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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州(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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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怀璟气势摄人,病坊中的骚乱很快平息下来。

侍卫和卫兵首领抽身上前行礼,赵怀璟安抚地在徐楚楚背上抚了抚,退开了些。

他示意青萝照顾好主子,然后转过身上前几步,视线扫过面前的侍卫,复又看向院中诸人。

院中被打砸一通十分凌乱,赵怀璟视线扫过地上那个沾满污秽的帕子,顿了顿,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他收回视线冷声问:“方才谁先动的手?”

此时院中已经安静下来,病患一个个噤若寒蝉。

方才侍卫口中的“王爷”二字他们听得清楚,这也印证了徐楚楚王妃的身份并非作假。方才他们急怒攻心,且原本就对徐楚楚的身份半信半疑,此时冷静下来才知后怕。

还不待侍卫和卫兵回答,人群中便有几人瑟缩了一下。

赵怀璟视线落在那幼童的父亲身上,那人面上明显心虚,眼神闪躲。

赵怀璟眸子微眯,视线在那人身上落了片刻,复又看向其余几人。

他并未说什么,但他身上带着上位者的气场,只站在那里便足以让人畏惧,人群中牙齿打战的声音在安静的病坊中分外清晰。

赵怀璟面色沉如水,负在身后的双手用力握紧。片刻后他冷冷看向一旁的侍卫,两个侍卫会意,无丝毫犹豫抽刀上前,不过顷刻功夫,那几人皆已倒地。

看到从那几人胸口流出的鲜血,已被吓呆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尖叫声和哭嚎声此起彼伏。有人想趁乱逃回病房,却见病房门口已被持刀的卫兵把守,一时慌不择路,院中再次乱成一团。

徐楚楚原本就受到惊吓,现在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连连后退数步,被青萝眼疾手快扶住才堪堪站稳。

地上几滩鲜血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刚恢复一点血色的脸上再次变得煞白,她杏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盯着赵怀璟的背影,面罩下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握住青萝手的手用力到指关节发白。

赵怀璟视线扫过惊慌的众人,他冷笑一声:“朝廷拨款拨粮,闵州城内百姓节衣缩食送来给你们,你们却丝毫不知感恩,反而故意伤害冒险救治你们之人。”

“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着难逃一死,想要同归于尽,那本王便成全了你们。”

话落,还不待徐楚楚从震惊中回神,赵怀璟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抬手打了个手势,下一瞬,原本围在门外的弓箭手鱼贯而入,将院中病患团团包围起来。

病患们这才真正害怕了,不知是谁带头,地上很快跪倒一片,有人口中喃喃道:“王爷饶命,小的未曾冲撞王妃……”

卫兵们箭在弦上,院中哭泣声和求饶声此起彼伏,出发前往闵州前的那个梦蓦得在徐楚楚脑海中浮现。

面色苍白的人群、冰冷的箭矢,满地的鲜血,漫天的大火……

梦中的情景与眼前的一幕重合。

徐楚楚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下来,她再顾不得别的,大步冲到赵怀璟面前,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声音颤抖:“王爷,不要!”

她因为害怕整个人都在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看着赵怀璟的眸子中满是恐惧与祈求。

赵怀璟垂下眸子,看清她眸中的恐惧时,他顿了一下,随即抬起手,冰凉的手指拂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他双眸布满红血丝,除了淡淡的疼惜,更带着几分狠戾之色。徐楚楚看在眼中,心里咯噔一下。

赵怀璟唇角勾起一抹笑,他声音温和,吐出的话语却极凉薄:“他们违抗朝廷命令,伤害朝廷命官,便统统都该死。”

可他的眼睛里明明写着,他们胆敢伤害你,便统统都该死。

徐楚楚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赵怀璟抬手将她滑落在颊边的发丝拨到耳后,继续柔声开口。

“既然他们一心求死,那本王便成全他们,正好可以为城中省下粮食和药,留给那些需要的人。”

徐楚楚脑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她哭着摇头:“不要,王爷,求你了。”

