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谈心安慰,生化兵器
巴恒命人举办庆功宴，以佳肴、美酒款待姜临等人，夺目璀璨的烟花，不断地从别墅之内升空，在夜空与皓月之间，盛放绚烂的色彩。
姜临胃口一般，浅尝辄止，他用餐完毕后，就外出吹风去了。
府邸有一座清澈的人工湖，周边有桌椅，迎着月光铺满的地面，姜临静静地坐在湖边，观赏月色与浩瀚的宇宙深空。
银月白芒三千里，夜空黑海万星缀；
姜临遥望天穹，顿感，心旷神怡，良久，他才收回目光，微微摊开掌心，有十余颗白色光点，俨然都是零散的信仰之力。
看见这一幕，姜临微而淡笑，看来那些被他送往大使馆的第一批受困者，如今已全部回国，这流程走得比他想象中的要快一些。
信仰之力，如沙砾般悬浮在半空，它们没有任何的质量，握在手中却尤为柔和，恍若棉絮，甚至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微弱能量。
“我是因助人而开心，还是开心而助人？”
姜临回顾下山后的历程，从救助炒饭摊老板的儿子，远赴万里;
再到摧毁园区，带夏悠伊脱困，以及治愈罗纳德，和巴恒达成交易，帮助那些受困于此地的夏煌人离开，结束这方疆土的混乱，给平民带来安稳...
此间种种，姜临都是遵循本心所为，苍梧真人虽授于了他莫大的本领，但为人处世之道，却少有提及，更希望他自己去经历、领悟，而不是一昧地把自己的想法灌输于他，让他成为一尊被烙上思想钢印的傀儡，或者第二位‘苍梧真人’。
清风徐徐，皓月映湖，姜临从平滑、幽静的湖面上，见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未来的路，还很长呢...”
“我要平静地走下去，精彩地过完这一生。”
姜临轻声呢喃，回荡在辽阔、寂静的天地之间，渐渐的，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有些期待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惊艳的景色，等着他去发掘。
不知过去多久，一道怯弱、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好...冒昧打扰...”
“我能坐在这里，和你聊聊么？”
姜临并未回首，他知晓来人是谁，一如既往温和地说：“当然，想聊什么都可以。”
从罗纳德所在园区被救出的女子，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坐在湖边，与姜临刻意保持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真没想到，你会一个人呆在这里呢，你也喜欢赏月么？”
女子侧首轻问，她的容貌并不算出众，属于耐看型的，脸颊有些消瘦，一双清澈的眸子之下，被淡淡的黑眼圈包围，难掩内心的疲惫。
对于这个问题，姜临有认真的思考，随后给出他觉得最为真实的答案。
他莞尔一笑，没有丝毫的停顿，流畅地道：
“与其说是喜欢赏月，倒不如说是我这个人习惯了独处，很喜欢在宁静的氛围里面，放空思绪，让身体调整到最完美的状态。”
“不过，请你不要介意，我这番话，并没有厌恶你到来的意思。”
“是么，那太好了...”
女子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随即，她又喃喃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和你聊些什么，只是觉得呆在别墅里面压抑，就出来走走了。”
“虽然和你说过很多次谢谢了，可我始终觉得这些苍白的言语，对你来说，就像是可有可无一样...”
说到这里，女子渐渐低下头去，声音也变得迟疑、为难。
“真是抱歉，作为普通人，我身无分文，想要答谢你，都是如此的困难。”
看见女子身躯微颤、哽咽的模样，姜临笑着安慰道：“你想多了。”
“我帮你，和你向我索求帮助，完全是两回事；
前者是我的自愿行为，与你无关，确切地说，从你的角度看来，你的确是受益者，但从我的角度而言，我却是因为让内心自然、顺畅，才选择帮助你的，仅此而论，我也有自私的一面。
至于后者，我帮不帮助你，是否向你提出索要报酬或者收下你给予的馈赠，和你提供的价值物大小，没有直接关联。”
“所以，请你释怀就好，没必要因为我帮助了你，而有心理负担。”
闻言，女子失神，内心深处的尴尬、阴郁，逐渐散去，奈何她近来遭受的打击太多了，脑袋空空，竟不知一时再说些什么，喉咙似被重物堵住，眼角晶莹湿润，表情不再僵硬，终于有了些许笑容。
“真是...太谢谢你了..”
