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找茬？
“你们听说了吗？”谈政的三人小群弹出一条陈瑾希的消息，“公司新来一个副总，下午来听我们汇报。”
“啊？你听谁说的？”徐潇回了一句。
“刚刚彭立伟跟我说的，给我改了PPT还说好好准备。”彭立伟是陈瑾希的带教老师，单身给了他许多富余的时间，喜欢加班到凌晨然后发朋友圈炫耀，比谈政只大五岁却已经被评为辉通的“骨干”职称。在辉通，各个部门的技术支撑统一有四个层级的职称，从低到高依次为新锐、骨干、专家、领军，作为三级领导的陆冬梅也未评上职称，但彭立伟已经是了。
和谈政一起进公司的梁钰作为客户经理这时来谈政他们所在的楼层交材料，顺便过来聊了两句，“你们知道辉通新来了个副总吗？”
谈政转头诧异地问：“你怎么也知道了？”
“那看来你们知道了。我听我们康总说的，这个副总是集团北京总部下通知借调过来的，派头特别大，刚从美国回来。”梁钰小声说道。
“别提了，刚来就要听我们几个的汇报。”陈瑾希叹了口气。
“不会他负责的是你们部门吧？我听说是跟一个二级领导统筹管理，难道是何总？”梁钰有些惊讶道。
谈政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声音轻点，“别吧，现在压力就够大的了，再来一个可顶不住。”
几人搭了几句话后，谈政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正在车上的蔡欣悦。蔡欣悦看着他发过来好几个“卧槽”感叹词和感叹号，不禁有点想笑，不知道他下午看到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诶不对啊，蔡欣悦突然想到，林霖会带他一起听吗？
蔡欣悦试探着出声打破了车内的寂静，“哥，我过去的话，下午有工作吗？”
“嗯，听新员工汇报。”
蔡欣悦有些兴奋，故作冷静地说：“我也一起听吗？”
林霖的余光扫了眼蔡欣悦，她的兴奋在他眼里则理解为紧张，他想了想说：“记录并点评。”
点评！？这那说得出来，她对辉通的产品、工作内容、市场领域一概不知，要是真点评了就暴露什么都不懂了。
蔡欣悦匪夷所思地问了句：“啊？”
不知道是不是这声“啊”显得稍许稚嫩，林霖轻笑了一声，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内，“点评的话你就……”
“真的可行？”蔡欣悦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看到林霖对她点了点头，她顿时觉得有了底气，再说了，这可是个装逼的大好机会。
蔡欣悦和林霖到辉通上海总部的时候约莫中午十二点出头，汇报的时间是下午一点。
“时间还早，食堂应该还有饭，要不去吃点？”林霖边开车门边对蔡欣悦说。
蔡欣悦有些迟疑，她比较担心在汇报之前遇到谈政，这样就没有惊喜了。她打开手机确认了谈政已经吃完饭在准备一会儿的汇报后，蔡欣悦点了点头跟着林霖去了辉通二楼的食堂。
辉通有两个食堂，不久之前刚装修升级，面貌焕然一新，同时为满足公司接待、员工日常聚餐、生日聚会要求，食堂还开设了包厢，充分满足员工个性化需求及不同地区员工的饮食习惯。蔡欣悦环顾四周，占地面积挺大，这个点正在用餐的员工已经很少了。蔡欣悦到窗口看了看菜单，早餐有粥、面点、粉面、鸡蛋等；午餐为自选菜，增设小炒、蒸菜、粉面等窗口，价格实惠。
蔡欣悦选择和林霖一样吃一碗牛肉粉丝汤，尚没有员工卡的蔡欣悦只能在林霖屁股后面蹭吃蹭喝。
“哥，兼职助理的话，我会有员工卡吗？”蔡欣悦想着没卡她怎么进公司、怎么吃饭？
林霖吃了一口粉丝，抬头道：“这两天就会给你，因为职位特殊，对你没有考勤要求，工资也是我这边发给你，没有严格的劳动合同。某种意义上说，你也不算是辉通的员工。当然，地位还是有的。”林霖又吃了一口，略带严肃地提醒她：“在公司叫我林总。”
蔡欣悦点了点头，那岂不是说，自己更像是私人助理，不过这样更好，毕竟自己还在上学。
“你什么时候要回学校上课？”林霖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这学期都是网课了，大三也没有很重要的课程。”
林霖微微点头，“那这样，工作日早上七点我让老张到你小区接你来上班，五点在公司门口送你回家。”
蔡欣悦受宠若惊，突然呛到了一下，“那你怎么来公司？”
“我暂时也住在南安，顺道接送。”林霖忽然想开开玩笑，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严肃，“你当助理的话，坐一辆车不是很正常吗？”