巨大的无力感从她心中蔓延开来,眼前的赵怀璟让她觉得十分陌生,她一时分不清是否这才是真正的赵怀璟,平日里那个对她温和宠溺的赵怀璟不过是假象。

但她十分笃定,若今日赵怀璟果真如书中那般屠了城西病坊,那这个世界终将走向原书的结局。

徐楚楚用力抱住赵怀璟,她眼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脑中闪过悉通道长的脸,又闪过那个火光漫天的梦,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抖。

她害怕梦中场景成真,更害怕赵怀璟变成书中那般杀人如麻的人。

她第一次后悔执意随赵怀璟来闵州,她一时分不清出发前的那个梦是书中的剧情,还是预示现实的梦。

若是她没有跟来,是不是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感受到徐楚楚的绝望,赵怀璟眉头蹙起,眸色更黯了几分,倒是没有再催促手下动手。

徐楚楚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她不知如何才能阻止眼前的人,她只能哭着求他:“就当为了我,好不好?”

这话不是她矫情,若是现实走向与书中重合,不久的将来,她终将随这个世界灰飞烟灭。

她的恐惧不似作假,赵怀璟垂眸看着她,神色复杂。

他始终未松口,巨大的绝望涌上心头,徐楚楚悲从中来,因为连日的劳累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

徐楚楚昏睡一天一夜,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一早。她睁开眼睛,懵了片刻才认出她正躺在闵州州衙后院的床上。

她脑袋痛得厉害,浑身发烫,身上无半分力气。

昨日那个扔到她身上的布帕,上面沾染的秽物足以让她感染瘴疫。想到这,徐楚楚心突突跳了几下,巨大的恐惧漫上心头。

她在城西病坊待了半个月,见识过那些病患的惨状,也知此番瘴疫存活下来的几率十分渺茫,情绪忍不住崩溃下来。

赵怀璟过来时,她十分抗拒,紧紧捂住嘴巴往床里侧缩了缩,不肯让他触碰到她。

她哭着道:“王爷,我感染瘟疫了!”

赵怀璟蹙眉上前,直接将她捂在嘴上的手拿下:“太医说只是受惊过度,并非瘴疫。”

徐楚楚却不信,她哭了一通,胡乱用了些粥,又喝过药,再次昏昏沉沉睡去。

这一觉她睡得极不安稳,断断续续做着噩梦,好在等到傍晚她再次醒来时,已经退了热。

太医又过来一次,确认只是受惊过度加疲劳引起的风热,并非瘴疫。

虚惊一场,徐楚楚如释重负,这才有心思去想别的。想到梦中场景,她犹豫着问赵怀璟:“王爷,城西那些病患……”

赵怀璟视线落在她脸上,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道:“本王自有分寸,王妃大病初愈,无需操劳这些。”

徐楚楚蹙眉还要再说,赵怀璟却直接打断她:“王妃是信不过本王吗?”

二人成亲已有一年,赵怀璟仍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徐楚楚面对他时,下意识流露出来的惧怕,和不经意间的排斥。

以前他只道是因为晋王,但后来呢?这种惧怕和排斥让他不解,更让他烦躁。

比如此刻,她看着他的眼睛中,带着明显的试探和小心翼翼。

徐楚楚噎住,只得摇摇头,将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闵州湿热多雨,放晴一旬后,接下来几日天气再次恢复阴沉,几乎每日都会落一场雨,而阴雨天气更容易形成瘴疫,对治瘟极为不利。

这几日徐楚楚一直没能踏出这个院子,而赵怀璟除了偶尔去前衙同齐王等人议事,其余时候他都待在这个小院中陪着徐楚楚。

徐楚楚惦记着那日之事的后续,却不敢问赵怀璟,只从青萝口中得知那日她晕倒后,赵怀璟带她离开前下令,命卫兵们处置了几个带头之人,以儆效尤。

徐楚楚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那日的事虽已经过去,但不仅徐楚楚受到惊吓,赵怀璟同样耿耿于怀。

