话音刚落，那大红的身影眨眼便至眼前，锋利的刃迎面砍下。
临近了，长剑的铮鸣声与凌然的剑气合着，扑面而来。楚允寒心知此剑不好接，忙错开脚下，闪身去避开雨霖铃的攻势。衣袍翻飞间，长剑落空，陵劲淬砺的剑气势如破竹，削过他的脸侧，明明是掠过时都能感觉到煞气的剑意，却在接触到不远处的树木时似水波一样轻轻荡漾开来。
霎时，树叶散落一地。
白息岚根本不打算手下留情。楚允寒意识到这一点，只好拔剑与他相对:“长剑松喧，请赐教。”
松喧是一把好剑，在剑术精湛的人手上，它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觑。但楚允寒与它的磨合还是不够，没有剑心更是一大缺陷，若是想与白息岚这种早就接近剑仙境界的高手比，任何一方面都能轻松压倒他，他只能在灵活上寻找优势。
回身一刺，楚允寒抓准时机便加快进攻的速度，一剑一剑，似拂面之风，无孔不入，他知道，必须要加快进攻的速度，打乱白息岚的节奏否则以白息岚一剑的威力自己根本招架不住！
可就在他用尽全力挥剑抵挡雨霖铃时，雨霖铃又突然分剑为链，游蛇一般灵活舞动，白息岚的身影也刹那间到了他的身后，显然这一下楚允寒失了力，一剑落空失了先机，转身再看白息岚已经来不及，他扑身就地一棍，竟也生生让他躲过了长链的横扫，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雨霖铃再次扑咬上来，攻势如骤雨击荷，白光乍现之下，雨霖铃身上的凹槽反射着寒光，竟也看着像是在剑身上不断下着急雨，壮观非常。
楚允寒一个不慎，就被划伤了肩膀，白衣见血，再看白息岚，身上完好无损。
链剑灵活多变，在白息岚手上更是攻势奇诡。但是链状不够灵活，抓住机会还是有所突破的，楚允寒不禁握紧剑柄，松喧闪着寒芒迎头抢上，爆发出很快的速度，从长链的空隙间刺向白息岚。
白息岚一下子不防，收势已经来不及了，再差一点，松喧的剑刃就可以划伤他的左肩。
可是关键时刻，楚允寒原本抓住空隙就能刺伤白息岚的剑势，确实被他一偏手腕给错开了！这一剑就这样落了空！
“为什么不刺。”白息岚抓紧收链回防，变成直剑的雨霖铃顺势压上楚允寒偏开的剑刃。
“我……”楚允寒仰身躲避挥过来的雨霖铃，手腕抖了一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白息岚抓住破绽，当即抬掌追上，一下子重击在他的肩头，一阵冰冷过后，楚允寒的喉间涌上些许腥甜。
他输了。
楚允寒用松喧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想要站稳却是身体发软，一下子单膝跪在地上发出很沉重的一声响，他肩头还淌着血，他人口中的少年英雄此刻却是如此的狼狈。
白息岚将雨霖铃重新束回腰间，一步步走近他，在他面前蹲下，与他平视:“若是实战，在对我心软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会失去性命。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刺下去？”
“……不为何。”楚允寒喘了口气，方才那阵冰凉感让他的体内有些没缓过劲来的发疼，视线一阵阵的模糊，面对白息岚的质问，他也只是偏开脑袋不去看他。
——他就是下不去手。
鲜血溢出嘴角，看来楚允寒被方才那一掌伤得不轻。
白息岚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伸出拇指轻轻替他擦拭去嘴角的血迹:“就像你明明已经知道你曾经的小少爷是邪魔歪道，你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不问出口？”
楚允寒惊愕。
“你知道？！你竟然早就知道？！”这一刻，楚允寒感觉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他抬手抓住白息岚的手腕，抓得很用力，就像要捏断他的手腕一样，“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说？！若是你第一眼已经将我认出来了又为什么不说！是觉得耍我很好玩儿吗？！”
“不是。”白息岚没有挣脱他，哪怕被握得手腕生疼，他也毫无反应，他看着楚允寒神色分明愤怒的脸，眼神柔软下来，但嘴里说着的，却是对楚允寒来说，最残忍的话，“比那更早。”
这句话就像是一拳狠狠地打在楚允寒的心脏上，他竟觉得此刻胸口疼的快要让他疯掉了！
他的双眸充上血丝:“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来找我！明明有那么多机会，明明我也多次下过山，你为什么不来！你明明了解我的，难道你真的就把那三年的相处当做一场梦，我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吗？！”
“不可能！我不会忘记，更不可能当一切是从未发生！”
他当然知道。
白息岚叹了一口气，他仔细的看着面前这个早已经不是少年的英俊男子，只觉得转眼间，他们两个就都长大了，只有楚允寒情绪不稳的时候，他才能从他身上看出一点当年的影子。
倔强执拗，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就知道楚允寒不会忘记当年，被无缘无故抛弃就是他的心结，所以当白息岚知道楚允寒没有剑心剑术毫无突破的时候他就决定了，安排一步一步让他自己的身份，楚允寒很聪明，直接告诉他他并不会信，这样一步一步才能打破他的防线。
没有情感的剑意终究没有力量，白息岚到底也还是想他好，哪怕……使用这样的手法。
哪怕是楚允寒会完全恨上他。
“当年之事，只是因为……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白息岚身上背负着什么楚允寒不知道，可白息岚自己却是清楚得很。
清风山庄很好，比待在他身边要好上太多，但白息岚没有将这些都告诉他，就像当初送他走也完全不解释一样，他只是说他们不会是一路人。
怎么就不是一路人！
“小少爷，宣宸，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什么身份，别再用剑指着我好么？”楚允寒被刺激得有些情绪失控，他抛开松喧猛地抱住白息岚的腰，声音颤抖，“我会受不了的……”
雨霖铃还被束在白息岚腰间，他这么抱过来，那白刃便划伤他的手臂，楚允寒却似不觉得疼痛一般，反而将手臂愈收愈紧。
白息岚抬手将掌心放在他的头顶，轻抚过他的墨发:“回去吧，已经够了。”
“不！……”楚允寒刹那间反应过来不对，忙松开白息岚的腰，刚脱口而出一个字，后颈上一阵剧痛传来，顿时眼前黑了下去，他失去了意识，身体也软了下来。
白息岚垂着眼眸，亲手将人扶起来。
不知何时，院门口多了两道身影，其中一抹嫩绿色尤其显眼——那是于秋辞。
“来了？”白息岚掏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喂给楚允寒，伸手将人递给上前来的副宫主周鸣一，“秋辞，给他处理一下伤口，之后将……咳咳，咳咳咳……”
捂住嘴咳嗽了半晌，他才说完了后边的话:“将他放在马背上，送去连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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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伴鸣琴:（手舞足蹈）整挺好，打打打！打起来！（欢呼）
楚允寒:6（拔剑）
于秋辞:（尖叫）病人不听话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