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能和她在一起，对他来说，即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也是一种患得患失。
他能看出她眼中的迷恋，可这种迷恋却让他没来由的失落，甚至产生了一种随时可能失去她的感觉。
他想，她喜欢的可能是以他为蓝本的幻象，并不是他，如果和他在一起，她发现了他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到那时候，滤镜破碎，她还会喜欢他吗？
尤其是当她说出，她希望他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更加的怒火中烧。
或许她明白自己喜欢的是幻象，知道幻象迟早会破灭，所以提前这么说。
毕竟她连分手都可以轻易说出来。
他不得不得出一个残酷的结论——她没那么喜欢他。
“时间差不多了，你要回学校了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在怒火中烧的时候还记得她在下午有事。
他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和往日一般风轻云淡，拿出手机有些生气地给她转了五万，“刚才把你的衣服撕烂了，你有时间去买一套吧。”
她敏锐地感觉到他似乎是不开心，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措辞，没什么问题啊。
像他这样风光霁月，性情又冷的人不是最讨厌别人纠缠他吗？当时他前几个女友一直在分手后企图挽回他，每到那时他都十分无奈。
她吸取了教训，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不想让他有负担。
“上次订的衣服在衣柜里，你先穿那套出去。”他又补充一句。
说着关心她的话，语气却赌气似的。
“好。”她想了想，想不明白，索性归结为男人在得到之后就对女人失去了兴趣。
有些失落地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澡，换了他一星期前给自己买的新衣服。
拿了包包后，还是对他有些依依不舍，“那我先走了？”
她眼睛大大的，简单地披着头发，未施粉黛，却脸色酡红，红唇水润，似乎留着他啃咬在上面的印记。
是一种经过人事的美。
是他让她变成这样的。
他还是起床穿好衣服送她出了门，淡淡道：“再见。”
这种疏离又客气的口气让她有点难受，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她拎着包包，说了声再见，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他关上门。
沙发上还留着两人活动过的痕迹，他想起她骑坐在他腿上，领口大开，风光迷人，她毫无保留地配合他，当时他差点就把她要了。
他有点意犹未尽。
又想，她对别人都很冷漠，连打扮一下都没心情，唯独对自己那么认真，那么真诚，刚才的生气就消了一点。
他在心里反反复复回味她的样子，她对他的轻声细语，感觉女朋友这个词，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廉价。
转念又想，他都没有约她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刚才还对她那么疏离，她会不会觉得他难相处不联系他了？
心情沉到了谷底。
忽然手机响了一下，他皱着眉头解锁，看见发信息的人是她，嘴角微勾。
【她：你转的钱太多了。】
又给他转回四万九。
【她：你收了吧】
他拿着手机低笑。
【他：你今天太累了。】
她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但是我很享受啊，如果这么算，我还得倒给你钱】
他的笑容更大。
匿名聊天的时候他就对她印象很好，她总能明白他的意思。聊天的时候也是你来我往，不觉时光飞逝。
【她：你快收款吧。】
他不收。
【他：我疼你不行吗？】
【她：我不要这种方式】
微信上面显示正在输入，却迟迟不见她的消息发过来。
【他：怎么了？】
【她：这种方式就像，你无法给我足够的感情，所以拿钱来弥补一样】
他的心漏了一拍，忽然想起刚才她头也不回离开的样子。
连忙回复【不是的】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问她【你需要我怎么给你感情呢？】
【她：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你在我身边吧。】
他放下手机。
不只是她，他也想立刻去找她。
但他们两现在都有事，他没办法立刻飞奔到她的身边。
【他：等你忙完了，我跟你视频，你……给我看好吗？】
【她：好。】
或许这是天赐的时机，等她忙完，宿舍里舍友们都出去了，只有她一个人，但她也不敢太大胆，只躲在被子里。
就好像心中的小秘密，只属于他和她的，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只有他们两人才懂得的快乐。
就好像这一刻他们就是天下最独特的一对。