徐楚楚察觉赵怀璟这几日过分黏人了些,有时他在外间处理公事,都要间或绕过屏风进来,一言不发地看她片刻,然后再出去。

他自城西病坊那日的事之后,整个人的气质愈发沉郁了些,面上常常带着阴霾,徐楚楚几次撞到赵怀璟的属下进来禀报公务,对方都是垂首拘谨、战战兢兢的样子。

赵怀璟这副样子让徐楚楚猜不透,她心下担忧,告诉他她已经无事,让他放心外出,毕竟他来闵州是为公事,若一直围着她转,定会被人诟病,赵怀璟却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而当她试探着问自己能不能踏出这个院子时,赵怀璟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毛,最终打消这个念头。

她找机会问过几次城中瘟疫之事,赵怀璟却缄口不言。

这日齐王过来一趟,这是徐楚楚从城西回来后头一次见齐王。齐王似乎对她心有愧疚,但当着赵怀璟的面并未多说,只对她点点头。

当初主动请缨要去城西是徐楚楚自己的主意,她并不怪齐王,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赵怀璟对晋王的态度似乎比之前稍冷淡了些。

齐王走后,徐楚楚没忍住道:“王爷,当初是我自己要去城西的,与别人无关,您不要想太多。”

赵怀璟原本在埋首处理公务,闻言笔下一顿,抬眸看向徐楚楚:“王妃的意思是,我不能怪齐王?”

徐楚楚咽了咽口水,赵怀璟似笑非笑看她片刻才收回视线。他将手中的笔放回笔搁,视线落在面前的公文上,并未看徐楚楚。

“王妃又怎知,齐王并无私心?”

徐楚楚噎了一下,她自然知道齐王是有私心的,但齐王的私心并不全然为了他自己,而且她并不愿意因为她而离间赵怀璟与齐王的关系。

房中安静片刻,赵怀璟再次朝她看过来。他眉头微蹙,眸中带着几分不解:“王妃与齐王不过见过几面,为何宁愿相信齐王,却不肯相信本王?”

徐楚楚一怔,下意识摇头:“我没有。”

赵怀璟却沉默地看着她。片刻后,他突然道:“你可知那日我在城外得知你去了城西病坊是何感受?”

徐楚楚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低下头。

赵怀璟又道:“本王好不容易赶回城中,却看到那样一幕。若不是本王恰好赶到,你可知后果会如何?”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语气稍重了几分,徐楚楚顿了顿:“害王爷担心了。”

赵怀璟哼笑一声:“你却告诉本王不能怪别人。那你告诉本王,本王该怪谁呢?怪你吗?”

徐楚楚不知如何作答,只心虚地低下头。她心里思绪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赵怀璟起身走至徐楚楚面前,他垂眸看着她的发顶,问:“王妃可否告诉本王,到底为何要惧怕本王?”

徐楚楚猛地抬起头来,她瞳孔微微瞪大,惊讶地看着赵怀璟。她以为自己已经小心翼翼遮掩起自己的情绪了,不料赵怀璟竟还是察觉了。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微红着眼眶,抿唇看着他。

屋中气氛正有些凝滞时,房门传来几声叩门声,打破一室寂静。

房中二人齐齐扭头往房门处看去,徐楚楚后退几步与赵怀璟拉开距离,赵怀璟瞥她一眼,冷声道:“进来。”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赵怀璟的属下。属下看到徐楚楚顿了顿,徐楚楚会意,识趣地避到屏风里面。

属下的声音虽刻意压低了,但房间本身并不大,加之房中安静,徐楚楚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城门”“闹将起来”几个字眼。

她心下一窒,等听到赵怀璟要同属下出去时,她想也未想便从内室跑出去:“王爷,我同你一起去。”

赵怀璟面色微冷看着她,徐楚楚硬着头皮道:“我在院中待得烦闷,想出去透透气。”

赵怀璟显然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并未戳穿她,只唤来婢女守在房门外,不准王妃外出。

他交代完又警告地看了徐楚楚一眼,然后便转身大步出去了。

赵怀璟出去后迟迟未归,徐楚楚心下焦急坐立不安,直到晚上她沐浴过后,赵怀璟才从外面回来。

徐楚楚眼睛一亮刚要迎上去,赵怀璟却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看着她问:“王妃可有何要问的?”

