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秋夜凄凉，憾事秋叶般干枯了，被北风吹散去更冷的季节。
“可以” 李修祺温柔的声音打破了四人的沉寂。
“明天你跟着我，站在队伍末尾就好。”
魏天北轻拍了下穆慕的后背，僵硬地向下抚了抚。
周一的早晨，天色灰白，饱和度降到了最低。
魏云西难得没有被闹钟吵醒，早早就睁开了眼睛。
他呆呆的站在衣柜前，空白的大脑却翻涌着，像是这个季节即将结冰的秋水，冰冷而刺骨。
他还是决定了，他从衣柜里找到一件黑色的衬衣和一条不太合身的西裤。衬衣有些宽大，冷风从袖口窜进窜出，显得他的身躯更加单薄了。
魏云西昨晚和李修祺还有穆慕昨晚约好在学校门口见面，然后一同去葬礼现场。秋风越吹越冷，魏云西搓了搓手，加快了赴约的脚步。
魏云西是最早到的，天空还是蒙蒙亮，远望去，校园的大楼一盏灯都还没开。没等几分钟，李修祺和穆慕的身影就在道路尽头的转角若隐若现了，他们隔着雾霭挥了挥手，准备出发。
迎面小跑来的李修祺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你怎么来学校了。”
尹嘉樾穿着校服，背着看上去没几本书的书包出现在魏云西的身后。
“上学啊？” 尹嘉樾的声音依旧没什么生气。
李修祺愣住了，低头用食指揉了揉皱起的眉头，“ 靠.. 我忘了”
“今天不上学” 魏云西回头补充到。
“为什么？” 尹嘉樾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突然眉头紧簇，右手捂住心口，手掌用力到快把校服到拉链扯开了，单膝跪了下去，深深埋下了头。
“你没事吧。你有药吗，现在给你打120，你父母在不在附近！” 李修祺慌了神，三秒钟不知吐出了几十个字。
“有药，送我去医院。”
穆慕从远处跑来，身材健硕的他一把抱起尹嘉樾，就要送他去医院。
尹嘉樾从口袋里摸出两颗不知道什么药吞下，左手死死扯着魏云西的袖口。
“我送他去吧。” 魏云西从袖口拉扯的力道中感受到了请求。
魏云西挥手在校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去城南医院。”
尹嘉樾苍白着脸，这个人瘫倒在后座上，大口喘着粗气。
“还好吗” 魏云西关切的问道
“嗯，好点了。”
清晨的道路车辆稀少，热心的司机师傅一听后座的病人心脏病发了，一路踩死油门，不过20分钟就开到了城南人民医院的大门口。
下了出租车，魏云西用肩膀托起尹嘉樾的一支手臂，向急诊大楼快步走去。刚进大门，尹嘉樾伸手将魏云西向外推了出去。
“你在外面等我就行。” 尹嘉樾说着向不知道哪个方向去了。
“ 喂！可是” 魏云西急切不安了起来，“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
可是尹嘉樾走的太快，魏云西话还没说完就消失了身影。魏云西又不了解医院的结构，站在大厅里看着来来往往挂着盐水，包着纱布的患者，一头雾水。
魏云西只好在门口的长凳坐下，冷风从大门门缝蔓延进来了，魏云西冻得直跺脚。他拿出手机，给李修祺发去了消息。
“已经开始了吗？”
“差不多，快了，大概还有十分钟。”
“你那边怎么样，心脏病还是挺危险的，他没有出事吧。”
“应该没事。”
“那就好”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魏云西的眼神盯着从医院进进出出的病人，家属，医护人员，都还是等不到那个熟悉的少年身影，他的后脑勺抵着冰冷的墙壁，眼皮困的打架，但又一次又一次地被冷风冻个一激灵。时针从8转过60度，终于到快要十点的时候，尹嘉樾出来了。
虽然魏云西已经被困倦和寒冷折磨地心力憔悴，但是看到尹嘉樾面色终于不是惨白，如往常那样摇摇摆摆的向他走来时，他终于宽慰的长嘘了一口气。
“走吧，我送你回去。” 魏云西伸了伸手，尝试让自己清醒过来。
“你那边怎么样了，我们这边快结束了。” 阿祺发来信息。
魏云西停住了脚步
“你自己能回去吗，我有点事情。” 魏云西试探着问道
“那我....和你一块吧。” 尹嘉樾看着面瘫，却是个粘人精....
“行吧” 魏云西的心不由得急切起来，没有思考太多。
他们在医院门口拦了辆车，催促着司机向目的地赶去。
魏云西还好赶上了，他一到站就一路小跑着奔向场地，留尹嘉樾一个人在身后跟司机付钱，关车门，追着他的脚步。
陶琓的父亲是医生，葬礼是西式的，礼堂正前面相片框着一个年轻少女微笑的脸，只可惜那相片的黑白的，或者说，整个礼堂的一切都是黑白的，背景音乐是小声的抽泣。
典礼已经结束了，现在是自由献花的环节，场边一个中年女人用手捂着脸哭到在她丈夫怀里，眼眶红肿，不知道已经哭了几日。
前排站着黑色西装是老师和学校领导，他们低头沉默，有的女老师用纸巾不停地擦着漫溢不止地泪水，一个中年白发的男人走向那对夫妻，深深鞠了一躬，良久都没有直起。
魏云西的眼眶瞬间湿了，或者说，他的泪腺在看到那对夫妻的一秒便决堤了。他看着照片里的女孩，要比之前在毕业相片里看着更加清晰，更加可人。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张脸更加鲜活的模样，这是他第一次记起以前的事情。
李修祺走到他身边，默默在他的口袋里塞进一包纸巾。眼泪和不自觉的痛苦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要不他刚到没多久便散场了，魏云西可能会晕在这里。
尹嘉樾气喘吁吁的赶来，紧张地拍着魏云西的肩膀。
“那个女生，也是你们班的吧。” 穆慕指了指一个远处的身影。
“ 陈楠？” 她来干嘛，李修祺自言自语。
“不是，你们认识吗” 李修祺回应到
“倒不是，就是眼熟，我经常在物理实验室见到她。”
“？物理实验室，她不是文科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