聊到一半，她就精疲力尽，整个人空空的，眼角湿润，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视频对面的他也不好受，浑身肌肉紧绷，锁骨上都是汗。
想到她刚才说的话，他问：“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早点让我注意到你？”
她躺在床上，纤细的双臂举着手机：“当时你有女朋友，我不想打扰你。”
他顿了一下，说道：“……是我不好。”
是我没有注意到你。
又道：“我想你，想抱着你。”
她正要回答他，就听见开门声，连忙道：“我舍友回来了！我先挂了！”
说着就关上了手机，眼疾手快把自己湿答答的内裤藏在被子下面。
舍友见她躺在床上，诧异：“这么早就睡了？”
她嗯了一声，小声道：“最近很累。”
舍友：“哟，声音都哑了，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她不解释，只顺着舍友的话说：“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
舍友：“吃药了吗？我这儿有。”
她把头蒙进被子里：“吃了，你放心吧。”
别墅那边，他更加空虚。
早知道就不那么早让她走了，明明可以再留她一会儿的，现在不仅见不到，连网上聊聊也不方便。
两个人都忙，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他甚至开始翻行程表，开始想怎么安排能最大程度地扩大和她在一起的时间。
她真的太不一样了，在学校里戴着黑框眼镜，又安静又冷，谁知道面对他时可以散发出截然相反的活力和色彩？
他一向不是这么猴急的，更不会在视频连线的时候做出今天这样的荒唐事。
他和前女友们在一起的时候，向来节制，没什么时间也没有心情在卧室之外的地方撒野，在外人看来，他是天之骄子，高不可攀，一般都是女朋友来找他，从来没有他去迁就女朋友的。
他揉了一下眉心，想着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像没见过女人似的。
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让自己冷静一下，去做做正事。
除了开始有点难集中注意力，但真正做进去了，也就专注了，他忙了好几天，期间也偶尔约她，但是不巧，每次两人的时间都对不上，也就没约成。
三天后，他冷静了下来。
某次，正在和一个商务伙伴讨论股票，不经意间看了眼车窗，只一眼，他就看到了衣着朴素站在马路边的她。
她应该正在和别人聊正事，眉头微簇，眼神专注，连过马路都忘了。
她今天没有扎马尾，头发放下来，只露出小半张脸，一般熟人都认不出来，可他一眼就看到了。
这几天压制的感觉一下子汹涌而来。
接下来商务伙伴讲什么话他都听不进去了。
也不管谈判完能有多少钱的价值，他礼貌而果断地推迟了谈判的时间，打发了司机，开车到她面前。
他几乎一天换一辆车，一开始她没认出来。
直到他按了几次喇叭她才反应过来，欣喜一笑，打发了微信那头的人，打开车门。
“你怎么看到我的？”她的声音意外地愉悦。
看着她眉眼动人的模样，他突然摘下她的眼镜，伸过长臂将她带入怀中，弯下头亲她的唇。
丰盈的唇瓣让人上瘾，本来他只想亲亲，可一碰她就想吻得更深。
她吓了一跳，双手抵上他结实的胸膛：“车门还没关呢……”
不仅车门没关，还是在大马路上，他不是很清冷克制的吗，怎么做出这么轻浮的举动？
他就势放开她，横过手臂关了车门。
“现在有时间吗？”
她看了一下手机，“有两个小时。”
话说完，左手被他握住，她低头，入目是他修长有力的大手，带着温暖的温度。
他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捏了捏她柔软纤细的手。
专注目视着前方的路况，手指却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车子在一个偏僻的道路停下，四周的树木像是一道天然的遮掩屏障。
她心中有猜想，但又感觉以他的性格，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正要问他，却听啪嗒一声，他解开了她的安全带，而他自己的安全带早已解开。
她被抱坐在他的腿上，横坐着。
她轻呼一声，下意识圈住他的脖子。
他握住她的后脑勺，唇也覆上来，手覆上她的腿。
牛仔裤和西装被丢到副驾驶位上，紧身T恤高高卷起。
她的皮肤在阳光下发出莹白的光泽。
她看到他肌理分明的八块腹肌。
她纤细的手指难耐地打在车窗上，想抓点什么但却什么都抓不住。
她的脸颊热得要冒火，口也渴得很。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从迷蒙中睁开眼睛，整个人像是刚跑完八百米。
她的腰还向后弯着，他揽着她的腰，用手帕细致而认真地为她擦汗。
“你刚才的样子好性感，我从来没有看到你这样。”她的声音哑中带媚。
他喉结一动，低声道：“我也没看到过你那样，那样美。”
“只有见到你才会这样，对别人我都放不开。”她很自然地说，脸却红着。
对别人，她一句话都懒得说，对他，她又害羞又大胆。
下一个月他要出国，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了，她不想刻意隐藏自己，也不想羞涩，她要他记得她，还要记起她的时候都是美好的回忆。
不管用什么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