他面上带着几分疲惫,显然今日城门处的事情有些棘手。

他看着徐楚楚的眼神有些疏离,徐楚楚一怔,想起白日里他说过的话,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原本已经想好的话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摇摇头,赵怀璟立在原地,一双桃花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徐楚楚顿了顿鼓起勇气上前,她在赵怀璟面前站定,犹豫一瞬,抬起纤细的双臂攀住赵怀璟的脖子,然后踮起脚尖,闭着眼睛,在他唇角快速亲了一下。

然后她脸微微撤开些,手臂却未松开,她努力踮着脚尖,微红着脸,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赵怀璟,认真道:“王爷,我担心您。”

她攀上来时赵怀璟整个人僵了一下,此时听她如此说,他眼神不由柔和了些。

二人身高差距太大,徐楚楚保持这个姿势实在吃力,赵怀璟低头配合着她,然后双手掐在她腰上,微微用力将她抬起一些。

赵怀璟的大掌落在徐楚楚腰间,掌心隔着薄纱寝衣与她腰间肌肤相贴,徐楚楚只觉得一阵战栗自腰间升起,一直蔓延到头皮,她整张脸顷刻红透了。

纤腰盈盈一握,赵怀璟头一次这样掐住她的腰,少女细腻柔滑的肌肤触感隔着朦胧的薄纱传至掌心,这于赵怀璟来说也是极大的刺激。

他眸子黯了黯,胸膛起伏愈发明显了些。

徐楚楚察觉到赵怀璟身体的变化,她心里有如鹿撞,心跳砰砰跳得飞快。

她脸颊红透,却并无退缩之意,长睫扑闪扑闪,在眼下投下一片暗影。

赵怀璟这几日情绪明显不对,她想要安抚他,却一直不得要领,若今日能通过这种方式安抚到他,她心甘情愿。

她以前从不知赵怀璟竟如此在意她对他的态度,既然知道了,她不忍他再猜忌,她想要让他安心。

赵怀璟一双眸子在烛灯映照下漆黑如墨,他垂眸看她片刻,似是想看透她眼底的情绪。

徐楚楚认真地回视着他的眼睛,坦荡地任他打量。她此刻略带羞涩的样子,比平日更乖巧几分。

片刻后,赵怀璟微微俯身,他鼻尖对上她的鼻尖,唇瓣印上她的唇瓣。

赵怀璟的唇瓣覆上来时,徐楚楚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赵怀璟察觉到了,他一只手托住她的腰,另一只手附在她脑后,霸道地将她按向自己。

两人之前的亲吻大多只是蜻蜓点水似的触碰,他们对此事的经验都来自彼此,实在算不上有经验,所以动作都有些生疏。

火是徐楚楚点起来的,但开始时羞涩的同样是她,她适应了片刻,才笨拙地去迎合赵怀璟。

因为徐楚楚的羞涩,赵怀璟一直占着主导的位置,此刻察觉到怀中之人的迎合,他轻笑一声,轻轻撬开她的贝齿,往更深更隐秘处探去。

分开时二人气息都有些不稳,二人额头相贴,赵怀璟声音带着几分喑哑:“王妃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徐楚楚脸上又是一热,不过对上赵怀璟带着调侃的笑意的眸子,她到底是硬气了一回:“自然知道。”

她这句话的意思,二人皆知。

赵怀璟眸中笑意更深了些,徐楚楚微微有些不自然,她稍稍退开些,扭开头不去看他,小声又补了一句:“我想同王爷一直在一起。”

赵怀璟怔了一下,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本王记住了。”

徐楚楚蹙眉看向他,抿唇有些不悦。

不应该是“本王也是”吗?

赵怀璟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赵怀璟并未给她多想的时间,下一瞬她脚尖离开地面,整个人被赵怀璟像抱孩子般抱起,往床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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