“你叫什么名字？”姜临随口一问。
“楚婧潇。”
“的确是个不错的名字。”
姜临低眸，右手轻抚左手中指的储物戒，下一瞬，数沓厚实的美金，出现在他手里。
“如果你真想答谢我的话，以后就好好生活吧，如遇到困难、落魄的人，劳烦你像我帮助你一样，帮助他们就好了。”
“这里是一些钱财，喏，虽然不多，但应该可以为你回国，踏上正常的生活正轨，有所帮助。”
说罢，姜临把那几沓美金，递给女子。
望着近前的青年，楚婧潇泪流而下，双眸饱含感动，她轻轻点头：“好....”
“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
......
九点，别墅二楼，某间客房。
罗纳德正在拆解摄像头，检查硬盘，他向侍从索要了一台电脑以及基础的电子设备修理箱。
他埋头研究，不时翻查资料，将损坏的元件取出，或者修补熔断的电路，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完成了数据的拓印，全部传输到了电脑之上。
“嘿，伙计，修好了，过来瞧瞧。”
罗纳德回首，朝着倚靠窗边的姜临招手。
“行啊，你这家伙，有一手。”
姜临迈步走来，罗纳德叹气道：“上年纪了，很多知识都生疏，换作以前，半小时，就能修好，这次花的时间略久。”
“嗒——！”
说罢，他挪动鼠标，点击一份崭新的视频文件。
“滋啦_!”
电脑满屏雪花，信号短短续续，尖锐的惨叫声，连绵不绝，罗纳德加快倍速播放，进度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渐渐的画面，开始清晰、稳定。
古宅厅堂内，军阀青托奈被一众高手环绕，忽地一具尸体如炮弹般激射而来，当即有护卫把刀相迎，寒芒掠过，尸体碎裂，于半空坠落。
紧接着，一道阴森、似哭似怒的笑声，从大门传来。
“砰...砰....砰”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一道臃肿的身影，走了进来。
高清的摄像头，清楚地拍摄到在场每一个人类的脸色剧变，在他们的视野共通之处，是一头浑身腐烂，生长着三颗脑颅的异形生物，它直立行走，拖着一条粗壮，形似锁链的尾巴。
双臂肌肉爆炸，黑乎乎，极具力量感；
一枚丑陋，凶恶的眼眸，呈竖立状，从它的胸膛前裂开，除此之外，体表多处皆被浅黑色的鳞片覆盖，它的双足，仿佛是某种恐龙爪的衍生。
“吼——！”
忽然，怪物放声嘶吼，只见厅堂狂风大作，那些高手护卫不敢妄动。
“轰！！！”
怪物陷入暴走状态，如一辆人形绞肉机，横冲直撞，在一片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中，一位又一位的护卫倒下，有的被生撕而裂，有的被尾巴抽爆了脑袋。
在场的护卫并不弱，他们操控元素力量，或爆发极致的速度，拔刀斩向怪物的喉脖，都无法撼动它那恐怖的防御。
“噗嗤！”
“噗嗤！”
一朵又一朵血花飞溅，双方的实力差距，完全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不亚于是鸡蛋壳与钢铁的碰撞。
仅是半分钟不到，现场狼藉破败，尸横遍野，怪物浑身是血，喘着粗气，走向青托奈。
这是一位年纪四十左右的男子，他神色阴翳，手持一枚的青铜色的金刚杵，临死之际，作出了最后的反扑。
只见他猛地一个箭步窜出，冲向怪物，用尽毕生力气，挥动金刚杵，狠狠地扎入怪物的胸口。
怪物发出痛苦的咆哮，褐色的血水渗出，它怒不可遏，两只巨手捏住了青托奈的脑袋，“噗嗤！”一声身首异处。
“嘶溜——”