林霖的话猜中了蔡欣悦的心思，她就是担心被人看到后说闲话，尤其是被谈政误会。
其实后来蔡欣悦才发现，此时的忧虑是多余的，因为林霖的工作需要，他们两个很少能同时间下班一起回南安，很多时候林霖需要去分公司，因而早上也不能一起上班。
吃过午饭后，林霖带着蔡欣悦直接去了会议室等待。
辉通的会议室数量不少，这间常用于现代服务业事业部开例会的会议室算是中小型，较为宽敞，设备的话也就一台投影。蔡欣悦想着这辉通的会议室也不过如此。
林霖多挪了一个椅子到主位，两人刚坐下没多久，门口处传来两声“咚咚”的敲门声。蔡欣悦抬头，只见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口。
鲜红的针织开衫，里面是黑色圆点的衬衫，褐色的半身裙，蔡欣悦只觉得老土。
“你们哪个部门的？在这里做什么？”中年妇女不悦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我们……”蔡欣悦刚想解释，但马上被打断了，那个女人边走近边说：“这件会议室被预订了，马上到开会的时间了。”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眼角浅浅的鱼尾印迹，只是眼睛沉寂又冷漠，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蔡欣悦。
本能反应似的，蔡欣悦站起了身，身高有1米72的蔡欣悦比面前这个中年女人高出不少，一下显得有气势了起来，“您好，我是林总的助理，来这里开会。”蔡欣悦不紧不慢地说，她忽然有些怀疑面前的这个女人不会就是陆冬梅吧，“您是？”
“陆冬梅，带领研发运营支撑团队。”
果然是陆冬梅啊，蔡欣悦在辉通最讨厌的人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这个女人的声音一听就尖酸刻薄，令她厌恶。蔡欣悦没有答话，径自坐了下来，侧头才发现林霖全程都低着头玩手机，她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陆冬梅显然因为面前这个小姑娘的忽视而气愤了几分，还有她身边那个男生一点不懂规矩，估计也是助理。“你们是林总的助理，进来就坐主位？”带着几分怒气的话在蔡欣悦听来就是阴阳怪气，她故意找茬的吧？蔡欣悦想回怼一句，但看林霖不动，她就没有回话。蔡欣悦好奇了起来，陆冬梅难道认不出林霖就是副总吗？
事实上，认不出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原本副总的照片都会在任命其为副总时通告的，但林霖刚从国外回来，先前负责海外项目的他还不是个副总。回国后又马上出了“借调令”，最为正式的通告还没发布出来，陆海妹这一层级的领导也就知道个人名，长什么样子并不清楚。再者林霖不到三十岁，看着年轻实在不像是个副总。
在陆冬梅说下一句之前，有一个女人走进了会议室，年纪看着要比陆冬梅大，很有威慑感。她穿得比陆冬梅有气质多了，蔡欣悦心想。
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看着年纪大，但皮肤白、脸漂亮，内搭了件深蓝色的高领毛衣，这个颜色比天蓝色更深，有内涵，比起黑乎乎的颜色，味道更沉稳，外配了件有质感的外套。一般来说，很多年长的女性在选择裤子的时候，一个劲地把视线放在黑色裤子上。但她选的是条牛仔直裤，优化了脚型，搭配深蓝色高领毛衣也很合适。
就在蔡欣悦打量这个女人的穿着时，她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林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了。陆冬梅则对这个女人示意，一改刚刚的怒人语气，亲和地找招呼：“何总。”
蔡欣悦后知后觉地起了身，原来这就是何清。身旁的林霖刚想开口，却被打完招呼的陆冬梅插了话，“这两个是林总的助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这里。”
这女人还在何总面前告状啊？但蔡欣悦边想边幸灾乐祸。
林霖没有理会陆冬梅的话，向何清打了招呼：“何姐，好久不见。”
“林总，欢迎回来啊。”何清带着笑意。
陆冬梅在一旁噤了声，何清转头笑眯眯地提醒她：“小陆，这位是总部借调过来的副总，林霖。”又回过头去向林霖介绍：“林总，这是研发运营支撑部总监陆冬梅。”
“林总好。”“你好。”
蔡欣悦看着陆冬梅不自然的表情憋住了笑，忽感受到何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