接着，怪物中间那颗人脸头颅，张开漆黑的嘴巴，一条猩红的信子伸出，缠绕着金刚杵，被它以一个夸张的血肉形变程度，艰难地吞入腹中。
“轰——！”
画面的最后，怪物一记摆尾，横扫整座厅堂，令人色变的巨力，直接撕溃墙体，露出狰狞的裂痕。
“滋滋滋——！”
录像骤然陷入昏暗，望着屏幕里残忍而又原始的杀戮方式，罗纳德脸色凝重，道：“这绝非是自然生成的怪物，要么是生化改造而来，要么就是通过巫蛊之术养成的。”
姜临微微点头，同时，有所思考：
“它的三颗头颅，除了最中间的那颗，依旧保持着模糊的人形以外，其余左右两颗，更像是利用外科手术裁缝进去的，而且看完视频，那怪物给我的感觉，并非是活物，反而像一种被远程操控的傀儡。”
罗纳德陆续回播，定格了许多画面，逐一观察那个怪物的三维形状，并记录数据，打开建模软件，很快，一个立体的虚拟造物，就在他一次次敲击键盘与滑动鼠标之间诞生，悬浮于电脑屏幕之上。
“这是我根据视频，一比一原型还原出来的怪物，有值得研究的价值，你感兴趣么？”
罗纳德放大模型，让姜临观摩。
“你这杀手，怎么干起程序员的活了。”
姜临对他很是认可，并且指尖触摸屏幕，旋转，放大，怪物模型的身体各处，从肢体的衔接处，发现了浅显的伤口。
“这种怪物，被人为的制作出来，记忆、情感、智慧，统统都抹去了，只剩下机械的杀戮；”
“不过，制造手法挺粗糙的，只是那些护卫的实力不行。”
“实则这家伙，还有很多畸形，看上去后天嫁接形成的部位，防御程度薄弱，动作笨拙，换做是和我们交手的许老先生。”
“不出几个回合，就能把它剁成臊子了。”
“啊？我还真不清楚。”
罗纳德目光一滞，他知道那流浪老头强，却想不到姜临给他的评价这么高，在他看来，眼前这尊生化怪物，实力接近甚至还在老者之上。
“你和他战斗的时候，没有察觉很正常，毕竟你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进化路径。”
姜临笑了笑，没有作更多的解释，他指尖操纵怪物模型，呈现360度的环绕，将它的模样，烙印在脑海之中。
“这个秘密，要告诉巴老鬼么？”
罗纳德揉着满是碎胡须的下巴，一副考虑的模样，对他来说，那老头绝对是他有史以来接触到最为阔绰的雇主了。
如果姜临允许的话，他不介意借此机会卖个人情，也方便日后和对方展开更多的合作。
“提醒他一下吧，至少他死了，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目前缅北需要他稳定局面...至于克菲尔背后的实验室，在我尚未探明前，暂且保密。”
姜临作出安排，罗纳德倒也不啰嗦，直接拿起桌面的座机，拨通了楼下的电话，告知佣人，让巴恒将军上来一趟。
“咚——咚！咚！”
不到几分钟，廊道响起连续的脚步声，在一支护卫小队的保护下，巴恒抬起枯槁的右手，轻敲房门，礼貌地问：
“是我，方便进来吗？”
“请进——”
罗纳德操纵空气中的火元素，形成一只栩栩如生的手掌，拧住门锁，由内而外打开。
“夜深了，不知两位，唤老朽前来，所谓何事？”
巴恒状态有些困倦，这两天，他睡眠时间极少，都是断断续续的小瞌睡，但还是努力在两位贵客面前，保持温文尔雅，慈祥和蔼的模样。
“有些东西，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你看看的。”
随着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来，罗纳德扭转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点击鼠标右键，进行视频的重播，将发生在古宅之内的屠戮场景，呈现给巴恒观看。